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師祖這句話,我有些好奇,問他為什麽不能把小鬼給我。


    他隻是神秘的笑了笑,說了句他們跟我打太極時最喜歡說的話,就是“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唉,不曉得我以後會不會也養成這個膈應人的毛病。


    大師不知道在想什麽,有些心不在焉的,當師祖坐下來之後,他就說要出門收拾茶具,讓我陪一陪師祖,於是我繼續坐在那陪師祖聊天。說是聊天,不如說是師祖給我上課,隻是我這人吧,雖然有心學好,可是他一講些道家的“專業知識”,我就感覺頭疼得很,而且還忍不住犯困。最後還是大師一巴掌拍在我的頭上,把我給徹底拍醒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望著師祖,他隻是慈祥的笑了笑,讓我們回去休息。


    說實話我是真困了,這段時間沒日沒夜的走路,我都快累成狗了,好不容易來了道觀,當然想洗刷刷睡覺了,何況下午還浪費了那麽多血。所以我就讓師祖早點休息,然後跟大師準備離開。


    可是當我們走到門口時,師祖突然開口說:“跟你們一起過來的那位姑娘,明天把她帶過來給我見見吧。”


    我有些驚訝的望向師祖,還沒說話,大師就有些奇怪的問他溫雅是不是有問題。


    看來大師一直都在懷疑溫雅啊,隻是一想到擋路鬼對我說的話,我也有些摸不準了,難道溫雅真的是壞人?


    師祖搖搖頭,笑眯眯地說他也不清楚,隻是來者是客,他自然要見一見的,我看大師聽到這話後嘴角明顯抽了抽,其實我也想抽,因為師祖這謊話編的可太沒技術含量了。他可是鼎鼎有名的一觀之主,住的地方連本觀輩分小一點的人都不能進入,更何況是溫雅這個外來客呢?不過這也說明她的確有不凡之處。


    我點了點頭,說明天帶溫雅過來,然後和大師一起離開了。隻是剛出房門,大師就跟一陣疾風似的竄得飛快,我忙跟上去,問他走那麽急幹啥,他一回頭,好家夥,差點沒把我的魂給嚇出來。因為大師此時正用憤怒的,像是看仇敵一樣的目光看著我。


    如果不是因為這是在道觀,我都要以為他是不是被惡鬼附身了。我忙問他怎麽了,還說他這麽看我挺嚇人的,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結果他隻是冷哼一聲,一臉嚴肅的跟我說從今天開始,我如果敢有一點懈怠偷懶,他就打斷我的狗腿。然後他就跟我說他還有事,要去找師伯,讓我趕緊滾回房間睡覺,明天一大早就去後山找他。


    我擦!大師好凶啊,這感覺跟我哪裏惹了他似的,可是我也不敢問,還以為是因為師祖的身體,所以他才這麽煩躁,於是乖乖的滾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還沒睡醒呢,門外就傳來敲門聲,我有些鬱悶的吼了一聲“誰啊”,結果一盆冷水就澆在我的頭上了,我一個鯉魚打挺就站了起來,然後就發現大師正瞪著那雙銅鈴般的眼睛,怒火中燒的望著我說:“小兔崽子,都他娘的太陽曬屁股了,你還敢給老子睡,你挺能耐啊。”


    我真是冤枉啊,誰讓這道觀這麽清靜,我睡得沉了點,結果就睡過頭了。我看著和昨晚差不多暴躁的大師,終於忍不住問他:“師傅啊,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啊,怎麽從昨晚上就那麽不對勁啊?”


    可是回答我的真是一個拳頭,然後大師氣呼呼地說:“你都二十了,本來修道已經夠晚的了,還這麽懶,怎麽背負起拯救天下蒼生的責任,還有,我收了你這麽個徒弟,丟不丟臉,嗯?”


