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婆婆在院子裏麵冷不丁的出現了,她手裏麵提著一個麻布袋子,正在用一個大號的縫衣針來回穿著,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我說,咋了,詐屍了麽?大呼小叫的。


    外麵的太陽現在已經老高了,而且我現在能感覺到春天的那種燥熱了,火熱的大太陽照下來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沒那麽怕了。


    我問黃婆婆,你見沒見過有的人狠心能殺死自己的。


    黃婆婆皺著眉說什麽。


    我指了指廚房說,那個,瘋子,他好像是自己把自己掐死的。


    黃婆婆眼睛一翻,也不搭理我,低頭就進廚房了。


    我在黃婆婆後麵跟著再次走了進去。


    雖然外麵陽光普照的,但是廚房裏麵還是暗仄的不行,要是死的是別人我也沒有那麽不安,關鍵是現在死的是瘋子,這個一向推理如神的瘋子,莫名其妙的死在了這兒,還是自己把自己掐死的,這事想想都邪性。


    黃婆婆對著茅草堆裏瘋子的屍體說,自己掐死自己?不能呼吸的時候就會放開,誰能狠下心把自己搦死。


    我不想反駁她,但是我有點不敢往前去,覺得瘋子要是變成鬼了會不會纏著我啊?於是我站在黃婆婆的後麵,指著瘋子的屍體,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不過關於瘋子胸前的那個玉的事情我沒說,我也不是完全信得過這老婆子。


    黃婆婆聽過之後說我瞎扯,不過她還是趴了下去,拿瘋子的手往他脖子上比劃了下。


    比劃過之後她沒有說話,再原地轉了兩圈,我知道肯定她也覺得不可能,但是看到瘋子的手和脖子上的手印重合,所以一時她沒有說話。


    我見縫插針的說黃婆婆,他脖子上是不是他自己的手印?


    黃婆婆點了點頭,滿是皺紋的臉由於緊張像是凝固一樣,我感覺這樣的氣氛壓抑我的難受。


    我就又說黃婆婆,你以前見沒見過這樣的事情?


    黃婆婆說這有點邪門,難道是鬼上身了?


    我故意裝作不懂地問,啥,鬼上身?


    黃婆婆自言自語地道,難道是軒軒爹?軒軒爹給軒軒報仇了?


    說完這個,黃婆婆的眼睛就再廚房裏麵來回的亂看,好像要找啥東西一樣。


    我一看她這樣連忙問道,黃婆婆你找啥?


    黃婆婆說,別吱聲,軒軒爹就是在這廚房裏猝死的,我找找看能不能看見他。


    說完了黃婆婆就在廚房裏麵喊老頭子,老頭子!


    黃婆婆這麽一喊,我感覺後背上麵嗖嗖地又冒涼風,心想媽的難不成真的有鬼不成。


    要是真的有鬼的話,到底是哪隻鬼控製了瘋子?要是沒有鬼,怎麽解釋瘋子的反常?


    我看見黃婆婆好像還在那叫魂一樣的喊呢,我為了確信還是故意問了句,我說,黃婆婆,人死之後真的有靈魂麽?


    黃婆婆魔怔一樣的叫老頭子呢,叫了一會沒有啥反應,就轉過來對我說當然有靈魂。


    我說不可能,不都說人死如燈滅麽?人死之後魂魄也就散了。


    黃婆婆顯然不想聽我這麽說,她哼了一聲說,你懂啥,你才活了幾頭豬的歲數啊!說過她就從廚房裏麵出去了。


    我一看她走了,現在我自己也不敢在廚房裏麵呆,也跟著走了出去。


    等我走出去之後黃婆婆轉身又把門鎖上了。


    鎖上門之後黃婆婆沒事似的還是在院裏麵縫麻袋,一針一針地縫的挺仔細的,我走過去問她縫它幹啥。黃婆婆說晚上裝上他,背出去埋了。


    這話說的我難受,心想怎麽說瘋子也算是我的朋友,現在無緣無故死在她家也就算了,不能讓她把瘋子給埋屍荒野,我說道,埋了?你不怕被人看見?不為你女兒報仇了?


    黃婆婆停了下來說,晚上沒人了再去,把她埋在我女兒的墳前。


    我莫名地感覺到一陣心慌,就好像我把瘋子騙過來害死了似的。知道這老婆子比較信鬼神,我琢磨了一下說,別埋了,要是埋你女兒墳前,你不怕他變成鬼欺負你女兒麽?


