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一節 你死我活的鬥爭


    沈斌怒火中燒,他沒想到王子言會用這種惡毒的手段對付方浩然的家人。沈斌以前被人陷害過,他知道毒癮發作時的痛苦,更知道戒毒時需要多麽堅強的意誌力。那種痛苦別說是方悅,就算是他都難以承受。真要是向郭慶陽所說,方悅絕對能幹出盜取父親文件的事情。


    沈斌非常生氣,他覺得李麗被騙倒還好說,畢竟是一個孤獨的女人。但是方悅,簡直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自甘墮落。在學校裏稱王稱霸可以原諒,沾染毒品那就不是沈斌可以原諒的事情了。


    沈斌站在寒風中冷靜了一下,低頭看了看大牙。大牙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就算能動他也不敢動,沈斌已經發瘋,大牙心說幹脆裝死算了。不然的話,他就不叫大牙了,可以改名叫做大頭,整個臉都快成豬頭了。


    “斌哥,大牙哥他~他不行了,您就饒了他吧。”一名小弟忍不住膽怯的勸道。


    沈斌照屁股踹了一腳,“滾起來,少他媽裝算。”


    大牙哼哼了兩下,無奈的鼻青臉腫爬了起來。沈斌本想讓大牙護送郭慶陽離開西丹,現在事情有變,沈斌還真得需要幾個幫手。把大牙留在沈斌,多少還有用處。很多事情不便明麵處理,沈斌隻能動用黑道力量。


    沈斌吩咐兩名小弟,開著大牙那部奧迪去郭慶陽家裏取點必要的東西,然後馬上返回南城。沈斌不擔心這家夥會半路逃跑,這個秘密揭露之後郭慶陽已經失去任何利用價值。現在就算沈斌放過他,這小子也不敢再繼續呆在西丹。就算沈斌不找他麻煩,王子言那些人也不會放過他。至於那部手機,沈斌當然不會再還給郭慶陽。裏麵好多錄音記錄,沈斌必須毀掉才行。


    安排完一切,另外一個小弟開著冷藏車,沈斌帶著大牙直接返回了市區。


    沈斌打開了車窗,讓刺骨的寒風吹著臉頰,好讓自己浮躁的心情平靜下來。方悅的事他必須盡快解決,但是現在臨近年關,沈斌無法單獨把方悅帶出去戒毒。這件事,必須要年後辦理才行。更何況,方悅吸毒的事情沈斌不便告訴方浩然,他想瞧瞧的把事情解決。


    世上有一種人,為了朋友可以肝腦塗地,沈斌就屬於這類人。沒能力之前他隻是一個懷揣夢想的普通人,既然有了能力,沈斌就要承擔起照顧親人朋友的責任。他不需要得到什麽表揚,也不需要讓朋友感恩,沈斌覺得這本身就是應該做的。


    沈斌看了看凍得瑟瑟發抖的大牙,把車窗升起,“知道為什麽要揍你嗎?”


    “知道,借錢給那丫頭。”大牙含糊不清的說道。


    “不是借錢這麽簡單,揍你是因為你沒腦子。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借幾萬塊錢,你他媽的居然不問問是幹什麽用。算了,不說你了,說了也不長記性。”沈斌心說借錢到無所謂,關鍵是沒告訴他。不然的話,沈斌肯定會過問一下方悅的情況。


    大牙翻了翻白眼,“您放心,以後我跟她老死不相往來,這根線就算斷了。另外,我鄭重的警告你,現在我大牙在西丹也是有地位的人了,以後別在小弟麵前動手。”


    “麻痹的,你充其量就是個雞頭,有個屁地位。聽著,年前這段時間方悅如果向你借錢,要多少給多少,不許拒絕。”沈斌現在沒時間帶著方悅去解毒,隻能先延緩一下。


    “我有病啊,明天我就去找那死丫頭還錢。”大牙生氣的喊道。


    沈斌一腳刹車停在了路當中,“你小子找揍是不是。別以為有何林罩著你,當著他的麵我照樣把你小子打殘你信不信。”


    “別別~斌哥,我隻是說說而已,哪能不聽您的安排。”大牙一看沈斌又生氣了,嚇得趕緊陪著笑臉。


    “你還別不服氣,我打你都是有原因的。老大不小了,以後做事多動動腦子。”


    “斌哥,我能問問,方悅那丫頭到底怎麽了,惹您生這麽大氣?”


