我的目光掃過齊熏他們,齊熏的臉刷白,齊涵目瞪口呆的盯著我,或許他們都沒想到,原本談得好好的,怎麽我會突然變卦,而且一點麵子都不留。


    “俗世的法律本就不適用於我們,操縱鬼神殺人可判不了故意殺人罪,不過你不要以為世家中就沒有約束,你有本事我們就去五大家族的審判會,你看看到底是誰輸誰贏。”那個老頭氣的鼻子都歪了,差點跳上桌。


    “三弟,安靜,這種小事怎麽可能開啟五大家族的審判會,你還嫌不夠丟人嗎?”齊老爺子終於發話了,我看他的眼神卻是看著剛剛走進來的王道長。


    “崔家還盛的時期,你們沒有說要拿回《承天》現在崔家衰落了,隻剩下我一個人了,你們就可以欺負了是不是?如果當初奪走《承天》的是五大家族,你們敢不敢也這麽‘正直’的去討要?正如你所說,我隻是蚍蜉撼大樹,如果我是大象的話,樹就會自動的躲起是嗎?當真是欺軟怕硬啊。”那一瞬間我好像覺得自己已經要發瘋了,滿腔的怒火無法發泄,那個夢裏,那個破舊的廠房裏,那個決然地女人,那個男人堅定的跪下,掩藏太久的心事一遭曝光,我就再也忍不住了,或許隻是遷怒於齊家吧。


    “是的,這種事不可能召開五大家族的審判會,五大家族的族長聚集的時候,必然是天下大亂的時刻,現在卻是太平盛世。”王道長略微的搖頭,不再言語。


    那個老頭看了看王道長,好像也些許的收斂,最後也不知說什麽隻得望著齊老爺子,等他做決定。


    那齊老爺子神情依然鎮定,最後抬起頭望著王道長道:“王道長,江楚是你的侄子,卻不知此事當如何處置。”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王家不會插手崔家和齊家的恩怨。”停頓了一會之後,王道人最終說出這話,我看向他的時候,他的眼光有些閃爍,看著我在看他,偏了偏頭躲開我的目光。


    “王道長的意思是,我可以任意處置這孩子而王道長不會插手。”齊老爺子的語氣聽不出什麽感情,語氣冷淡到極點,仿佛隻是在敘述一件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


    王道長再不說話,我記得以前有一個同學對我說過,無論男生還是女生都有一個英雄夢,女生的英雄夢主角是自己的老公,男生的英雄夢卻是希望自己去當那個英雄。


    不知為何我剛才看到王道人出來的時候,竟然有些許可恥的幻想,幻想在這個時候,王道長應該架開手中的拂塵,然後神色肅穆的道:“這事,貧道管定了。”然後就爆發出強大的氣勢,一人橫掃一片。


    隻是我一直都知道這隻是幻想,他已經和我道過歉了,他隻能從中斡旋,到現在為止那個齊老爺子還坐在那裏和我談條件,沒有把我抓住就已經是一種妥協了,隻是這妥協終究是有限的,王道人隻是替代王家出現在這裏,他隻是王家最普通的一個人,甚至算不上直係和核心,也就和很多年前的劉裁縫一樣,隻是五大家族的附屬,這是齊熏一直在我耳邊喋喋不休的時候我記下來的,現在看來當真如此。


    能親眼看著自己的妹妹在自己的眼前逝去,我這個八竿子打不著外甥還能指望些什麽?


    “江楚,你真的執意如此嗎?”齊老爺子最後說了一句。


    “是。”我沒有多做辯解,掏出一道五類正法符,想著這個老人當如何對付我。


    我的前麵出現一個身影,趙廣東站在我麵前,輕聲說道:“讓我來。”


    齊物和齊熏兩個人居然也沒有忍住,走到我前麵擋著,齊物有些焦急的道:“爺爺,再商量一下好不好、?一定有解決的辦法的。”


    齊熏隻是拉著我的手,一言不發,一個女孩子盡然有那麽大的手勁,好像在告訴我,無論如何都是站在我這邊的。


    第四十章 家族族長


    “當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們還沒嫁出去呢就怎麽懂得維護外人了。”齊老爺子的語氣真的惱怒了,我才想起來我之所以來這裏還有一個原因,齊涵他們給我和趙廣東安排了一個“未婚夫”的名號。


    我正想把齊熏推出去,卻被她牢牢的攥住,我有些恍惚,難道她入戲太深,把自己都給賠進去了?


