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年青弟子收拾好行李和隨身物品便到梧心院的大門處集合,此刻眾人都是麵無表情,除了林易依舊帶著笑容,看來對此番探查流雲山之事,對他一個愛玩的人來說也算是一件合心的事情。不過在眾人凝重擔憂的氣氛下,他也是有所收斂,眾人深知他的性子,便也沒有多說什麽。


    幾人商議之下,一行人在天上飛未免太過招人注目,引人遐想,決定步行出城,然後再禦劍前往流雲山。


    出梧桐城的這一路上,可謂是熱鬧非凡,因為連日大雨的緣故,城中百姓大多足不出戶,此時便是盡情的釋放了起來。八人走在街道上,倒也沒什麽好心情,隻是默默地向城西而去。


    路上不乏有些百姓被一行弟子吸引去目光,男的多是氣勢非凡,一表人才,僧人也是一副高僧模樣,兩位女子更是相貌絕美如仙女般的存在,一時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指指點點的甚至快要擋住了去路。


    不過眾人皆是正道中傑出弟子,涵養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就連自從出來之後一直是冰冷臉色的餘忴霜,麵對這擾路的百姓,雖然眼眸中閃過一絲怒意,但也並無言語,更不要提有所動作了。


    林易瞄了一眼她,之後眼珠一轉附在鐵真耳邊嘀咕,也不知道說的什麽。但見鐵真皺起眉頭,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情,過了半晌,才慢慢點了點頭。


    江明茫然的看去,隻見本來站在旁邊的鐵真,赫然走到了一行弟子的最前方,對著百姓大眼一瞪,緊歪著嘴,像是逞凶鬥狠一般,憨厚的大臉上也裝出了幾分猙獰狠厲的模樣。


    他的這副神情在眾弟子眼裏倒有幾分滑稽,不過在世俗百姓看來,這個身材高出平常人兩頭的黝黑厚實漢子,卻宛如煞神一般,氣勢撲麵而來,一時竟是有些怔住了。


    鐵真心裏暗喜:沒想到還真有用!於是更加的賣力了,眼睛也又瞪大了幾分,擺著大手,沉聲道:“別擋路,有要緊事!”


    說著便邁開大步當先向前走去,也不顧前方是否有人,反正近前的百姓倒是避開的挺快,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其餘的弟子怔了一下,也趕緊跟上。


    看著他們的身影漸漸遠了,躲在商鋪屋簷之下的百姓才紛紛冒出頭來,一位瘦弱的年輕人擺正衣冠,對著遠處啐了一口,恨道:“哼,有什麽好牛的,別讓我下次見到你,不然讓你見識見識本大爺的厲害!”


    “嗬嗬,人家胳膊比你大腿都粗,一下把你頭擰下來都不是問題.......”一旁的另一位青年盯著瘦弱年輕人的腰下衣裳,咂舌譏笑道:“剛才就數你跑的最快,你看看嚇得都摔倒了?”


    瘦弱年輕人低頭一看,果然腰間下麵有一大片汙漬,頓時臉上一紅,趕緊捂住,張口結舌道:“王二狗,你、你放屁,是剛下過雨,路有點滑而已!”


    “哎呦,我的黑子啊......”另一位白須老者手中的拐杖往地麵一杵,憤然道:“定是如此惡人偷了我的黑子,喪盡天良了啊,要是我年輕二十歲,一定和你拚命!”


    旁邊又有人捧腹大笑,對著老者鄙夷的道:“張老丈,你的那隻狗都丟了三年了,還天天念叨呢,逢人就說偷了你的狗!”


    張老丈冷哼一聲,“你懂什麽!”隨之又悲傷了起來,拍著大腿,痛心疾首道:“我和黑子相依為命,如今黑子丟了,隻怕是已經落入了賊人之腹.......”


    說著,張老丈手指著遠處,不由的顫抖起來,道:“如果是剛才那個惡人,恐怕我家黑子連鍋都不用下,直接、直接生吃了啊!”


    街道上大笑聲不絕。


    這邊鐵真當先開路之後,一路走來,雖然也有好事的百姓圍觀,但是看到領路的人凶神惡煞的,便隻是站在遠處欣賞美色,所以幾人也沒有耽誤多大的功夫便出了城。


    剛一到城外,鐵真立馬癱坐在了地上,手不停的搓著臉,嘴也有些不利索地說道:“可......可累死我了,臉都僵了。”


    其餘幾人紛紛看去,臉上或多或少都有感激神色,若不是有鐵真在此,一行人還不知道要平白浪費多少時間。淨空更是雙手合十,低頌了一聲佛號,道:“有勞鐵真施主了。”


    “嗬嗬,沒關係的!”


    鐵真不再故意擺出奇怪的表情,憨厚老實的樣子也再度浮現出來,嘿嘿一笑間,忽然想起了什麽,看向林易,敬佩的道:“林師兄,沒想到你這法子還挺管用!”


