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轉完了三圈之後,抱著剛才手裏拿的東西,突然看不見了,應該是躺在了四條棺材中間,隨後我和妙小容就聽到了一陣難聽而又撕心裂肺的哭聲,那聲音格外響亮,在靜夜裏顯得既悲慘又嚇人。


    我看了一下妙小容,但是她一動不動,像是在等這個男人哭完,誰知道那個男人剛開始哭得時候隻是幹嚎,誰知道哭著哭著就帶上了情緒,越哭越帶勁,越哭越淒慘,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在男人淒慘的哭聲中,亂墳崗的遠處急急奔來一個小女孩,穿著一襲輕紗的白色衣服,像是一個小觀音,這時候圍著棺材的黑色光團像是突然受了驚嚇,一瞬間四散而逃。


    這時小女孩飄悠悠地從手裏拿出一隻大口袋,有點像是成麵的袋子,隻不過要比成麵的袋子要長三倍左右,上麵寫著一個巨大的篆字,還有一些符文,對準那些黑色的光團,身影飄忽地幾下就將那些黑色光團都吸進了袋子裏,頓時她的袋子裏一陣嗷嗷的叫聲,她也似乎聽不到。隻是瞪起一雙格外明亮的大眼睛像是在看,她的眼睛像是動漫裏的女孩一樣,格外的大而透亮,像是兩顆大水晶鑲嵌在她臉上。她立在一個最高地墳頭上一動不動,好像在感覺著什麽,數秒之後她自己點了點頭,轉身往來處輕飄飄地消失了。


    而妙小容始終盯著八隻燈籠的棺材,眼睛一動都不動,看來她並沒有看到剛才的那個女孩子?


    而那個棺材中間的男人仍在放聲的大哭。


    他的聲音已經嘶啞,估計也堅持不了太久了。


    哭最傷身體的元氣,所有很多人都能哭瞎,哭死,而他這麽大聲的悲號更是需要充足的中氣,等我們走到近前的時候,他的哭聲已經是顫而無力的顫音。


    妙小容直接就一躍跳到了棺材上,那個男人正哭得一心一意,被這突然的變化嚇的噢噢亂叫,一陣哆嗦之後,嚇的“噗通……”一聲跪下了,說到,“這位女鬼大仙,我不是有意衝撞你的,我隻是要救我的孩子啊!”


    我一看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麵容憔悴,身形瘦小,正抱著一個小枕頭發抖,四個棺材的的中間還有一個燃燒的炭火盆。


    這時候他又看見了我,轉而對我也不住的磕頭。


    妙小容冷冷地道,“別磕了,你這個膽小鬼,既然這麽膽小還來這引鬼,你這不是找死麽?”


    那人身上篩糠似的抖的,看妙小容說話了才稍稍鎮定下來,可能他覺得能說話就不是鬼了。不過人在痛哭之後身上的元氣流逝,底氣不足,比平時更要膽小,抖抖簌簌了好長時間,才說出一番話來。


    他說自己名叫杜三文,家就住在離這不遠的一個杜裏口村,家有一子,三代單傳,可是他們的寶貝兒子一年之前卻突然變得呆呆木木,臉色灰白,他們一想可能是嚇掉魂了,於是找了很多人給招魂,誰知道不招便吧,越招越嚴重,到後來孩子已經不能起床,眼看就要死去,夫妻兩人急忙帶著去了兒子去了各大醫院看,輾轉流離了好多地方,依然查不出症結所。


    一年來醫藥費已經將家中積蓄花的所剩無幾,萬般無奈隻好回家將養,而孩子好像更加嚴重,近些時候已經不能動和說話,每天看到孩子在床上躺著他們都是以淚洗麵。前幾日村裏來了一個灰衣服老頭,機緣巧合來到杜三文家見到了他兒子,說他家陰煞之氣太重,就順手幫忙宅子四周布置裏一些東西,然後讓他抱著兒子的枕頭來這痛哭,說或許能救他兒子一命。


    妙小容冷冷靜靜地聽完,說到“那這個囚人誘魂陣也是他幫你布置的麽?”


    那個叫杜三文的男子一愣,說到,“我不知道這是什麽,反正是他給我布置好的,雖然我平時膽小,半夜來這哭墳本來怎麽也不敢,可是為了兒子我還是過來了。”


    妙小容說,“那個人幫你布置的人住哪,帶我去見見他……”


    那男人抬頭啊了一聲說,“我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住在哪,好像他隻是從這過,是個過路的。那天幫我布置好,我就找人把棺材抬到了這裏來,他看了一眼沒有問題,讓我今夜來這痛苦,然後他就走了。”


    我聽男人這麽說,才注意點今天是農曆的七八號,隻不過是個多雲的天氣,月光不是太明亮。


    妙小容聽完擰了一下眉頭,說到,“那好吧,能不能帶我們去看看你的兒子,如果不出什麽差錯的話,你的兒子應該今夜身體就會恢複正常。”


    那個男人聽了一愣,說到“真的麽?”然後又說了幾聲“這,這……”看了看我。對我們這兩個半夜突然出現在亂墳崗的人很不放心。


    我心想我又不知道這個魔頭想去幹什麽,才不會幫她打圓場,我隻是豎起耳朵在聽他們兩個說話,跟本不去看他們。漫不經心地在看這亂墳崗的四周,希望妙小容說的小諾的魂魄會出現。


    這時候聽見妙小容說,“那個老頭懂的我也懂,或許對你有些幫助……”


