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之上,觸目驚心的絲絲猩紅。


    “呃......哈哈......”嶽不凡扭過頭看著怒目圓睜的張景,先是一臉愕然而後又笑了出來,略微癲狂!


    “你找死!”突然,揚起的白衣在天空下閃過一道殘影,一腳踢出!那個跪伏在地上的男子隻感覺下巴一陣刺痛,頭顱頓時後仰,嘴裏的血沫被震得四散開來。


    “廢物!”一聲厲喝,又出一腳,正中張景胸口。頓時一個滿身是血的男子倒飛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石台邊緣,激起一層灰塵。


    頓時台下嘩聲四起,靜靜的甲字台隻有一個瘦弱的身影趴在地上微微抖動。


    “咳咳。”負責甲字台的長老嶽卓清了清嗓子,滿臉笑意的道:“這一場,三十五號嶽不......”


    沒等嶽卓說完,忽地隻見李夢茹飛身躍起,“錚”的一聲拔出長劍對準嶽不凡,冷冷的道:“你和我來比一比!”


    江明看的也是心有忿怒,看到師姐衝了上去,也趕緊聯合旁邊的幾位弟子把受重傷的張景抬到了一邊。


    高台之上被劍指著的嶽不凡一臉驚訝道:“呀!原來是李師妹啊,好久不見啊!拿劍對著我什麽意思麽?”


    “聽不懂麽!我要和你打!”李夢茹一字一句,重重的說道。


    長老席的嶽卓見場麵有異,也是飛身趕來一下撥開李夢茹的長劍,冷冷的道:“怎麽?養心殿的人這麽不守規矩麽?輸了便是輸了,還要報複不成?”


    “住口!你這個卑鄙小人,縱容你這孽子公然行凶,不但不加以阻攔,還.....”


    一陣風刮過,李夢茹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了。嶽卓的手死死的鉗著她的脖頸,憋得她滿臉漲紅,她的手不停的拍打著嶽卓的手臂,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不要以為你爹的關係,我就不敢動你!”嶽卓麵無表情,殺意浮動。


    台下的江明怔住了,此時他隻感覺心中有說不盡的憤恨。那個他說要保護一輩子的女子......


    又一陣風刮過,沒有任何遲疑的,他縱然一躍,向著高台之上!


    “爹,小心!”一旁的嶽不凡大喊。


    嶽卓餘光一瞥,大袖一甩,一道淩厲的光芒。那個滿腔憤恨的少年便重重的栽落在了石台之上。


    “哼,不自量力!”


    江明倒在地上隻感覺渾身氣血翻湧,再也是站不起了,隻能與那掙紮的女子隔空相望。她滿臉痛楚,眼光中帶著一分哀傷,一絲驚惶.......


    不自量力!江明從沒有如此的恨過自己這般,每過一分,心裏仿佛便緊一分。自己原來是這麽的沒用......


    “住手!”一聲清喝,餘忴霜麵若冰霜。


    聞言望去的嶽卓怔了一下,而後緩緩放下手中的女子。解脫了的李夢茹大口的喘息著,稍微恢複一息,急切的向江明跑去,喊道:“師弟,師弟,你沒事吧!”


    江明望著朝自己飛奔過來的女子,那迎風舞動的青絲和鵝黃衣角,心頭忽地一鬆,腦子一片空白竟是昏厥過去了。


    餘忴霜往這邊望了一眼,轉而又盯著嶽家二人,道:“這是怎麽回事?”


    嶽卓麵無表情,回應道:“自是養心殿的人壞了規矩,想要插手比試。老夫起身阻攔,反而出言不遜,給她點教訓罷了!況且老夫出手自有分寸,餘姑娘就不必擔心了。”


    餘忴霜皺了皺眉,也不知該說些什麽,想了半天,才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嶽長老繼續吧。”


    天空灰藍,一切又恢複往常。


    台下,一個藍色布衣的少年,身上血跡早已幹涸,緊緊的凝成一大片。一個人,他拒絕讓人攙扶,手裏握著斷成兩截的鐵劍,搖搖晃晃的向遠處走去......


    .......


    江明不知道昏睡了多長時間,一睜眼滿是柔和的光線,想必已是到傍晚了吧。熟悉的房間,人影攢動。


    “師弟,你醒了!”


    看著那張俏臉,江明沒來由心裏一暖,微微一笑:“師姐,我沒事。”而後,又看了看李長風和陳知意,輕聲喊道:“師父,師娘。”


    陳知意見狀輕呼了一口氣,緩緩上前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瓷瓶,倒出一粒朱紅的藥丸,微微一笑道:“沒事就好,來把藥吃了。”


    “啊......”江明緩緩坐起,便隻感覺小腹處一陣劇痛,不由的發出了聲音。這時一旁的李長風一臉怒容的道:“整天就知道給我惹事生非,修為倒是沒見好的了多少!”


