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哪裏是白雲觀啊,感覺就跟是廢棄了好多年的深山老屋似的。原本我們剛剛修葺好的那些牆啊,房間啊,現在是倒的倒,塌的塌,破落的不行。


    我走了隻有三個多月,可是這觀裏麵都已經結了蜘蛛網了。


    因為我們是從道觀的後山走的,所以我不知道道觀的前麵是什麽樣子,不過我直覺不會比這裏好到哪裏去。我飛快的往道觀的大門口跑去,想看看師祖題字的那塊石碑還在不,可是一到門口,我他媽是徹底傻眼了。


    石碑已經不見了,大門也轟然倒塌了,道觀裏空無一人,可是,有一個地方卻是人聲鼎沸,那就是山下的無人村,而讓我震驚的不是這裏為什麽突然又住滿了人,而是村莊的上空一片灰蒙蒙的,明顯是濃重的屍氣。


    天,這裏已經變成屍村了!我大概猜到了白雲觀會落到這種處境的原因,我簡直難以想象,大師他們當時究竟麵臨著多大的危機。想起大師說過的話,我想也許正是小騷及時趕到,才阻止了蘇蘇,大師才能活下來。可是,其他人呢?


    這時,大師來到我的身邊,跟我說白雲觀突然遭到襲擊,原本他們還能應付過來,可是這次蘇蘇帶來了那個青衣女子,青衣女子太厲害了,他們根本就打不過,如果不是小騷的話,也許我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我內疚的跟大師說我不該留在陳優優那裏的,他搖搖頭說就算當時他通知了我,我也不可能趕回來,而且對他們而言,我在那時候不回來才是最明智的。我看著蒼老了很多的大師,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感覺無論說多麽矯情的話,都不足以表達我對他的感激。


    看著山下那些來回走動的屍體,我有種想要立刻衝下去把他們大卸八塊的衝動,但是大師拉住了我,跟我說來日方長,現在我們的實力不夠,就算有溫雅和小騷,他們打不死,滅不掉,最後會被活活累死的是我們。


    我當然知道,可是我就是不甘心,但是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有再多的不甘心又有什麽用呢?我感覺有些喪氣,大師歎了口氣,抓著我就往後山走去。路上,我問他其他的師叔師伯麽?說實話,我以為他們都死了,就剩下大師孤家寡人了。


    大師跟我說他們都在安全的地點呢,原本關於屍體的事情,他們是選擇隱瞞的,可是現在屍體如此猖狂,白雲觀之後,他們怕還有其他的道觀會遭殃,所以經過商議以後,大家決定分頭去各個道觀通知他們,至少能讓他們有一個心理準備。


    我覺得這麽做是正確的,隻不過我想不通的是,如果一個村子全部換了人,就不怕被別人知道麽?之前山下村子空空如也的時候,我就有這種疑慮,隻是當時太忙了,沒有時間深究。


    這裏的村子雖然偏遠,可是肯定有外出打工的村民會回來吧?而且這裏是旅遊勝地,大批的遊客前來,難道蘇蘇他們就不怕有人發現麽?還是他們已經決定來一個殺一個,直到把整個世界變成屍體的世界為止?


    我越想越覺得後一種猜測的可能性要大很多,看來陳優優說的不錯,屍體的這個組織,實力已經雄厚到漸漸不需要掩人耳目的地步了。可是這尼瑪也太瘋狂了吧?


    跟著大師回到後山以後,我遠遠地就看到一個人蹲在樹下抽煙。這個人依舊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戴著一頂破了洞的鴨舌帽,看起來有點狼狽,但也有種滄桑的味道。


    臥槽,能把真正的破衣服穿出犀利味道的,非陳大帥莫屬啊!我趕忙跑去和陳冠東打招呼,同時把背上的背包打開,準備把路上給他買的新衣服送給他,可是直到我拿了衣服,才發現他一直都沒有說話,我一抬頭,就發現他那酷酷的眼神裏帶著一些沉重的情緒,我問他咋了,是不是這麽久沒見我,覺得我帥的讓他都無地自容了。


    他沒說啥,反而是不遠處的小騷叉著腰咯咯笑了起來,說我咋那麽不要臉呢,還說終於知道維維為啥這麽護著我,信任我了,絕逼是因為我是這世界上比他還賤還厚臉皮的人。


    我那個汗啊!這丫頭嘴巴真毒,偏偏說話時還總愛露出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不過我真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麽說大師,我還以為在她眼裏,大師多麽高大上呢,原來形象就比我好那麽一丁點。


