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手握半截短刀,狼狽的應對著嶽不凡的攻勢。轉眼間,身上已是傷痕累累,特別是肩頭一個方形的傷口,緩緩的流淌著血......


    清光扇發出陣陣青光,與利刃相觸,竟是毫無損傷,反而帶動周遭空氣,形成漩渦向林天裹挾而去。


    林天臉色發白,一手緊緊的捂著肩頭的傷口,但隻能讓流血速度變得稍慢而已。另一隻手持著斷的了短刀,勉強抵擋著。突然不知怎麽的了,他當時並沒見到嶽不凡與張景的比試,但是憑借著從別人口中聽說來的隻言片語,竟是腦海中浮現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這一晃神,林天又是被轟的飛了出去,震得台麵上的灰塵以身體為圓心,向四周消散。他頓時隻感覺渾身都是酸痛,一手撐地想要起身,突然發現剛才捂著肩膀的手掌,全是觸目驚心的鮮血,黏著他的指縫又充斥著駭人的溫熱!他看著他的手,突然開始心神不寧,突然沒了戰意,他不想步張景的後塵。


    嶽不凡見對方單膝跪地遲遲不起身,冷笑一聲,又是一扇揮出,青光猶如飛燕而至,林天竟是沒有任何反應,這次,他的整個身體都躺在了地上。


    “呃......”林天望著湛藍的天空,心底忽然生出了一個想法:我會死的......這樣下去,我會死的!


    嶽不凡看著地上神色怪異的林天,冷笑道:“怎麽了?你可比那個誰?張景,差得遠了!這就怕了?廢物!”


    林天腦子一陣空白,他耳邊全是嗡嗡聲,片刻隻是緩緩又半伏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


    “比試隻為分出勝負,不決生死,認輸即可!”乙字台長老皺著眉頭,大聲喊道。


    林天像是猛地回過了神,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張嘴道:“我......”他話還沒說完,隻感覺一股狂風灌入了他的口中,剩下的隻有嗚咽與滿眼的白色虛影!


    林天早已是沒了知覺,天旋地轉中,直聽到“咚”的一聲,他才知道那是自己摔飛在地的聲音!而後緩緩閉上了眼。


    忽然一道殘影閃至林天身邊,直接拿出一粒藥丸,掰開他的嘴塞了進去。赫然是乙字台長老———吳祥。


    聽著台下憤怒的聲音,吳祥又直接閃至嶽不凡身前,兩人站的距離之近,遠看竟是緊緊相貼。


    “為什麽不停手?”吳祥滿臉憤怒,盯著嶽不凡的臉,冷冷的問道。


    嶽不凡一臉愕然的道:“吳長老什麽意思?他打又打不過,又不肯認輸,怎得能怨的到我身上?”


    吳祥看著他一副無辜的表情和腔調,眯了眯眼睛,道:“昨日在那甲字台,不歸我管,今日在我這乙字台,可不是你胡作非為的地方!”


    吳祥心中憤怒,以至於說話的聲音都略微尖銳刺耳。可是嶽不凡卻是一臉茫然,訝然道:“吳長老,你這意思是昨日甲字台,是怪嶽長老失職了?”


    “難道林天是你靜思殿的人,就不能輸了麽?再說了,比試刀劍無眼,自然是會有意外。是吳長老的弟子道行低微罷了!”


    吳祥本就口舌愚笨,聽到嶽不凡巧舌如簧,臉色更難看了幾分,狠狠的道:“怎麽?你是不是也要看看我道行低不低微!”


    台上兩人四目相對,氣氛沉重。李夢茹剛欲起身,卻是被陳知意拽住,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去摻和了。


    正當台上劍拔弩張時,突然一道前纖細身影從天而降。正是餘忴霜,隻見她皺著眉頭,淡問道:“吳長老,怎麽回事?”


    吳祥正在想該怎麽說,卻是嶽不凡先開口解釋道:“是這樣的,餘姑娘,我和吳長老的徒弟在比試中,出了點意外,然後......”


    沒人打斷,但是嶽不凡的聲音漸漸無了,因為自始至終,眼前的清冷女子,都未看他一眼!


    吳祥也是一回味剛才,也發覺自己跟一個小輩動怒有失身份,便是壓下心頭的憤怒,道:“也沒什麽大事,有勞餘姑娘了費心了。”


    餘忴霜卻是看了一眼昏厥在地上的林天,淡淡道:“吳長老客氣了,這是晚輩分內的事。沒事的話,自然是好。”


    “此次前來雖是晚輩奉恩師之命......”餘忴霜輕輕的說著,仿佛略帶譏諷,但又看不出表情,“但是,最後的人選,若入不了我的眼,那便也是去不成的。”


    吳祥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心情似乎好了許多,微笑著道:“嗬嗬,餘姑娘的話就是雲城主的話,那是自然。”


    餘忴霜的話很輕,卻如石頭一般打在了嶽不凡的心上,他知道這話是說給他聽的,他看著麵前清麗無雙的女子,隻感覺臉上有點燙,甚至拿扇子的手都握的格外用力。


    “那就不打擾吳長老了,晚輩先下去了。”


    那女子緩緩轉身,離去,都沒有看嶽不凡一眼,哪怕一眼!