    江明接過藥丸,緩緩低下了頭,隻聽見李夢茹憤憤不平的喊道:“爹!你怎麽能怪到師弟身上,是那嶽家父子做的事太過分了,我才忍不住上去的。再說,師弟也是為了救我。要怪你就怪我罷!”


    “哼!還有你,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了,就你這性格早晚有一天要闖禍,都是因為你,不然你師弟會躺在這裏麽!”


    陳知意見到江明剛醒,兩人便是又吵了起來,趕緊對著李長風勸道:“長風,別生氣了。那個嶽不凡的為人你也清楚。還有那個嶽卓身為長老,竟然對一個小輩下的去手。”


    李長風依然是帶有怒氣,也不理睬,對著江明道:“你師姐做事魯莽,你也跟著她胡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氣死我算了!”說罷,便負氣的轉身離開了。


    陳知意看了一眼李長風的背影,柔聲道:“你師父這人我最是了解,他呀,是在生嶽卓的氣呢。一個長輩對小輩動手,也真是不知羞恥。”


    旁邊的李夢茹摸著微紅未消的脖頸,氣鼓鼓的說道:“就是,有本事把我掐死算了!”


    陳知意白了她一眼,嗔道:“說什麽呢?他自是不敢拿你倆怎麽樣,不然你師父還不找他拚命去啊。還好他下手不重,你師弟也沒大礙,隻是氣血紊亂,休息一陣就好了。”


    江明“哦”了一聲,便服下了手中的藥丸,隻感覺腹部一股暖流,緩緩而上,身體也是輕鬆了許多。剛還在沉浸身體中的變化江明,突然又想到了什麽,驚慌的問道:“對了,我的比試......有......”


    說著說著,他眼神黯然了,自己睡了這麽久,想必也錯過比試了吧。


    陳知意看著漸漸失落的江明,柔聲道:“別擔心,因為今天發生這樣的意外,餘姑娘特地去找莊主商量過了,給你的比試推遲到了明天,你可要好好謝謝人家。”


    “真的?”


    看著江明希冀的神色,李夢茹瞪了他一眼,嗔道:“是真的!我娘說的話還有假麽?”


    江明頓時心中舒了一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


    李夢茹看著江明虛驚一場的樣子,也是暗自發笑,轉瞬又撇了撇嘴道:“她整天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沒想到還挺通情達理的麽。”


    陳知意瞪了一眼,沒好氣的道:“你要是有人家一半就好了!我也不至於這麽操心勞苦了的!”


    看著眼前的兩人,江明忽地笑了,窗外的餘暉打在他的臉上,幹淨透亮。


    ......


    夜色悄然降臨,養心殿又恢複了一片寂靜。


    月光如水,樹影婆娑。


    江明白天昏睡的久了,此刻卻是毫無困意,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感覺四肢乏力。


    “躺的時間久了吧,出去活動下身體吧!”他心裏這樣想著,便緩緩穿衣起床,向屋外走去。


    夜幕深沉,江明走在青石小路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心裏卻是似這夜色一般沉重。


    那個哀傷,驚惶的眼神無論如何是他忘不掉的。他甚至想重新回到那一刻,哪怕自己被人看作邪魔歪道,也在所不惜。隻想輕輕的抱著那女子,輕輕的告訴她:“沒事的......”


    想到這裏他卻不敢再想了,他猛地拍打了兩下自己的臉,隻為讓自己清醒。那嶽卓雖然蠻橫,但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傷人性命,倘如自己一旦暴露,可能會失去眼前的一切吧......


    “嗬嗬......”江明自嘲般的笑了兩聲。隻見前方兩條小路,一條通向小竹林,一條通向書閣,他在這岔路口遲疑了許久,也許自己的人生就是漫無目的吧!


    冷風縈繞,他望著皎潔的月光,緩緩邁出了腳步。


    靜謐的夜,江明心事重重,還未走到小竹林,就聽到一陣陣“沙沙”聲。


    本該翠綠顯眼的竹林,在這一片漆黑中,隻能看到大致的輪廓,風緩緩刮過,竹葉如濤,起起伏伏。旁邊的一池水塘,倒映著月光,折射出一個女子的身影,光影交錯,閃閃寒芒。


    月光清冷,也是在她麵前黯然失色。倩影飄忽,藍光幽動。她如同落入凡塵的九天仙子,迎風劍舞。


    清輝照孤影,應憐月光寒。


    一曲終了,綴穹入鞘!


    淒清夜色,竹葉沙沙,仿佛在低聲訴說著她的心事......


    是夜,湖光映著她的孤單身影......


    江明望著這美麗的女子,竟是呆了,不小心碰到了一根青竹上,發出輕微響聲。


    “誰?”聲音清冷,勝過冰霜。


    江明心頭忽地一緊,道:“是......是我......”


    餘忴霜臉上閃過一絲驚訝,斑斑竹影映在她的臉上。


    “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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