    “閉嘴,不該知道的事別問。我警告你,不許在方悅麵前提及此事。”


    “好好,我他媽從現在開始閉關,把自己當啞巴。”大牙鬱悶的往後一靠,幹脆閉眼睡覺。


    沈斌把大牙送到順安街,解決了郭慶陽這檔子事,沈斌心裏並不輕鬆。王子言這幫家夥的歹毒心已經超出沈斌的預料,沈斌現在也開始擔心父母那邊。他們能在方浩然身上下這麽大力氣,會不會暗中也對自己的家人動手。這些事可不好說,沈斌必須提前做好準備才行。


    沈斌給陳嘯東掛了電話,告訴他安排好郭慶陽那小子。打完之後沈斌與劉欣進行了聯係。西丹這邊發生了這麽多事,沈斌必須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他讓欣兒派人把父母接出去,人到了香港沈斌不必再擔心什麽。以觀察集團強大的安保力量,火電集團想動黑手可不容易。


    沈斌這邊忙碌著,火電集團也不消停。國安力量公然出麵打亂了王子言的計劃,袁旭倫打來電話,命令王子言暫時按兵不動,等待上麵的消息。王子言不怕賈喜成,但是他知道沒有上麵的命令,賈喜成不敢這麽做。王子言擔心這個神秘部門插手西丹的政改,那樣的話他根本無力對抗。


    北京,高層之間借助年前團拜,也開始暗中串聯起來。位於燕山南麓的懷柔區,曆來有著北京後花園之稱。懷柔青龍峽一處由國務院經濟研發中心所屬的別墅苑裏,今天舉辦了一場經濟團拜活動。能參加這樣活動的人可不一般,可以說是代表著中國國內經濟的一場盛宴。


    寬廣的自助大廳人來人往,發改委主任陳佳,鐵道部副部長袁旭倫,兩個人的身影都出現在寬大的宴會廳之中。這些人不光有黨政幹部經濟專家,還有不少中國元老級的子女親屬。他們之所以能走到一起,是因為有著共同的利益風險。這次的年前盛宴,也代表著經濟界最高指示的傳達。宴會廳裏三五成群各自找著自己的小團體。地位的不同級別的差距,經濟圈中的檔次更是涇渭分明。


    十幾分鍾過後,陳佳與幾位黨政要員及經濟界大佬走進一間小客廳。房門一關,頓時與外麵的喧嘩隔絕開來。


    小客廳裏眾人表情一個個都很嚴肅,與剛才在外麵談笑風生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一名戴著金絲眼鏡的老者看著陳佳,輕聲問道,“老陳,這裏都沒外人,那件事你怎麽看?國安的行動向來是針對敵我矛盾,難道核心已經把我們這些人列為敵對分子了?如果是的話,在座的各位,咱們可要準備準備了。”


    這名老者名叫範汝佳,公開的身份是國務院首席經濟顧問,私下裏卻是有著三家上市公司的幕後老板。這些人與劉欣的父親劉藝天不一樣,他們頭戴政治光環,任何機構也調查不出他們有多少資產。在中國,這樣的隱形金融寡頭,才是真正左右經濟命脈之人。


    “範老,這件事是一場誤會,大家不必驚慌。”陳佳謹慎的說道。


    陳佳明白自己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可能影響到國家經濟的安危。可以說,這個小房間就是外麵那些人的指導思想。別看那些人現在相談甚歡,其實都焦急的等待著這個小房間傳出去的消息。


    “誤會?我到覺得是暴風來臨的前兆。”另外一名帶有南方口音的老者陰沉的說道。


    範汝佳微微點了點頭,“是啊,有些事不可不防。安誌遠開辟了一個政治特區,就是想在咱們有生之年改變什麽。即便咱們這些老家夥不怕死,總得為子孫後代想想吧。中國人對內向來不會手軟,這一點曆史早已經證明。從明朝朱元璋開國後斬殺功臣,到老毛子發動文 革翻舊賬,發生的一切有著驚人的相似。國安公然站出來支持西丹,這說明了什麽,是不是動刀的前兆?”範汝佳陰著臉看了看眾人。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陳佳身上。他是國務委員,又是政治局委員,最重要的陳佳也代表著經濟界的利益。在這件事上,眾人都想聽聽陳佳的意見。


    範汝佳微微側了側身,“老陳,在政治上你可是隸屬於安係人馬,內幕應該知道的比我們多。怎麽樣,說說吧。”