    那人一聽提到那個老頭,頓時滿心的高興,吹熄了燈籠,然後又撲滅了炭火,打著了一把隨身帶著的手電,說著“請這邊走……”,抱著枕頭在前麵帶路。


    妙小容這時候轉過頭,對我冷冷地說,“走,去他家看看……”


    我一看沒轍,隻好也跟著去,一邊在想剛才那個出現的白衣服的女孩,一邊回望亂墳崗,害怕身後會有什麽古怪的東西再次出來。


    走了一陣,我心想這什麽都不知道就被妙小容帶來帶去的不行,於是就大聲地說,“小容,你什麽時候會的這些東西,陣法什麽的,我怎麽從來不知道……”


    那個男人一聽果然楞了一下,轉頭疑惑地不走了。


    黑暗中妙小容的眼睛流轉過一絲惡毒,我心裏一驚,心想不能再和她待下去了,一定要找個機會離開她身邊,說不定她那一天心情不好,把我殺掉也未可知,畢竟之前將她弄的魂魄冰凍也有我的份,而且她現在和正常人一樣就剩下一條命了,說不定心裏麵很記恨我,現在她做什麽我又不知道,利用完了我估計就會把我殺掉。


    妙小容這時候衝那人笑了一下說,“別聽他瞎說,你剛才躺在裏麵的那叫囚人引魂陣,是人躺在其中,四口棺材相對,人在其中,剛好是個囚字,也就是將你自己囚禁在裏麵,外麵的陰穢之物根本不能進入其中,而四條棺材上懸掛紅燈籠,剛好對應陰河,這樣,你在裏麵大哭以激發枕頭上所帶的陽氣,因為平時人和枕頭接觸最多,而枕頭也是沾染人身體上陽氣最多之物,這樣就能將陰穢之物引來,困在陰河之外,而這個時候應該會有東西會將棺材周圍的陰穢給殺滅。而你兒子病得原因很有可能就是這些陰穢纏身,另外,你拿的應該是你兒子平時睡覺的枕頭吧?”


    我聽妙小容這麽一說,果然覺的有道理,因為剛才的那個白衣小姑娘,莫不就是妙小容說說的捉陰穢的,她將那個黑色光團撲捉完之後就離開了,隻不過他們兩個是看不到的,但是她推論的應該是完全正確。


    在黑暗中,我看見那男人一臉喜色,連說“不錯,不錯,這就是小毛睡覺的枕頭。你和那個老神仙說的基本上都一樣……”。她急忙躬身撥開路上的野草,讓妙小容過。


    妙小容在黑暗中靠近我說,“你不要亂說話,其實我是為你好……”


    我一愣,心想她這次怎麽沒有威脅我?


    大約走了有四五裏山路,就到了這個男人家,那男人扣了扣門,一會出來三個人開門,應該是男人的媳婦和他父母。


    他們見到我一愣,隨之男人給他們解釋了之後也是把我們給高興地請了進去。


    那杜三文問她媳婦,“小毛好些沒?”


    她女人高興地說,“臉色一會紅一會白的,剛才翻了一個身……”


    我們跟著他們進了內屋,果然見內屋床上躺著一個男孩子,臉色煞白又透著晦暗之氣,大約有六七歲的樣子,光著身子躺在床上,隻在肚臍位置放了一條打了六個結的紅布條,床邊一個小罐裏麵插了三支香。


    他們都圍著看這個孩子,我擠不進去也隻好站在外麵往裏看。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我看見一個粉紅色的光團從小毛的天靈蓋鑽出來又鑽進去,過了一會又鑽出來,和嬸娘家見到的光團似乎有些相似,當這個粉紅色的光團鑽進小毛的身體的時候,小毛的臉色似乎看起來就有些紅潤,但是這個光團離開的時候,小毛的臉色馬上就變的慘白。


    我正在人群之外托著頭想,這時候有看見梁上有幾條長約七八寸的長條彩色光塊,在梁上飛舞,我數了一下,共有七條之多,分為白黃紅綠青藍紫,他們好像是怕這下麵的人,一時之間不敢下來,似乎隱隱還有想離開的意思。


    我一看不能再耽誤了,急忙喊住杜三文問他,“那個老神仙臨走的時候有沒有吩咐你怎麽照看這個孩子?”


    杜三文一聽,從懷裏掏出一條白色的寫著篆文的布條,我和妙小容同時說到,“束魂帶!”


    杜三文一看我們兩個同時出聲,看了我們兩個一眼,呆呆地噢噢了兩聲,說“老神仙說等小毛呼吸平穩了,將這個繞三圈,纏到他的右手上。”


    我抬頭又看了看梁上,心想這應該是孩子的七魄,那個粉紅的在天靈蓋鑽來鑽去的應該是孩子的魂,七魄看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怕人,不太想入體,我隻好不顧及那麽多了,說到,“杜大哥,我似乎能感應到這孩子馬上就能好轉,隻不過大家離床遠一點。”


    他們一家人疑惑地看了看我,有其是妙小容更是皺起了眉頭,但她沒有說什麽。他們一家人見到我和妙小容一起來的,所以也以為我是屬於神仙一類的,點點頭就退遠了些。


    我一看七條光塊果然又下來了一些,我一看這個管用,連忙讓他們退出了門口,果然見那幾條彩色光塊,從空中飛了下來,先是紅色的,沒入了小毛的小眼睛,綠色的沒入了小毛的胸膛,黃色的沒入了小腹,其他的,也紛紛在耳,鼻,舌,腳掌位置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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