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一切都忙碌完,我們幾個圍坐在一起,夏雪就迫不及待的問我:“江楚,你知不知道老王怎麽樣了?你們打算接下來幹什麽啊?還是繼續在這開小茶館?”


    “老王這幾天生活的很不錯,絕對胖了十斤,你可要小心點了。”老趙一邊笑一邊喝著啤酒。


    我看了老趙一眼說:“我和老趙打算去追尋哪個邪師有關的事,現在他受了傷,應該好對付,但是不徹底了結,他是不會放過曾總的,之前我不清楚他到底為了尋求曾總的什麽,現在我也沒想通,曾瑤你最好回去通知你老爹做事多加小心,尤其是小心自己別墅那裏,我們會盡快幫他料理這個問題的。”


    “那個邪師好像還很厲害啊,我覺得你們贏是占了主場優勢,你們在找到那個家夥真的有把握嗎?”夏雪有些擔心的看了看我們三個大男人。


    “我們真的沒有把握能對付那個邪師,甚至我們連他到底有多厲害都不清楚,但是我們不行不代表別人也不行,夏妹妹,你不是說自己在武侯祠的時候遇到過一個高人嗎?就是給你符的那一個,你還能不能找到他?找得到的話我們可能要去拜訪他,這事可能真的需要他幫忙,要不然我們真的沒把握。”


    “我也不確定能找到他,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是一個騙子,所以就沒留意,而且他根本就不是那種坐堂的先生,他是走街串巷的,隻是說一般在武侯祠附近,我可以陪你們去看看他還在不在,要是找不到的話也沒辦法。”夏雪做了一個聳肩的姿勢。


    老趙這時忽然提議:“幹脆我們也不要急找什麽高人之類的,我們來看看那個女鬼,聽聽她的故事再說怎麽樣?”


    老趙此話把我們幾個都整的一愣愣的,居然要放出女鬼,放出來有什麽用?還不是就他一個人可以聽見看見?我們看他一個人表演嗎?曾瑤有些疑惑的問:“安不安全啊?我們家裏下麵我們去的時候,那種慘狀,我現在想著都覺得很恐怖啊。”


    “沒事的,現在那個家夥已經被化解了怨氣,沒有那種霍亂人間的力量,而且魂魄還很虛弱,現在是晚上了,就連這時候的陽氣都有可能讓她自己毀滅,我還要用佛法替她加持,免得她過於痛苦,不過呢,你們是看不到她的,隻能問問老江,你有沒有辦法能讓我們所有人都看得到。”老趙笑著說道。


    我一愣搖頭道:“老趙,你別開玩笑了,我確實知道一些法術可以讓我們都有通幽的本事,但是很對不起,我實在修為過低,用不出來,要不就不用在曾總家裏的時候那麽被動了,所以你就別從我身上打主意了。”


    老趙點頭道:“你知道就好,不需要你修為夠,你可以用一種辦法,你之前不是也用過嗎?就是自己在手上劃口子,然後連接自己的心血,就可以彌補你修為不足了。”


    我有些無語:“大哥,你知不知道我這回就用了一點點鮮血就沒把我整死,你要我用血來畫符?我會被放死的,而且這是對我有所損害的。”


    “沒事,我見過有人如此施法,隻要後麵補回來就行,要是那麽有問題,那些邪師早死了,快點吧,我沒有和你開玩笑,我們這回可是有很多事要做,你難道想看著那個邪師在這世上禍害人間嗎?”


    “我當然也不希望,你自己看得到轉述給我們就行了呀。”


    “我的轉述難免有偏漏,而且我一會要加持這個女鬼,免得她魂飛婆婆,所以我一句話都不能說,你來吧,就算隻開你自己也行。”老趙終於不再嘻嘻哈哈,很嚴肅的對我說。


    我實在爭辯不過他,本來想說讓我再修煉一下的,最後隻好妥協,開壇放血,畫符,我的血放了一小碟子,不多放點我連毛筆都打不濕,在曾桓家裏的時候,我放血覺得一下就過去了,今天尤其痛啊,最後哎呦哎呦的叫,用老趙的話來說,被殺的豬都沒你叫的這麽淒慘。