    陳佳慘淡一笑,“此一時彼一時,以前莫老龐老都在世的時候,政治派係涇渭分明,大家隻能抱成團才不會被競爭下去。現在龐係消散,學院係的領頭人王偉光也日落西山,田振文更是有打破派係壁壘的想法。所以說,我們這些當年派係中的功臣,現在已經成了累贅。”


    “老陳,不能這麽說。在這個世界上,派係永遠不會消失。不但是中國,任何國家都一樣。隻不過,有些事就像化學分子一樣,到了一定的臨界點,會自然分離組合,重新組建一個嶄新結構。”國務院經濟研究室主任,經濟專家吳敏學反駁道。


    “老吳,你的意思是說,我被人拋棄了?”陳佳問道。


    眾人笑了笑,事情已經不言而喻,沒有回答的必要。眾人最關心的問題,就是政治局內部對國安插手政改之事有何反應。


    陳佳看了看眾人,臉色反而變得輕鬆起來,“諸位,西丹發生的情況,總理田振文也很不滿,並就此事質問過安主席。經過調查,政治局層麵已經接到通知,這確實是一場誤會。或者說,是個絕對意想不到的意外。”


    說到這,陳佳苦笑了一聲,“現在我才明白,外甥馮偉被拿下一點都不冤。你們誰能想到,小小的西丹居然隱藏著一隻打不死踩不爛的蟑螂。”


    在座的眾人一個個奇怪的看著陳佳,根本就沒聽懂他說的什麽意思。


    “老陳,跟我們幾個就不要打什麽機鋒了,把話說明白點好不好。”範汝佳帶著不滿的情緒看著陳佳。


    陳佳也很為難,平措丹巴之事屬於政治局層麵的重大機密,他還沒有權利告知眾人。別看大家被經濟利益捆綁在一起,陳佳也擔心泄露之後被調查出來,那樣的話他可就完了。


    “諸位,有些事我不便明說,這是政治局層麵才能得知的秘密。不過我可以告訴大家,西丹所發生的事情羅誌森並不知情。你們可能隻知道方浩然,並沒聽說一個叫沈斌的人。那個小家夥不簡單,我都看走了眼。”


    “哈哈,怎麽沒聽說,他不就是把你外甥拉下馬的人嗎。”吳敏學譏諷的笑道。


    範汝佳也跟著點了點頭,“這個年輕人名氣可不小,今年上半年我去美國的時候,英國的馬丁家族,拉斯維加斯的葉先生,都提到過此人。特別是葉先生,好像跟此人還有點淵源。怎麽,他與國安的事有什麽關係?”


    陳佳也是一愣,他沒想到沈斌還勾搭著這麽遠,“這個小子不簡單,所有的事都出在他身上。沈斌已經與謝援朝的女兒訂婚,還與瞿輝那個黑心腸的家夥是朋友。最重要的是,他有個師傅,是國安高層中地位超然之人。這一次西丹國安之所以出麵,背後就是那個老家夥替徒弟撐腰。這也不怪袁旭倫他們得不到信息,這種情報要不是總理親自出麵做了調查,連我都不會得知。”


    房中眾人一個個帶著疑惑的目光,範汝佳忍不住問道,“國安內部最高的就是羅誌森,難道還有比他高的人存在?這樣的話,豈不知說明咱們更加危險?”


    陳佳知道眾人誤會了他的意思,“大家放心,我說的那位神秘人物,他不牽扯政治。甚至說,他是個可有可無之人。不過,那老家夥連安誌遠都不放在眼裏。那種人的存在,隻是受著契約的影響。”


    吳敏學吃驚的說道,“難道這個世界真的存在外星人?老陳,咱們可都是科學做派,無神論者。”


    “不不,大家別誤會,據我所知,那老家夥的年齡不比龐老小多少。他的存在隻是曆史時期的產物,核心層麵過多的隻是尊重,並不是他有多少能力。就好比元老們還在世的時候,他的子孫鬧出點事,哪個部門敢過問。所以說,沈斌那小子非常走運。”陳佳給眾人解釋道。


    陳佳雖然是政治局委員,但是能得知平措家族真實內幕的,隻有政治局常委才行。在陳佳看來,平措丹巴的存在,隻是出於中央對藏區的一種穩定。或者說,平措家族活佛護法的身份,等同於扣押了一個重要人質。