    我不敢反駁,下了床,飛快的洗刷好之後,老老實實吃了他端給我的飯菜,然後就跟著他上了後山,他說道家的道術雖然厲害,但是無論和什麽鬥,沒有點拳腳功夫那就是扯犢子。很多小說裏的召喚師,他們召喚的時候,旁邊必須有個劍士保護他,讓他完整念完咒語,我們道家人在畫符的時候,可沒有“護花使者”,所以一切得靠自己,這就需要我們強化我們的拳腳功夫了。


    所以,今天乃至以後的每一天,我必須抽出兩個小時的時間跟著大師學習這些。不過和道術比起來,我對“武術”更感興趣,小時候看釋小龍的電影,我可一直羨慕他那一身好武藝呢。不過大師說我都二十了,再怎麽教也就是個半吊子,讓我別望向當釋小龍了,當個釋小蟲就不錯了。


    就這樣,我跟著大師一直練習到中午,然後才被允許下山吃飯。


    大師今天的話明顯少了很多,特別是對我愛理不理的,我真是捉摸不透他,但是我早就習慣了和他相處中的那種輕鬆的氣氛,所以吃晚飯以後,我笑嘻嘻的跟他開起了玩笑,說就算知道我是救世主,他也不能嫉妒我成這個樣子吧?我好歹是他的乖徒弟,徒弟厲害了,師傅可不就牛逼了嗎?


    可是沒想到他竟然一下子跳起來,皺眉衝我怒吼起來,“嫉妒?你也不看看你那樣子,誰要嫉妒你去?我隻是可憐……”說到這,他突然就閉上了嘴巴,然後蹲下來,一邊摸出煙一邊歎息,那苦大仇深的感覺令我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忙蹲下來問道:“師傅,可憐誰啊?可憐我麽?我不苦,我覺得這責任雖然重大,但是這說明我有本事啊,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能者多勞’,你說對不對?”


    我以為我這麽懂事,大師會很高興,結果他的臉色更冷了,站起來氣呼呼地說:“你以為你有今天是因為你自己麽?你……哼,無知!”說完他就直接甩袖子走人了。


    站在那裏,我除了納悶還是納悶,總覺得大師隱瞞了些什麽,一時間我的心跟被貓抓了似的,那個癢啊。這時,溫雅突然出現在門口,冷冷的問我是不是有事找她?


    我這才想起師祖昨晚交代的事情,忙起來說:“嗯,我師祖想見見你。”


    “那走吧。”溫雅似乎並不排斥我師祖要見麵的事情,那冷靜的態度讓我覺得,也許自己真是多想了,如果她真的是壞人,難不成還能逃得過師祖的法眼?大師也說了,師祖他老人家可比溫雅厲害的多了。


    一路來到師祖的院落,我剛要進去,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正是大師的聲音,他語調急躁的說:“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了麽?”


    我忙衝溫雅示意,悄悄的退後,然後撥開麵前的草叢,看到大師和蘇仁坐在院子裏的石桌上,兩人均是愁雲慘淡的坐在那。我心裏一跳,直覺告訴我如果一直站在這兒,就能聽到大師的秘密。


    這時,蘇仁師伯緩緩開口說:“師弟,你也不要太急躁了,師傅的情況怨不得小白,何況當年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師傅也說了,種什麽樣的因得什麽樣的果,就算……唉……他也不後悔,我們做徒弟的又怎麽能怪小白呢?畢竟他也不知情,說來,是師傅他老人家強人所難,讓他活下來,麵對這些未知的恐懼,你應該多寬容理解他,不應該怪罪他,更不應該為師傅的身體而感到自責。”


    聽了師伯的話,大師搖搖頭說:“我也知道,可是這世上明白道理的人何其多,能做到的又有幾個,隻要一想到養育我多年的師傅,因為我的徒弟而日漸憔悴,我……我這心裏別提多難受了。”


    我呆呆的站在那裏,腦海中都是他們的對話,終於明白大師從昨晚為什麽都一直凶巴巴的,像仇人一樣盯著我,原來他還是怪我的。可是我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對,因為師伯說我不知情,可是我是知情的啊!


    就在我心裏五味陳雜的時候,師伯的下一句話讓我明白了為何他會這麽說。


    他說:“師傅說過,當初用自己的命續小白的命也是迫不得已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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