    趙廣東直接掏出一麵不大的銅鏡子,那鏡子的背麵刻了很多的符號,我還從來沒見他拿出來過這種東西,他另一之手另外拿出一道黃符,這道黃符看起來不像簡單的黃色,更像是金色,趙廣東就站在我的前麵,那背影真的像是一個大哥哥一樣,我居然又有這種錯覺。


    那個老爺子手裏一直拿著拐杖,拐杖往地下一頓,突然之間我產生一種錯覺,我覺得那一瞬間整個房子都翻過來了,那根拐杖的一敲好像直接敲在我的心上,我覺得整個心髒瞬間就一個緊縮,我手指一痙攣,那張符直接掉在了地上,我想要再掏一張,卻發現我根本做不到。


    趙廣東神情嚴肅,往後退了一步,腳步變幻的很快,然後指決打出,那麵古樸的小鏡子一下射、出一道光芒,光芒直接照到地上,然後光束開始擴張,我看著那束光,覺得心髒那裏恢複了一點,我喘著粗氣,有些自嘲,才一招就可以置我於死地。


    趙廣東低聲對我道,“要小心,先逃出去。”趙廣東一邊說一邊朝著那邊的陽台示意,這裏隻是二樓,下麵也不是堅實的水泥,都是泥土就算我跳下去也不會有什麽事,但是繼續留在這裏可能真的會死啊。


    趙廣東把另一隻手裏的黃符一彈,黃符飄出來貼到鏡子上,然後趙廣東嘴裏念念有詞,速度很快,聲音也不清晰,隻見那鏡子後麵居然亮了起來,那後麵刻得圖騰裏散出一隻麒麟的形象。


    趙廣東把鏡子一招,在那金光裏,居然真的出現一頭麒麟,看起來威風凜凜的,氣息也充斥而出,體型龐大好像要裝滿整個會客室。


    老爺子臉色一肅,然後手裏結成法決,微微回縮,小指止不住的顫,刹那間我就看到整個房子的四周都湧現出一股龐大的氣,那隻麒麟居然被絲絲的壓製住,麒麟仰天一吼卻也無濟於事,趙廣東的額頭上漸漸滲出細密的冷汗。


    齊物不知所措,我看了看齊熏對她道:“我先走一步,有機會你再來找我。”說完轉身就要離去,卻被齊熏抓住手腕,我一愣神,回頭看去,她的眼神如磐石般堅定,一向有些柔弱的她隻說了三個字:“帶我走。”


    那一邊有兩個老頭已經出現在我的麵前,麵上極其的惱怒道:“齊家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給你機會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兩個老人家就站在我麵前已經給我一種太行王屋的感覺,如山嶽般牢不可破。


    我絕望了,想來今晚是走不了了,但我還是不想把《承天》交出去,其實那本書現在就躺在我的懷裏,我為了方便和學習,我已經習慣了帶在身上,這次也不例外,我也不是想要尋找成仙的奧秘,也不想成為震古爍今的大師,我隻是想留下那麽一點卑微的東西,除了這局肉體,我的父母在沒給我留下什麽,就連回憶都沒有,我隻剩下這麽點東西,就像盼頭一樣彌足珍貴。


    就算是狗也不會讓人搶走最後一根肉骨頭。


    那個老頭隨手一揮,竟是一道黃符揮了出來,黃符在空中忽然變得淩厲起來,變成一柄決然的劍,劍鋒就在我的麵前,我再也無可躲避,齊熏玉手一揮,一群飄舞的蝴蝶紛紛而至,隨著蝴蝶而來的還有一瓣瓣粉紅的桃花,落英繽紛,美豔異常,若是平時這是絕美的景色,隻是現在,我卻覺得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這些花和蝴蝶雖然編織成一道網,但這並沒有阻止什麽,那利劍之銳利仿佛要斬破一切,我根本無可躲避,那一刹那我看到就連趙廣東的臉上都有了一絲絕望的氣息,而一旁的王道長已經撇過去不再看這一邊。


    再憤怒的病貓也隻是病貓,永遠變不成獅子,那些蝴蝶和花瓣就像彼岸花灑落於黃泉道上一樣,明知道再也回不去了,卻也會貪戀一時的美麗,直到忘卻這一切,最終什麽都不在剩下,我為何要那麽執著?這是我最後問的一個問題。


    那金劍飛到我的麵前的時候,我的麵前忽然出現一黑一白的氣,氣息交融和合,陰陽衍生是為太極玄一,無根無極,萬法自然。


    我一愣不知何時,劉易居然站在我的麵前,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麽出現在我的身邊了,隻是每一次我的自信就要被打擊一次,畢竟被一個初中生在自己的麵前保護自己,誰也不會喜歡吧,更重要的是,能不能有一個人來告訴我他到底是如何出現在這裏的?