    第二十四章 女鬼的故事


    我終於在痛苦逼迫的精神緊張之下畫好了幾道符,之所以是要幾道是因為血放的夠那麽多,老趙說放的時間久了靈氣就消散了,沒辦法隻能用了,不用也沒用了,我欲哭無淚啊,不過符既然畫好了,他們每人一張,我還可以留點當存貨,下回用。


    我拿了一張符,照著書上的方法,凝神於天目穴,然後劍指夾符,誦咒道:“天清地明,陰濁陽清,五六陰尊,出幽入冥,永鎮中位,護之仙成,腳踏七星,靈光永在,燈在魂在,燈滅魂消,無畏無懼,隨我號令,乾坤正氣,雜縛流行,金石為開,精誠所之,急急如律令。”刷的一下拍到自己的腦門上。


    當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世界真的不一樣了,以前的世界是穩定的,現在卻是流動的,當然基本的輪廓和常人需要看到的都看得到,隻是現在的世界感覺無時不刻不在散發著什麽,然後這種東西沒有規律可循,流動的極快,我看了看老趙,老趙的身邊有中淡淡的金色光芒在流動,我終於知道這種能看到氣的眼睛有多麽的神奇了。


    我如法炮製的給他們也每個人用了一張符,讓他們都能看到氣的流動,他們都表現的很驚訝,就連秦濤也驚呼了一聲,人第一次看到這個世界的實像的時候會有不同的表情也是不同的,這種符的效果是兩個時辰,也就是說四個小時之後會自動消失這種景象。


    我們要抓緊時間啊,老趙看到我們幾個這種模樣大致也知道我們都開了眼了,於是很快的說:“別耽擱時間了,你們開眼的時間不多,我們馬上開始。”說著從自己的包裏把佛像拿了出來,還是那天的三尊,然後放在那裏點了一根香手持念珠,盤坐在地上默默誦經,然後拿了一個小瓶子,那個瓶子上寫了陀羅尼咒,他打開了那個小瓶子。


    佛性散發出一種柔和的光暈,這種光暈鋪滿了整間茶館,那個瓶子裏有一縷如煙塵般的東西飄散了出來,然後在外麵慢慢的凝聚成具體點的形態,但是看起來很恍惚,看得出來那是一個民國服裝的女子那個女子看起來也算是很漂亮的了,這和之前那副怨恨的模樣完全不同了,現在是一個端莊的少女。


    她的臉上顯露出怯怯之色,好像並未理會我們,因為第一次見到這種景象,我們幾個都有點發愣,她忽然對著茶館的內室緩緩的跪了下去,然後雙手合十的輕聲說道:“小女子秋華,見過上仙,上仙駕到有失遠迎望祈贖罪。”


    拜完之後也沒有理會我們,轉過去對點著香散發著柔和光芒的佛像叩拜了幾下,然後才回過身對我們做了一個行禮的動作說道:“幾位先生好,小女子有禮了。”


    我這時才想起我們是來問她有關那個邪師的事,我正要發問,曾瑤就率先問道:“秋華姐姐,你好像很可憐啊,是不是有什麽事能不能告訴我們呢?這兩位都是大師,到時候可以幫你超度,讓你重新輪回。”


    她婉約的一笑,用那種柔和的聲音說:“謝謝各位大師了,但是小女子怨氣拖地藏王菩薩大誓願之佛力以消,隻是因為小女子心頭還有一件執念未消,地藏王菩薩說弟子世間還有因緣為了,所以不能放下此世間,要我自己去完成因果,要不然的話那個時候小女子就跟著地藏王菩薩離去了,但是現在我想完成自己的因果。”說完帶著歉意的躬身。


    我這個時候才有機會發話,我問她:“你知不知道抓住你的那個邪師在哪?你又是怎麽遇上他的?你告訴了我們以後,你願意完成什麽因緣都無所謂了。”


    “小女子一人恐怕難以完成這些因果,所以還要請幾位大師幫助了,對於你們說的那個人我很了解的,我從小看著他長大,如果幾位大師能幫我完成自己的因果的話,我就以這個作為報酬回報給幾位怎麽樣?”秋華依舊沒有忘了臉上的笑容。一副很有教養的模樣。


    不過她的話我還是覺得很氣憤的,我們好心好意幫你,你之前還把我們給弄了個半死現在還敢威脅我們,真以為我們好欺負是吧,我正想嚇唬她,曾瑤就問道:“秋華姐姐,你說說你過去的故事吧,我們不知道的話怎麽幫助你呢?”


