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岔路的交點處,一行弟子與魔教數人對峙著。


    冥冥中,也似乎響起了各種冷笑,狂笑的聲音,在黑暗中宛如鬼哭狼嚎一般,令人頭皮發麻。


    餘忴霜冷哼一聲,手中的綴穹向下一揮,劍刃上頓時泛著幽幽藍芒,似乎是隨時做好了衝上去的打算,冷冷的道:“把人交出來!”


    白服女子看了她一眼,似乎被她美麗而冰冷的容顏所訝到,不過轉瞬便回過神來,長袖掩著嘴咯咯笑道:“什麽人不人的?妹妹你還是多擔心自己吧,你可還在流著血呢?”


    餘忴霜目光沒有絲毫動搖,仿佛一點也不在乎一般,仍舊盯著前方的魔教數人。倒是俞安等人微微向她看去,隻見她的肩旁傷口處血緩緩流出,臉色也似乎在漸為泛白。


    眾人固然擔心,但是此刻麵對著魔教妖人,生死之間,哪有緩和的餘地,隻希望她能支撐的住。


    就在這少許的分神間,留著大胡子的醜惡大漢似乎是有些不耐煩了,對著白服女子陰惻惻的道:“白無常你跟他們廢什麽話!”


    話音剛落,他便對著眾弟子尖聲道:“讓你們嚐嚐判官筆的厲害,讓你爺爺給你們定定生死!”說著,便單手一引,朱紅色大筆猶如有靈性一般,登時騰起了猩紅的血芒,向著眾人飛了過去。


    這大漢從言行來看隱隱是一行人的頭腦人物,在最前頭的俞安不敢輕敵,立馬迎劍而上,鳳臨仙劍與判官筆在半空中相撞,隨著一聲巨響,兩者頓時紛紛向著後方彈去。


    俞安這一個交手間,便感覺那筆狀的邪物殺氣騰騰,凶相畢露,充滿了血腥的味道,也不知是何材質但強硬之極,竟然能匹敵鳳臨仙劍這等仙家法寶,不但絲毫未損,反而一擊受挫之後,血光更重,調整方向又再次衝來了過來。


    鳳臨仙劍仿佛感受到了身前的邪氣,兀自一聲鳳鳴,散出連綿的祥瑞之息,再次與呼嘯而來的判官筆空中相接,這一次聲勢更大,兩者也都隱隱暗了一下。俞安更是震得手腕一抖,仙劍險些脫手而出,正當他暗歎這詭異怪筆厲害的同時,判官筆也好像受到了引招,迅速返回到了黑暗中。


    大胡子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判官筆,似乎低低驚疑了一聲,實在沒想到此人年紀輕輕竟然能擋住以人血滋養的判官筆的攻擊,不過轉念又想到眼前的這些人能來此處,也定不是泛泛之輩,當下重視了起來,對著身後的道道黑影,喊道:“一起上!”


    瞬時黑暗中便有數道各異的法寶光亮湧了上來,四處也是響滿了狂蕩的笑聲,歡呼聲,在空蕩黑暗的洞穴中,真的宛如九幽黃泉之下,萬鬼哀嚎,又似乎都是在等著這一刻,殺戮與死亡。


    大敵當前,眾人紛紛祭起武器法寶,與衝上來的魔教眾徒廝殺在一起,頓時光芒攢動,鏗鏘之音不絕於耳,混作一團。


    隻消片刻,便有慘叫哀聲傳來。


    江明站在原地,似乎有些愕然恍惚,雖說他出自魔教血月宗,但是這種場麵卻實實在在是第一次見到,這些魔教之人凶惡至極,與自己所接觸到的截然不同,眼下更是不由分說,就直接生死不顧,刀兵相見,令人駭然。


    他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了父親和朱清的臉,始終不能把他們與眼前的人混作一談,記憶中的父親縱然忙於事務,很少關心自己,但不可否定是個溫和淡然的人,清姨就更不用說了,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一麵?


    亦或者,是自己被保護的太好了?


    正當他恍然失神的,隻聽身後一陣呼嘯風聲,接著“嘭”的一聲,一道身影重重的飛了出去,直接砸到了洞穴的牆壁上,石刺如豆腐般刺入了他的身子,從胸口貫穿而出,鮮血汩汩的流著,不一會就染紅了半邊身軀。


    這個魔教妖人隻是比平常人長的醜了點,也是有血有肉,但是此刻卻宛如條死狗一般,被釘在牆壁上,甚至連痛苦呻吟聲都沒有,隻有身軀不停的在抽搐,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江明眼神中有著不可置信的驚恐,茫然間忽覺得肩頭一重,他心頭一驚,猛然提劍轉頭,映入眼簾的卻是僧人淨心的威嚴臉龐。


    “你發什麽呆,你剛才差點就死了!”


    淨心平時言辭不多,此時怒聲而吼,麵目竟也有些幾分猙獰,一點也不像佛門中人,江明頓時被嚇了一跳,竟是有些說不出來話。


    黑暗中,又有一把長刀刺了過來,看架勢沒有留絲毫餘地,淨心僧袍一甩,手中的往生盤泛著燦爛金光,直接擋了下來,接著左手出掌把那人打的退了出去。


    “你不殺他們,他們便會殺了你!”