    風緩緩刮過,轉眼就到了晌午。而江明也在第二輪中險勝,成功進入了第三輪。


    ......


    養心殿,因為江明和李夢茹兩人都在第二輪勝出的原因,此刻也是一片歡喜之聲。


    “爹,怎麽樣?開心不開心?”李夢茹瞪大了眼睛對著坐在椅子上李長風問道。


    李長風斜了一眼,繼續慢慢品著茶,過了好久,才說道:“怎麽?這選拔就隻有兩輪麽?”說著,又是喵了一眼江明,道:“還好沒給我丟人!”


    江明訕訕一笑,心裏竟是無比的高興。卻是李夢茹突然白了一眼,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是誰,天天說我師弟不成器的?”


    李長風又抿了一口茶,也不理睬,隻是看著餘忴霜,道:“餘姑娘,上午的事我已經知曉了,我們這地方小,事還挺多的,真是麻煩你了。”


    餘忴霜道:“李長老言重了,這是我分內的事。”


    “那嶽卓父子,真是太壞了!”李夢茹卻是接過話茬,憤憤的說道。


    “哼!上次的教訓都忘了是吧,還不知道什麽叫禍從口出!”李長風忽地放下茶盞,一臉嚴肅。


    李夢茹也是不認輸,繼續回道:“他們做事過分,憑什麽不讓我說!”


    李長風頓時麵色陰沉,怒道:“你還頂嘴!看你要吃幾次虧才能長記性!”


    江明見兩人又欲吵起來,也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對著李夢茹道:“哎,師姐,先前你為什麽說師父看人準,不然會後悔啊?”


    李夢茹好像一提起這事就心情不好,冷哼一聲,沒好氣的道:“你問你師父。”


    一時間江明也不知道該不該問了,正猶豫時。隻聽李長風緩緩說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當年......”


    李長風歎了口氣,抬起了頭仿佛陷入了回憶當中。


    “當年,我和你師娘帶著茹兒四處奔波,最後就在這小桃園山莊落了腳。剛到這裏時,那嶽卓對我熱情有加,我與他也算是關係不差。可是,在後來慢慢相處中,我發現我倆性格不合,便有意遠之。怎知他卻又突然提出,要與我成二姓之好。當時茹兒年紀還小,而且他那兒子嶽不凡從小就爭強好勝,我自是不願意的,就被我婉拒了。”


    說到此時,李夢茹也是不由得負氣的道:“幸好當時沒定親,不然我現在該怎麽辦?還不如讓我去死呢!”


    李長風瞪了她一眼,輕輕的道:“被我婉拒之後,嶽卓又提過幾次,不過都被我推回了。那嶽卓也是好勝心強,認為我駁了他的麵子。那日,他揮袖而去,以後便是再也沒有踏入過這養心殿了。”


    “哼!這嶽卓還真是心眼小,就因為這個事,都過去多少年了,還處處針對咱們養心殿。”李夢茹又是忿怒的對著李長風說道。


    李長風微低著頭,看不出表情,低聲道:“這麽多年過去了,想想我也有錯。若是當時不刻意遠離,而是互相磨合,說不定也不會造成現在這個局麵。”


    江明沒想到竟然還有如此內幕,也是暗自咂舌。師姐差一點就跟嶽不凡有了婚約,心中有種難以言表的感覺,一想到師姐差點是嶽不凡的了,心中有一份難過。又一想到嶽不凡那服狂妄的樣子如果遇到師姐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所摩擦出的火花,就又有點暗自偷笑。


    江明腦子裏是天馬行空,但在眼下的場合卻是一副認真思索的樣子,眾人都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明兒,通過了前兩輪,對接下來的比試有把握麽?”從回憶中緩過神的李長風突然盯著他問道。


    “呃......師父,前兩輪都是弟子運......運氣好,第三輪我也不知道......”江明趕緊清空了腦子中的所想,但還是因為剛才荒誕的念頭不敢去直視李長風的目光。


    看著低著頭唯唯諾諾的江明,不知怎的,李長風心中略微不滿,道:“我又不是責怪你,低著頭是什麽意思,就不能坦蕩一點麽?”


    這下江明的頭低的更深了,卻是餘忴霜平淡的道:“李長老,比試一事,不僅要講究心法體魄,法寶兵器也是重重之重。江師弟雖動作靈活矯健,可是心法卻略差,再者更是沒有兵器,自然是心裏沒把握的。”


    聽著餘忴霜淡淡的聲音,替自己解了圍,江明不由得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正巧與她的目光相對,不由得窒了一下,而後又是稍顯木訥的一笑。


    李夢茹也是想起了什麽,突然拍手道:“對!師弟還沒有兵器呢。哎,師弟你想用什麽兵器?”


    江明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正在思考間,李夢茹卻是一手把她的長劍塞到了江明手裏,滿目歡喜的道:“你看看順手麽?你要是用劍的話,正好師姐可以教你!”


    江明怔怔的握著帶有殘留餘溫的劍柄,霍然抬頭,看著李夢茹希冀的眼神,以及空氣中傳來若有似無的幽香,輕輕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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