    “嗯,我就從我出生講起吧。”那個叫秋華的女鬼微微點頭說。


    “我現在還記得我爹說,我降生的那一年是一個戰亂的年頭,而我正是冬天降大雪的時候出生的。那是冬天的第一場大雪,因為我們家隻是普通的農民家,那時候正是清朝的末年,鄉裏的官紳都預知到了朝廷的末日,但是他們不告訴老百姓,他們隻說有外敵入侵,朝廷要打仗,所以需要征收軍費,然後各家各戶都必須要上稅,那個時候我們家的地是租用的一戶姓田的地主的,田家是大戶有上千畝的良田,幾所大宅子,根本就不怕那些鄉紳征收的一點微末銀兩,反倒在我們這些農民的身上克扣出來。


    那個時候我們家就在地主和鄉紳的壓迫下正是家裏最窮的一年,而我就是在那個時候降生的,我爹姓泉,我娘生下我之後,我爹很開心,雖然我是個女娃,又是在那樣的災年,我爹毅然決然的要讓我好好的生活下去,還去請來了村裏的老秀才給我取名,那個老秀才看到外麵的大雪,也沒有想太多,說我是個女孩子,男要窮養,女要富養,所以給我取名雪華。


    雪是外麵的大雪,但是華是寶藏的意思,而我就是大雪帶來的寶藏,所以我就叫‘泉雪華’。我爹在那一年帶著我終於熬了過去,但是本來坐月子的我娘,就因為營養不良活活的餓死了,我爹說我娘死之前還把我抱在她的懷裏,讓我吮吸著她的乳頭,讓我能好好的活下去,她最後對爹說,我是老泉家的寶藏,一定要讓我活下去。


    那也是一場大雪,那個冬天的最後一場大雪,我娘終究沒能熬得下去,她帶著笑容走的,我爹說那個時候我娘臉上隻有喜悅,我爹帶著我一個小女娃,經常求爺爺告奶奶的養我,鄉親們都是善良的人,這家一口米,那家一口麵就把我養大了,而我在這個村裏最後的那一年正好是七歲了。


    我們家在這幾年越來越差,朝廷終於倒了,鄉紳都變了土匪,收起了保護費,在那個軍閥混戰的亂世,我們家生活的越來越差,我們家欠了田家越來越多的糧,到我七歲那年已經到了根本還不起的時候了,添加可沒有那麽好心放了我爹,他們決定把我帶到家裏去當一個童養媳,並且答應還會給我爹免去所有的欠債,以後再也不用交租,運氣好田家的老爺還要給我爹打賞。


    我爹那個時候隻能無助的看我離開,那時候我還不大,我就任由他們把我帶走了,那個田家的老爺住的是一套大宅子,來和我爹說媒的那位媒婆說,我住在田家那就比已經跑了的皇帝老子住的還舒服,我到了田家一看,我雖然不知道皇帝是居住在哪裏,但是這裏看起來實在是太奢華了。


    在那個宅子裏亭台樓閣,婢女傭人,假山水池真的就和人間仙境一般,我剛到那的時候就見到了我未來的夫君,他叫田韻,比我大幾歲,長的眉清目秀的,那個時候民國讓我們絞辮子,普通人也就一刀了事,富庶的人家還要好好的籌劃一下,而他的頭發絞了以後看起來人更清秀一些,隻是那個時候我看起來他的臉上很沒有生氣,臉色蒼白的很,一點血色都沒有,我這種做童養媳的不僅以後要當小妾,之前還要像傭人一般照顧他那位大少爺。


    田韻那個時候對我很好,他說他很喜歡我的眼睛,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我的眼睛似得。他問我的名字,我說我叫泉雪華之後,他說這樣不好,他姓田,冬天的時候雪是壓著田的,在秋天的時候是豐收的季節,所以他做主幫我改成泉秋華,這樣我以後才能跟他在一起。那個時候我不知道為何要和他在一起,昨天地藏王菩薩給我看到我過去式的景象,我才知道原來我和他有因緣未了結,而或許這就是這一世因果的來源吧。


