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身旁的女子仿佛又清冷了幾分,方才對自己說五兩紋銀,可是看自己好欺負?便板著臉不說話,靜靜的的看著兩人。卻是蓄勢待發!


    江明回頭瞧了一眼,猶豫片刻,道:“老先生要是說的不準,可是不能白白收我錢財啊。”


    那老者樂嗬嗬的道:“算不準,不要錢!小兄弟盡可放心,放心啊。”說完,挺了挺腰,又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須,一副正氣淩然。


    江明想著:反正這老頭也跑不了,倒要看他能裝作幾時,一定要好好教訓這等沒皮沒臉之人。便作勢從懷中要掏出銀兩。


    霎那間,一柄劍鞘橫在了兩者之中。劍鞘略寬,藍白中幽幽流轉著寒光,一看就非凡品。


    “我來給!”一隻芊芊素手伸了出來,掌中二兩紋銀。“要是今天不說明白,你就是自討苦吃!”


    江明也是怔了怔,沒想到方才一直默默忍受的女子竟是有如此脾氣。


    那老者一見到錢,眯著的眼裏閃爍著光芒,搖頭晃腦的道:“那是自然的。”說著便從女子手裏接過,一氣嗬成的放進了懷裏。


    老者歡喜之餘,看到江明和女子一臉平淡,也是趕緊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方才我看小兄弟手相,就連老朽也是嘖嘖稱奇啊。”說著,便緩緩上前又拉起江明的手掌攤開道:“紋理即為命理,包含著人一生的吉凶,姻緣,運勢……”


    老者極為認真,用手指順著江明的一條掌紋道:“此線本平穩延伸,卻是突然轉折,淩亂分散,正可謂預測小兄弟命運多桀,詭異多變啊。”


    江明道:“那該是如何?”


    算命老者拿著江明的手掌,臉湊近了幾分,緩緩道:“且看,細微之處,又分為兩條較為粗壯,走向卻是一左一右,背道而馳。”


    “小兄弟,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啊。”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這八個大字老者說的頗為深重,也微微動搖了江明的心。到底何為天堂,何為地獄?


    看著江明一臉思索中,老者又是開口道:“再看,這另一條線分叉開縱橫交錯,卻是深刻。小兄弟以後感情注定也是坎坷,刻骨銘心,糾纏難斷啊!”


    隻聽老者一聲:“悲哉!”便重重的歎了口氣,很是擔憂的樣子。


    哪怕江明一直不信命,可是隻聽眼前這老者一直往壞處說,也是臉色陰沉,道:“老先生難道有改命之法?”


    算命老者心裏一喜,臉上也恢複了剛開始的神采,重重的道:“自然是有!就是......”


    “就是什麽?”江明剛欲說話,卻是被身旁的女子搶先問道。


    那女子微皺著眉,似乎迫不及待的等待老者解開答案。


    老者捋了捋胡須正色道:“人命天注定,改命說的輕巧,實為逆天之舉啊!”說到此處,老者又是一臉悲痛的道:“不過。小兄弟,你我緣分深厚,老朽願意為你指一條明路。隻需要......”


    “嘶”隱隱破空之聲隨至。算命的老者頓時張口結舌,啞然無聲。


    收劍入鞘,半截花白胡須緩緩墜落。空氣中劍氣肆虐。老者手中的竹竿和上麵的白幡化為齏粉,流落地麵。


    “滿口胡言!”那女子一聲清喝,卻是極為動聽。別說老者,就連江明也是怔住了,隻歎道好快的劍!


    原地張著嘴的算命老者,胡須被齊生生的攔腰斬斷,看起來十分滑稽。呆了片刻,立馬跪下來,哭喊道:“神仙饒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求求神仙高抬貴手!”痛哭流涕間,慌忙的從懷裏掏出先前收下的二兩紋銀,雙手奉還給這女子。


    那女子麵無表情,也不接銀子,隻是緩緩道:“今日隻是略微懲戒。倘如再裝神弄鬼,被我遇到......”


    那算命老者隻想騙點錢財。看那女子衣著華貴,氣度不凡,不知是那家的青年才俊,自是想狠狠敲詐一筆。誰知對方舉手間可取他性命,又想到剛才的糾纏自然是一陣後怕,嚇得屁滾尿流,連忙允諾道:“不敢了,下次絕對不敢了!”


    那女子淡淡掃了一眼老者,也不理會二人,徑自離開了。


    由於女子出手懲治了老者,江明心裏不由得對她滋生了一點好感。望著漸遠的倩影,隻覺得這是一個奇怪的人。清冷孤倨。


    算命老者依舊沒緩過神,匍匐在地上,不停的叫喊道:“神仙饒命啊……饒命……”


    這一副狼狽模樣與剛開始的仙風道骨,相差極遠。


    江明看著老者可憐的模樣,突然也是不惱了。拾起地上的銀子,道:“我說過了,老先生說的不準可不能白白收我錢財。這錢雖然是那姑娘的,但也不能便宜了你,我就暫時先收下了。”


    沒想到算命老者如此膽小,還依然趴在地上苦苦哀求。江明也是哭笑不得,世上還真是什麽樣的人都有啊!