    淨心宛如殺紅了眼一般,隻留下這句話,便再也不顧江明,在金光之下,飛身追向那人。


    “你不殺他們,他們便會殺了你......”


    江明聽到這句話,身子一震,腦海中竟有了幾分醒悟,趕緊四處望去,隻見黑暗中,各色法寶閃動,呼嘯鬥爭聲不絕於耳,一行來的人都陷入了殊死搏鬥之中,自己卻還在這裏犯迷糊。當下狠狠搖了搖頭,排除腦海中的雜想,前塵仙劍也泛起了陣陣赤芒。


    就在他剛打算衝進去的時候,忽聽一聲清嘯,由遠及近仿佛就蕩在耳邊,緊接著在各色的雜光中,一道幽幽的藍光霍然亮起,直衝天際,耀眼奪世,整個洞穴也仿佛凝結住了,伴著這道無匹的光芒,餘忴霜淩空而立,繞過眾多魔教門徒,飛到最前方對著白服女子揮劍。


    白服女子赫然就是方才被喚作白無常的人,此時看到餘忴霜竟然繞過眾人,直接找向自己,不禁的有些輕蔑起來,但是見到這一劍的威勢,實在不可小覷,立馬向著一旁閃去。


    綴穹劍如秋水,直接劈到了岔洞的石壁之上,頓時碎石橫飛,石屑化為道道輕煙,緩緩散去。而附近有的魔教門徒則運氣不好,被碎石打中紛紛掛了彩。


    白無常冷笑一聲,騰空而起,雙臂一震,竟是飛出了兩條白色長袖,一左一右,如遊蛇般向著餘忴霜纏去。


    餘忴霜不退反進,沒有一絲畏色,綴穹仙劍散出道道劍芒向著白袖斬去。白無常卻身形飄忽,忽左忽右,此時仿佛柔若無骨一般,在上方劃出道道白色弧線,風姿絕世間竟是躲閃攻擊兩不誤,一時兩人都奈何不了對方。


    就這樣糾纏了兩個來回,綴穹忽然莫名一顫,刺出的劍尖竟是向下偏移了幾寸,白無常剛開始略微疑惑,但是忽然又看到了餘忴霜右肩旁處的血跡,在此刻揮劍之際,仿佛牽動了傷口,頓時又有片片血跡滲出。


    白無常心中一喜,哪肯放過這個機會,一條長袖直接照著餘忴霜的麵部甩去,另一條長袖卻暗自從下,悄悄衝向了右邊。


    餘忴霜早已麵色蒼白,此刻看著擋在眼前的一簾白色,牙關一咬,顧不得傷口的疼痛,奮力提劍,抵擋住了衝向麵部的長袖,可是下一刻,她卻忽然悶哼了一聲,嘴唇甚至都變成了白色的。


    另一條白袖,不知什麽時候,竟是如刀似劍一般,深深的刺入了她右臂的傷口裏!


    白無常嘴角一勾,臉上輕蔑之意更為明顯,手臂一收,“刷”的一聲,白袖又如遊蛇一般縮回,瞬時間,半空中有點點滴滴的血花炸開成了輕薄的紅色血霧,緩緩飄散。


    白袖末端,也覆蓋著深深一抹刺眼的鮮豔,美麗而又淒涼!


    餘忴霜登時無力的墜下,重重的跪伏在了地上,臉色慘白,沒有絲毫的血色,她張了張嘴,仿佛要忍不住痛叫出來,可是最後卻是一聲不吭,低低喘息著。


    白無常看著沉默如鐵的女子,緩緩收起了笑意,正在這個時候,她的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怒罵:


    “妖魔小醜,卑鄙無恥!”


    幾乎是同時,一道更加淩厲的劍氣破空之音壓過了怒罵聲,轉瞬及至。


    白無常臉色微變,迅速翻轉身體,同時兩條白袖再度飛出,宛如盛開的百合花一般,旋轉飛舞。但怎奈,這道劍氣實在迅猛無匹,快若閃電,白無常雖借著白袖的掩護堪堪躲過,但是一條白袖卻被斬斷了一小截,飄落在了地上。


    來者正是林易,此刻他看了一眼不知傷勢如何的餘忴霜,一手指著白無常憤然道:“下流!”


    白無常穩定下心神,看了一眼地上的斷袖,雖然臉上仍舊帶著輕佻的笑意,但是明顯已有幾分怒火,道:“你說老娘下流,你偷襲老娘,你下不下流?”


    林易呸了一聲,道:“是你先下流的!一口一個老娘,我還是你爺爺呢!”說罷,便舉起落雁仙劍,再度衝了上去。


    白無常接二連三的被罵,此刻眼睛微眯,明顯已經動了真怒,喊了聲:“黑無常!”頓時剛才也不知道在哪裏戰鬥的白臉瘦弱男子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了林易的身後。


    霎那間,“刷刷”幾聲,黑袖白袖左右開弓,不停的纏來繞去。


    林易出自淩雲劍閣,劍法自然超群,可是此時以一對二,絲毫占不到優勢,而這所謂的黑白無常二人一起戰鬥之下,更是有著奇效,不多時林易便覺得眼花繚亂,眼前的兩人也形如鬼魂,飄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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