    我讓她一邊去,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她氣得衝我齜牙,說她的歲數都能當我姑奶奶的姑奶奶了。我白了她一眼,跟她說我姑奶奶的姑奶奶已經在地底下了,問她要不要去陪,說完我就懶得理她了,因為我看到溫雅在看我呢,為了不讓女神吃醋,我還是離這可惡的丫頭遠一點吧。


    陳冠東自始至終沒有說話,我把衣服給他,告訴他我們路過的那些個村子都比較落後,最新款是沒有的,這身行頭讓他湊合著穿。他卻推開我的手,說不要我的東西,還說他就是來見我一麵,然後就準備離開了。


    離開?離開哪裏?我心下一沉,問他是要回組織麽?要回去多久?他搖搖頭,竟然說自己準備去陰間,我當時就懵了,問他咋突然就想走了呢,不是說還有願望沒達成麽?他搖搖頭,掐滅了煙,說自己有點累了,也對這個世界的險惡人心感到厭倦了,倒不如離開這裏。他還說,如果有一天我找出了殺死屍體的方法,一定要把他的身體給毀了,因為他不想為禍人間。


    看陳冠東那副堪破世事的樣子,我突然有些惶恐,失去了陳優優這個朋友,難道我又要失去陳大帥這個好哥們麽?我搖搖頭,跟他說他的屍體留給他自己來對付,我才不會去管。不知咋的,雖然明知道他去陰間才是最好的歸宿,可我就是不想他走,我知道我這樣是不行的,也許大師還會怪我,可是我還是無法像個其他的修道之人那樣看著自己的朋友從這個世界消失。


    陳冠東站起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第一次有些動情的跟我說,好兄弟,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可是我真的很內疚,甚至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讓我走吧,這對我是一種解脫。


    什麽亂七八糟的?我有些窩火,嗓門也高了很多,問他咋這麽矯情呢,說啥內疚的話,老子的命都是他救的,就算他現在殺了老子,老子也不會怪他。我讓他把話給我說清楚了,到底是多麽大的事兒能讓他這樣的硬漢這麽的扭捏。


    陳冠東愣愣的看著我,然後他突然笑了,不過笑的有些淒涼,他望向大師,說讓大師告訴我吧。


    大師點了點頭,然後就跟我講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原來,陳冠東本來想讓鬼組織的人幫助大師他們抵擋屍體,掩護他們逃出去,但是鬼組織的高層覺得既然我不在,就沒有必要出這份力,所以沒有聽陳冠東的話,以至於大師他們沒有救援差點被困死在道觀裏。


    那天之後,陳冠東一直都感到自責,躲著不敢出來,大師是勸也勸過了,罵也罵過了,還是改變不了他的決定。好在今天他願意出來見我,我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麽回事兒。我雖然對鬼組織的行為感到憤懣,但是人都是自私的,我們現在什麽都還做不了,他們願意為我們損兵折將才怪了呢。可是陳冠東不會這麽想,他是一個很講義氣的人,所以他覺得對不起我。


    唉,陳大帥還真是個死腦筋的人。我問他在他眼裏我是那麽小氣的人麽?他搖搖頭,我說既然不是,那他還矯情個屁啊!如果他真的想去陰間,現在估計已經消失了,這說明他還是想留下來的,如果他已經對鬼組織感到失望的話,那就跟我們在一起,反正我們這個小團隊裏麵人妖都有了,再加個鬼有啥?更何況,在我眼裏,他早就是這個團隊裏的人了。


    等我說完這句話後,四周一片寂靜,我有些奇怪的看了陳冠東他們一眼,發現他們都露出一副意外的表情,好像屌絲我說出這種話是多麽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似的。


    靠!我的心靈當時就受到重大打擊了。


    這時,小騷笑嘻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說:“真沒想到啊,你原來還有這麽硬漢的一麵。”


    艸!這誇獎我一點都不想要,而大師也點了點頭說:“小白說的對,現在我們就是一個小團隊,無論我們是什麽,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我們要做的,就是聯合起來把他們給打倒,誰也不準再說什麽離開的話!”


    大師這話說的我都要拍手叫好了。我點了點頭,跟陳冠東說,從此以後你就跟著我混吧,哈哈。


    本來隻是一句玩笑話,他卻很認真的點點頭,說,嗯,小子,我賴上你了。


    大師白了我們一眼說你倆惡心不?不惡心我們惡心。


    然後我們就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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