    我和他在一起學習,一起長大,我那個時候並不清楚為什麽田韻吃的山珍海味,但是身體還是越來越消瘦,甚至開始吐血,臉色越來越消瘦,而那個時候我和他在一起八年了我十五歲了,而他已經長成了二十歲的大小夥子了,而這就是我們兩該洞房的年紀了。


    之前在我的心中,田韻是一個大哥哥,他會教我寫字,教我讀書,我生氣了他會逗我笑,我生病了他會喂我吃藥,有什麽事他都是幫我承擔下來,甚至有時候會被夫人責罰,但他每次隻是俊朗的笑笑,從來不會打罵我。


    我和他成親的那個晚上,我雖然害羞,但我並不是不了解這意味著什麽,但我很開心,我沒有絲毫的拒絕,但我不知道其實這隻是噩夢的開始,在那個夜晚之後,第二天早上起來之後,我就發覺他不再笑了,臉色變得肅穆起來。


    我當時很好奇,但他卻不理會我,甚至對我露出厭惡的神情,對我說他忍受了我八年了,現在終於可以離開我了,他是高貴的田家少爺,我隻是一個草根般的富家女,我有什麽資格呆在他的身邊,看著我在床上苦,他隻是很冷漠的離去了。


    他剛剛離去,就有人闖了進來,把我綁走,把我帶到了山上,根本不理會我的痛苦,他們把我帶到了一處洞穴裏,那裏有一個人說這是不見天,不見地的地方,可以任意施為,那裏的人點燃白色的蠟燭,然後把我綁在棺材板上,有幾個穿著奇怪的人為在我身邊念誦著晦澀的咒語。


    在那種咒語的控製下我發覺我的身體慢慢的不聽控製了,我感覺氣血都凝滯了,我隻能像一個短線的木偶一般在那任人擺布,一直到最後,他們把我直接放在棺材裏,然後釘上棺材蓋,讓我在絕望與未知的痛苦下被送入了黑暗。”


    第二十五章 鎮邪除穢


    “在那裏麵我覺得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我覺得我的胸中有一口氣吐不出來,吸不進去,憋在那,就這樣我覺得我的身體開始慢慢的分散,又慢慢的聚合,到最後我發覺我感受不到我呼吸困難了,但我動不了,我的腦子裏飛快的回顧一生,我想我爹,朦朧間我甚至看到了我的母親,那種慈祥的眼神。我想我過去的那個田韻哥哥,哪怕那是不真實的,我覺得田韻哥哥隻是開玩笑,別人誤會了他,不過我覺得我能遇見他也算我的幸運了吧,我知道我愛上了他,我真正愛上了那個哥哥一樣的人。


    我還想再見他一麵,這好像變成了我的執念,把我往黑暗中越牽越深,最後我終於我陷入了一片黑暗,那種黑暗就像黑色的巨岩一般,壓得我喘不過氣來,那個時候隱約間我好想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我不知道在哪種黑暗中過了多久,可能是一百年可能是一千年,甚至於更久,有一天突然從外麵透了光進來,我看到了一個男人,他手裏拿了一張符,那張符散發出一種很奇妙的光芒,我順著那道光不由自主的離開了我的身體。


    那個時候,我覺得外麵很舒服,終於不用巨石再壓著了,那個男人很年輕,也就是你們想要找的人,他聽我說了我過去的故事,最後他冷笑的告訴我,其實田家根本就是早有預謀的,田韻是那種先天不足的人,身體虛弱活不過二十一歲,所以有一位術士出了主意,要找一個女人心甘情願的為他付出,在他二十歲加冠的時候用自己的命為他續壽,而我就變成了這個祭品,就像田韻說的那樣,他忍受了我八年,其實早就怨恨我了,為了讓我為他付出,所以才裝出對我好的樣子,而我是那麽的傻,那樣還信任他,以為隻是什麽誤會。


    那個時候我覺得我好痛苦啊,那種被自己最愛的人背叛了的感覺,伴隨著我近百年的思念猛然爆發了出來,我恨他,我想要報仇,那個時候那個男人在我身邊冷笑著說,怨恨吧,怨恨這個無情的世界,和我一起毀滅這一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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