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石壁上的水不斷地滴落下來,這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石頭甬道。


    江明這條路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但是每次走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厭惡感,黑暗,潮濕。


    甬道四周石壁布置的火把像是怪獸一樣張牙舞爪把黑暗撕開了一條縫,莫名的詭異。江明用力握了握拳頭,加快了腳步。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通道拐角處,身影一閃便來到了另一處空間。宏偉的建築映入眼前,竟是一處地宮,飛簷反宇,顯得很是莊重。江明並非第一次見到,但依然不敢將先前逼仄的甬道與這鬼斧神工的宮殿所聯係起來。


    四周,寂然無聲,隻有每隔不遠處的火光閃爍。江明踏過一層層的石梯,走到那扇古樸的朱紅大門前,微怔片刻便推門而入。


    “宗主”。


    “你來了”。聽到聲音後江明才緩緩抬起頭。隨後便歸於寂靜。


    眼前的中年男人,一身黑色寬大袍子,披頭散發與臉上的溫和格格不入,但是眉宇間的氣勢卻像是天生一般,竟是極重,與身後的碧瓦朱甍相交輝映給人一種俾睨天下的感覺。


    “怎麽樣,這兩年外出遊曆可還好?”,被稱為宗主的男人率先打破沉默。


    江明麵對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人卻隻是淡淡的道:“宗主找我可有事?”


    那中年男人似乎並沒有意外會得到這個回答,隻是聽到少年的冷淡口吻,眼神莫名其妙的黯淡了幾分:“明兒,你還放不下嗎?”。


    罷了,又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出生在這天地,誰又能獨善其身。你覺得我們是邪魔,入不得眼……”


    中年男人話還沒說完,江明卻是一臉冷淡打斷道:“我不懂,我也不想懂”。


    那中年男人見到少年的不耐煩卻隻是又緩緩道:“你涉世未深,雖說是我看著長大的,但我近年來忙於宗派事務,教會你的總歸太少了。”


    江明對中年男人的話置若罔聞:“今日我剛回來,實在有些累了,”片刻又加重了語氣:“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宗主”。不等中年男人發話便轉身便走出大殿。


    大殿內。


    那中年男人還站在原地,好像有些失落。陰影處不知什麽時候走出一人,一襲奇怪裝束,被黑衣圍繞密不透風,就連臉也是黑紗覆麵讓人看不真切,對中年男人緩緩道:“宗主,總有一天都會明白的”。


    中年男人閉目仰息:“但願吧”。說罷,再睜眼,那俾睨天下的氣勢顯露無餘。


    大殿外。


    走到甬道前,江明突然轉過身,抬起頭看著宮殿上頭那“血月宗”三個大字,駐足良久,而後默默握緊了拳頭,轉身消失在黑暗裏。


    江明原路返回走出甬道,重見天日的他一時間被陽光刺的眯起了眼,過了許久才緩過勁來。看守洞口的弟子紛紛道:“少宗主”。


    江明卻是仿佛沒聽一般關上此處甬道的石門,向後山走去。這麽多年這些血月宗弟子們都知道血月宗有一個特殊的存在——江明,血月宗宗主之子。不過這位地位崇高的少宗主卻很是冷淡,弟子們也都習以為常。


    北荒,烏棲山。在這造化神秀的中州浩土上並不起眼。但是卻是終年難見草木,隻有零零散散的綠色。光禿禿的山怪石林立與零零散散的草木遠看像極了一塊潰爛的野獸皮毛。


    相傳在很久以前,烏棲山還是一座沒有名字的普通山脈,是草木旺盛,綠意盎然。突然有一天天降神火,落到此處,大火燒了七天七夜,火光衝天。有人說是天上的金烏在此處棲息,身上的神火燃燒了整座山。從此此山便草木難生,後人從此就叫做烏棲山了。


    烏棲山便是血月宗的宗門所在。外部是林林總總的宗門建築,數不勝數。雖說血月宗建立至今不過百年,但是勢頭大盛,弟子繁多。


    如今中州浩土,正魔相爭。好在仙家正派人才輩出,魔教式微。如今魔教內亂不斷,玄天殿,萬聖堂,合歡派等為首的三大魔教都想蠶食對方,再度統一魔教卷土重來,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勢。


    而血月宗雖不能與這底蘊深厚的魔教三大巨頭比肩,但自成立以來以橫掃千軍之勢吞並周邊數多小型魔教門派,隱隱要躋身三大魔教之列。


    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方今之世,正道大昌。


    自三百年前正道於東海岸潯陽灘大敗魔教後,正派猶如雨後春筍層出不窮,門派山頭也是遍地開花。


    而在這眾多正派中卻是以淩雲劍閣,梧桐城,千佛寺三家為首,而當年潯陽灘一戰出力最大的紫霄觀卻是選擇隱退,不問世事。


    ——————


    江明已經兩年沒有回到烏棲山了,看著眼前來來往往比以前多不少的弟子心裏想到:“哼,還真是下功夫呢”。江明一邊觀察血月宗這兩年的變化,一邊向後山住處走去。


    後山,這一片有烏棲山難得一見的草木,幾間竹房。加上後山遠離宗堂較為清淨,頗有一番隱居高人的風範。江明打開房門,屋子裏的陳設兩年未變半分,而且桌子被褥一塵不染,一看就是有人勤加打掃。


    江明回來之後一直低沉的心頓時泛起了一絲溫暖。


    清姨…


    ————————


    江明一覺睡醒,剛想起身,耳邊傳來一個熟悉溫柔的聲音:“終於醒了啊。”


    江明隻見一個身穿青衣的女子坐在桌前,那女子雙臂彎曲拄著桌麵,雙手捧著清麗的麵容癡癡的望著自己,雲鬢如霧,鬆鬆挽著一髻,鬢邊插著一支玉簪,上麵鑲著兩粒小指頭般大的明珠,瑩然生光。


    江明看到這女子立馬笑了出來大聲喊道:“清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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