    我知道我這話說的挺不應該的,弄不好得把這個心理已經扭曲的老婆婆給激怒,但是現在我也沒啥好的辦法,總不能把瘋子給埋這,他不就成孤魂野鬼了。


    黃婆婆聽我這麽說,縫針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已經沒有肌肉的臉亂顫,眼睛又變成那種凶色,我知道壞了,肯定是說了啥不該說的東西了。


    黃婆婆咬牙切齒了一陣,突然眼裏麵流出淚來,我愣愣地不知道是咋回事,心想說得她動感情了?


    幾滴濁淚流過黃婆婆溝壑縱橫的臉,她突然嗚咽著說,他欺負不了我的女兒的,因為那墓裏麵隻有我女兒平時穿過的幾身衣服,根本就沒我女兒!他能欺負誰!


    我一聽壞了,原來她女兒死之後沒有屍首。


    我急忙岔過話題不再說這個,我說道,這人又不是我們殺的,為什麽要偷偷把人給埋了,況且他也不是害你女兒的凶手,要是被別人發現的話,說不定我們兩個都得被抓起來,那樣我們就啥也做不了了。


    黃婆婆想了一下說,那你說咋辦?


    我說道人是自殺的,警察應該能看出來,要不然我們把他交給警察吧。


    黃婆婆佝僂著身子走進了一間老屋,頭也不回地說,我不相信警察,你想怎麽處理自己處理好了,但是不要影響了我的事情。要是牽製到了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我一聽黃婆婆這麽說放心了,本來我就想把瘋子的屍體交給警察的,一是能得到個妥善的處理,另外我總覺得這鬼來的奇怪,為什麽單單這個時候掐死了瘋子,難道是因為現在瘋子落在了我們手裏?還是因為瘋子給我畫了那個圖?就好像鬼也不想讓瘋子透露他知道的秘密似的。


    想到這我決定行險,天黑之後把瘋子背到湘湖區,再瘋子身上留一張紙,然後留一個我的電話號碼,要是瘋子的事情得到妥善處理,我就換號,反正我原來的臉都沒了,警察也找不到我,我作為他的朋友也隻能為他做這麽多了。就是警察有能耐找到我也不怕,瘋子脖子上的手印能證明他是自己把自己掐死的。


    現在天還尚早,這地方又是偏僻的村莊,我餓的不行,高聲問黃婆婆有沒有啥吃的。因為見她家的廚房好像很長時間沒有用過了。


    黃婆婆在屋裏麵悶聲的應了一聲,我走進去問她吃的啥,她在黑暗裏麵遞給我一把花生,然後又坐床上不動了,我實在餓壞了,剝開吃了幾個,感覺味道怪怪的,到屋外一看這花生大部分都黴掉了,還有一些裏麵有黑色的蟲子,在裏麵蠕動著,看的我胃裏麵一陣犯惡心。


    我一看天還尚早,還能去市區打個來回,我準備先去市區看看瘋子畫給我的那個地方,為什麽這貨讓我晚上去,晚上去總他媽出事,還是白天先去看看,不行的話再晚上去。


    然後我給黃婆婆說我要出去,晚上回來,黃婆婆在屋子麵恩了一聲,並沒有多說什麽。


    我就出了她的小村往市區走,一邊走一邊想,昨天的那個盈盈被出租車司機載走了,這司機sb了啊,也不把她推下來再走,十有八九盈盈現在在警察局呢,想到這我就有點撓頭,她呆警察局其實也不錯,比跟著我要安全的多。


    想到警察局我又掏出來瘋子給我畫的東西看了一下,心想老鴉村現在是不能去了,去就是找死,要是瘋子給我說的這個地方再找不到顏夕,問不出和我相關的東西,那我就自首好了,讓警察幫我去調查。


    黃婆婆這個小村也挺偏的,我沒吃東西,渾身一點勁都沒有,走得又慢,到湘湖區車站的時候已經中午了。


    我也沒敢在湘湖區停留,小賣鋪買了包幹吃麵,坐車去市區了。


    拿瘋子畫出來的東西看了看,見那上麵標著好幾處地名,我心想先打聽下吧,管路邊賣東西的一打聽,結果都直搖頭,沒一個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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