    他的身高也就一米五的樣子,身上穿了一件有些長的袍子,也不知道他從哪去弄的寬袍大袖,他的衣服一身潔白,隻有在前麵衣襟的地方像是一幅有些淡雅樸素的水墨畫一樣細致的勾勒,胸口扣子那裏有一個金色的古篆體字跡。


    我正想拉著他乘機跑的時候,齊老爺子和那幾個老頭子都停下了,有些愣愣的望著我,或者說是望著劉易。


    剛才還是緊閉的會客室大門現在已經完全的敞開了,看起來劉易是剛剛衝進來的,看到他們停手,我也想等等變數,我不能隨便把趙廣東拋棄在這裏,他隻是一個局外人,我把他牽扯進來本身已經是我的過失了。


    這時候一直在看熱鬧的王道長,靜靜的走過來,看了看劉易,我有些莫名其妙,看他那古怪的臉色,我心裏暗自嘀咕,不會這是你兒子吧?我隻知道劉易是被秦濤收養的,但是劉易自己的親身父母是誰,我卻完全不知道。


    就在看到劉易之後,那個王道長忽然抱拳跪了下來,那動作之大之認真,把我嚇了一跳,那就像是臣子覲見帝王一般,而王道長的身份和修為,就算是真正見到帝王也是不一定要禮拜的,一般來說隻需要稽首即可。


    而在他之後,那所有的齊家老頭子都跪了下來,就算是今天九十大壽的齊老爺子也不例外,沒有一個人有一絲的遲疑,齊熊也跪了下來,看到齊涵有些不解,還把他也拉了一把,把他拉著跪下。


    剛才還是生死相見,現在的局勢又一下變得如此詭異,讓我有些不明所以,最後才發現他們好像都是在禮拜劉易,而且頭都直接叩在地上沒有一個人抬起來,最後還是齊老爺子開口道:“齊家族長攜宗親叩迎劉家族長,有失遠迎望祈贖罪。”


    我退後兩步,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的少年,我第一次認識他是在那家咖啡館,那一晚我即將去麵對自己生命中最大的挑戰,這個少年神秘的出現,給我測了一個字,告訴了我一個近乎不可思議的答案,在最後一切的定局忽然改變,變得和劉易所測字的結果一模一樣,已經不像是預測,更像是操縱命運。


    在這之後,護體的玄力,看透命運的雙眼,這個孩子每一次都給我以驚喜,或者說每一次都在給我展示一個不可思議的孩子,我甚至覺得他要是從小有人教道法,或許成仙了道之事極其的簡單。


    一直到了今天,他終於揭開自己最神秘的麵紗,劉姓、族長、齊家全部的恭敬迎接,王道長的大禮,他的身份早已呼之欲出,五大家族之中就有劉姓,五大家族是所有隱世家族之中最古老最興盛的家族,雖然沒有具體的解說,但是道家最重要的三個人,軒轅黃帝起初姓子的拆分也就是公孫,後改姓姬,老子姓李名耳,道家創始人,張天師開創道教,姓張,這些耳熟能詳的人,好像都和五大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亦或是五大家族和這些人有著很大的聯係,之前那個老頭曾說過什麽五大家族組織的審判會,而王道長解釋說,那個會議需要五大家族的族長到齊,而那些人隻有在大道混亂,天地傾頹的時候才會出現。


    這是何等的尊重?而我眼前這個孩子居然就是劉家的族長,我還真是越來越不認識他了。


    劉易看了看周圍的人,有些無奈的道:“快起來吧,我受不起,這非得折我壽不可。”


    聽到他的話這些人才一個個的站起來,剛才還無比的沉靜,每個人都是一派仙風道骨,得道高人,現在卻都是雙手抱拳,微微躬身於劉易,那樣子就和我們之前見到的侍者一樣,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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