    林易擺手笑道:“這也沒什麽,人善人欺,人惡人怕的道理罷了。”


    鐵真一怔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正休息間,隻見餘忴霜輕咬了下嘴唇,道:“流雲山路途遙遠,咱們還是抓緊趕路吧。”


    眾人臉上的輕鬆神色瞬間消去,淨空與俞安對望了一眼,皆是點了點頭。關係魔教之事甚大,而且許微塵生死未卜,的確是刻不容緩,當下幾人便祭出各自的法寶,騰空而起,向著西方而去。


    流雲山距離中土千裏,八人足足花了九天的時間,夜晚便找間客棧休息,白天也是隨便找個簡陋茶攤補充體力,一路上可謂是風塵仆仆,緊張倉促,越到後麵更是人煙稀少,山林間度夜也是常有的。


    這一連日下來,眾人臉上都是帶著疲憊之色,好在是縱橫高空之上,下麵是寂寂荒野,山川大河交錯,也算的上一番開闊之景,不致於太過苦悶。


    而江明雖然對此行不太情願,可是已經隨著師姐到了這裏,隻好硬著頭皮走下去了,更何況一路上淨空、鐵真對他很是照顧,心情便也好轉了許多。不知不覺間,他的馭劍能力也是愈法嫻熟,飛行速度也和其他人不相上下了。


    這一日已近黃昏,日頭西沉,當眾人踏在流雲山地界之內,無不吃了一驚,但見方圓百裏之內,流雲山高聳入雲,險崖絕嶺,草木更是幽深茂盛,仿佛遮掩住了一切,在昏暗的天光之下,竟是有幾分猙獰可怖的感覺。


    眾人落在山腳處,身邊全是數不盡的巨大怪石,沒有一絲人煙,荒涼無比。眾人收起法寶,俞安看了看天色,又掃了一圈,眼下幾人數日奔波,身心俱乏,倘若此番冒失遇上魔教之人,反倒是被魔教以逸待勞,明顯是極不明智的,便開口道:“今日天色已晚,我們不妨先進山找個休息的地方,休息整頓,補充精力,明日再好好找尋一番魔教的巢穴。”


    說完他看向餘忴霜,似乎是在征詢餘忴霜的意見。


    餘忴霜沉默一下,才慢慢點了點頭。


    俞安見她同意,這才鬆了口氣,招呼眾人向山中走去。


    流雲山龐大無比,也無路可尋,林間遍布灌木荊棘,一個不小心便會刮到衣裳,掙脫之際無疑又浪費了許多時間,更可怕的是還可以刺穿皮膚,幾乎沒走多遠,眾人腿上,手臂上便有隱約的血跡滲出。


    俞安見這不是辦法,便當先祭出鳳臨仙劍,走在最前,開出了一條可供眾人行走的小路。


    這幾番下來,眾人從山腳處還未走到山腰,天色便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山林間也是多了許多異樣的蟲鳥怪響,陰陰森森的,眾人無不提起神來,雖然黑暗中無法看清,但仍是瞪大眼睛時刻注意著周圍草叢的動靜。


    身處此景,餘忴霜和李夢茹兩位女子更是皺起了眉頭,小心翼翼的,麵露緊張之色,也許對她們女子的天性來說,黑暗中未知的毒蛇怪蟲,遠比任何事物都要可怕的多。


    江明看到師姐這樣,便有意無意的又往她身邊靠近了幾分,黑暗中,能隱約感覺到那道呼吸放鬆了許多。


    眾人就這樣往前走著,不多時,隻聽前方傳來“嘩啦呼啦”的水流聲音,隱約泛出白蒙蒙的淡淡光芒。


    俞安停下腳步,回頭道:“前方有條小溪,不如我們今晚就在這裏稍事休息吧!”


    眾人並無意見,之後便在附近尋了一片空地,把隨身的幹糧行李放下,去到小溪旁洗漱打理一番。


    幾位男弟子隨意的洗去臉上的風塵,擦拭掉身上的道道血痕,便回到了空地上,而餘忴霜和李夢茹則去了好半天才回來,此刻兩人的臉上都是白皙淨美,發絲之上還掛著點點水珠,嫵媚卻又清純動人。


    除了淨空、淨心以及鐵真三位目不斜視,其他人皆是不由的多打量了兩眼,林易則是眼睛都盯的直了,目光在兩位女子身上看來看去。


    李夢茹頓時皺眉,叱道:“你做什麽!”


    林易嘿嘿一笑,斜頭看天,歎道:“此良辰美景,又有美人相伴,美哉,美哉!”


    李夢茹冷哼一聲,甩過頭,累了一天,也無心情搭理他,倒是一邊的餘忴霜玉臉含霜,目光中帶著冷意。


    見到此景,淨空趕緊站出來岔過話題,道:“此山乃是魔教妖人聚集之地,而且此山荒涼詭異,毒蟲無所謂,隻怕多有山精鬼魅......”


    說著他看了眼淨心,道:“師兄。”


    高大僧人淨心點了點頭,從手中拿出一個正形的檀木圓盤,低聲頌了幾句佛門真言,圓盤竟然有靈性一般發出了淡黃色的光芒,隨之從淨心手中飄了起來,逐漸升高,懸停在了眾人頭頂,光芒也慢慢地散開,形成壁障,把眾人包圍在了其中。


    江明抬頭看去,隻見那個圓盤上麵雕刻著許多“卍”形狀的符號,身旁幾丈範圍的黃色光壁上麵也有這種符號,更是有著看不懂的文字,一起緩緩運轉著。


    “往生盤!”俞安看了一眼上方,對著淨心說道。


    淨心點了點頭,雙手合十,道:“此乃佛門法器,有著驅邪避蟲的功效,隻要在這光壁之內,便可不受邪穢之物的侵擾。”


    眾人剛一放鬆,想著可以好好歇息了,卻是淨心又道:“不過此處有魔教妖人出沒,單憑往生盤也是擋不住的,所以還需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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