    這一連串的事情耽擱了許多時間。江明一想到師父師娘,摸了摸胸口的藥方,大步向藥鋪跑去。


    “勞煩王掌櫃的,幫我抓副藥!”到了永春堂,江明慌忙掏出藥方遞給一位看起來很是友善的中年大叔。


    每當養心殿沒藥的時候,陳知意就會來這家藥鋪抓藥,有時候江明和李夢茹也會跟著。一來二去也認識了這藥鋪王掌櫃。王掌櫃在這永和城已經有二十多年了,為人親和,深受城中百姓愛戴。


    看著江明一臉慌張,王掌櫃也是不敢怠慢,趕緊接過藥方,認真的看著。


    江明看著王掌櫃如此嚴肅,心裏也是緊張到了極點,不由得連呼吸都慢了,等待著。


    隻見王掌櫃眉峰漸漸靠攏。過了許久才抬起頭,正色道:“可是你那位師父舊疾發作了?這次好像又加重了啊。”


    江明心裏甚至閃過一絲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的念頭。望著王掌櫃的臉,才知道自己聽的清清楚楚,那念頭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張了張嘴啞然道:“是的王掌櫃,我師父這次病發我是見到了的,比往常厲害許多。”


    剛說完,又是趕緊問道:“王掌櫃可有什麽辦法?”


    此時的江明心中一團亂麻,也忘了這寒毒難以去除,竟是把希望都放在了眼前的王掌櫃身上。


    看著江明希冀的神色,王掌櫃放下了手中的藥方,緩緩說道:“這麽多年你師父的藥都是從我這裏抓的,我心裏自然有數,隻是這次突然加了許多藥量......”


    說到這裏王掌櫃又是深深歎了一口氣道:“唉,我雖行醫幾十年,可是你那師父身上的病卻是我不曾見到過的。就連這藥方也是你師娘寫的,我等終究是凡夫俗子。說來慚愧啊!”說著,就招呼著店裏的學徒開始抓藥。


    江明自然是懂得李長風身上的寒毒難以根治,可是此刻又有什麽辦法呢?麵對醫者,一絲希望……不過人之常情罷了。


    江明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要是王掌櫃有辦法的話,師父何必被這寒毒折磨十幾年呢?付過錢拿過藥,緩緩的出了藥鋪。


    “慢走啊~”藥鋪內學徒親和的喊道。


    臨近中午,繁華的街道上。一個單薄的少年,失魂落魄。


    隻希望這天氣再暖些吧......


    ————————


    奇峰之上,淩雲劍閣。


    兩個白色身影你來我往,劍法淩厲。正是俞安和林易。


    兩人不停的試探對方,尋找破綻。


    俞安一劍遞出,林易閃身避其鋒芒。又刹那間,兩人仙劍相抵,僵持不下。而後,齊齊發力,兩人均是倒飛了出去。


    落地後的俞安手中的鳳臨仙劍蕩漾著赤紅的光芒,劍意直衝雲霄。一劍斬下,隱隱有鳳鳴之音,蓬勃的劍氣形成一道幽紅血光,仿佛把空氣都燃燒了起來,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向林易飛去。


    林易手腕輕動,手中的落雁仙劍似乎感覺到了主人的心境。本已經在先前的戰鬥中黯淡了不少的褐色光芒,此時卻是光芒大振。


    看著前方的劍氣,林易緊抿嘴唇,用力的提劍一甩,似雁翎一般的三道褐色劍氣,“嗖嗖嗖”的衝向那道幽紅血光。


    二色劍氣衝擊之處,紅光勢如破竹,接連衝過兩道雁翎劍氣。林易此時臉色發白,隻感覺提劍的手都在發抖,注視著前方。


    幽紅血光與最後一道雁翎劍氣淩空相撞,光幕之間,劍氣交錯,難舍難分。


    俞安見狀,仙劍隨心,微微一動,連衝二道雁翎劍氣的紅光突然間血光大盛,鳳鳴破空。劍氣如涅槃的鳳凰一般,帶動周圍的空氣,閃爍著古樸的火焰,刺向林易。


    林易心中暗自叫苦:自己的師兄可真下的去手。眼神卻是盯著近到咫尺的浴火鳳凰,啊!用盡全身力氣揮動手中的落雁仙劍去攔那道所向披靡的紅色光芒。


    電光火石間,微不可察“當”的一聲,浴血鳳凰剛撞到落雁仙劍的劍身,後麵卻是如泥牛入海,消弭不見了。


    臉上毫無血色的林易,雙腿一軟,癱坐到了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剛欲放鬆,慶幸自己安然無恙,突然眼角餘光一閃。


    空中一道白影掠過。轉眼間,鳳臨仙劍對準了林易的脖子。


    劍尖微顫。寒意襲人!


    過了好一會,林易才緩過勁來,一手撥開頸間的劍,悻悻然的到道:“師兄,我差點就被你殺死了。”


    俞安一臉嚴肅,也不顧林易撥開劍的手,依然直指林易,平淡的道:“你已經死了。”


    林易一臉不耐煩道:“是是是,多虧了師兄手下留情。”說著,便是跳起身,雙手拍了拍屁股,笑著道:“師兄,你這劍法又精進了許多啊,嗬嗬。”


    俞安緩緩收起鳳臨仙劍,一臉正色道:“我會對你手下留情,別人可不會。今日若你對的是魔教心狠手辣之人,隻怕你早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林易咂了咂嘴,不滿的道:“師兄,什麽屍體不屍體的,多晦氣!”轉而又笑嘻嘻的跟上去道:“不是有師兄在嘛,定然是沒事的!”


    山巔之上,雲霧繚繞。


    放眼望去,則是西北之地,窮山惡水。淩雲劍閣,雄踞險要之關口,鎮守邊荒之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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