    範汝佳微微眯著雙眼,他聽得出陳佳有所隱瞞,不過真要是向陳佳所說的那樣,他們到放心了。現在的國內局勢,等於軍權與經濟大權的拉力賽,雙方都在為自己爭取時間。安誌遠掌握著軍政大權,很想改變這一曆史存留問題。而範汝佳等人所代表的經濟界,已經在這麽多年體製改革之中得到了巨大利益,不可能再把手裏的資源釋放出去。所以,他們要更加牢牢把握住經濟資源這個命脈,想把中國變成美國共濟會那種執政方式。由經濟利益一方選舉代言人,執掌國家軍政大權,這就是他們推行的所謂民 主人 權計劃。


    雖然都是推行政治改革,雙方的根本利益卻不同。安誌遠所推行的政改,是還權於民。而經濟利益一方所推行的政改是還權與富,由富人執掌這個國家才會令他們安心。範汝佳這些人最害怕的,就是方浩然推行民眾監督機構。真要是形成並且推廣,他們手中的利益將會極大的流失,這一點是既得利益集團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小房間內的信息很快傳達給大廳之中各個利益團體,得知國安的參與隻是偶然事件,這些人總算能過一個安心的新年。不然的話,他們真要把錢打包,去國外尋找一個合適的安身之地了。


    鐵道部副部長袁旭倫被召集到小房間,此時陳佳及其他大佬都已經離開,隻有範汝佳一個人就坐。


    袁旭倫恭敬的看著範汝佳,客氣的說道,“範老,您有什麽指示?”


    範汝佳抬了抬眼皮,“小袁,其他人可以安心了,你打算怎麽辦?西丹是你直接麵對的陣地,這個仗該怎麽打?”


    袁旭倫為難的說道,“範老,我覺得很難辦。方浩然有主席撐腰,現在又來了個連中央大員都不便打壓的沈斌,子言他們也為難啊。範老,實在不行,咱們就退一步。西丹隻不過是個小地方,火電集團受點損失,影響不了大局。”


    範汝佳微微搖了搖頭,“小袁啊,話不能這麽說。政治上沒有雙贏之說,總會有一方得到的少點。雙贏之說,隻不過是外交辭令。政治鬥爭是你死我活的鬥爭,西丹雖然不大,但是那裏的對壘,是兩種政治理念的對決。你退一步,對方就會蠶食一步。這麽多年,咱們好不容易把民眾的思想拉到了民 主陣線上來,那些刁民們懂什麽,他們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民 主?沒有經濟利益的支援,普通百姓還想當總統主席?那是做夢。就算有人在經濟支持下坐上大位,不聽話一樣可以讓他們下來。咱們所推行的是世世代代的平安,不是一時半刻的富裕。”


    範汝佳喘息了一下,繼續說道,“知道有錢人為什麽喜歡去西方社會嗎,因為那裏是有錢人的天堂。真正的窮鬼去了之後,他們遭受的壓迫並不比國內少。現在西丹推行民眾監督機製,一旦形成熱點,將會打破咱們辛辛苦苦這麽多年才灌輸的思想。這一點很可怕,非常可怕。”


    “範老,可是我們束手束腳,方浩然在西丹黨政大權在握,形勢上對我們非常不利。現在又多了一個難纏的人物,恐怕子言他們難以對付。”袁旭倫悲哀的說道。


    範汝佳狠狠地瞪了一眼,“小袁,你要明白一點,政治就是革命,革命是會死人的。針對沈斌和方浩然,可以分化而製。國家隻有一個安誌遠,也不會有更多的方浩然。我不否認方浩然這個年輕人是個人才,人才就是人才,換成蠢材什麽都幹不成。即便出現其他人才,站在方浩然的位置上也不會幹出他推行的計劃。就好比當年的朝戰,國內將帥雲集,能出戰的卻隻有一個彭大將軍。假如當年彭大將軍出了意外,你能想象朝戰還有現在的三八線嗎?”


    袁旭倫微微一愣,“您的意思是~!”袁旭倫做了一個殺人的手勢。


    範汝佳冷笑一聲,“方浩然不是在京學習嗎?過年了,他總的要回西丹。人活在世上,誰沒有個磕磕碰碰的時候。別忘了,西丹沒有機場,他不可能乘坐飛機返回。動車也好,高鐵也罷,那都是你的地盤。就算開車回家,風雪交加難免會出意外。西丹少了方浩然,誰還能站出來接掌這個局麵?”


    袁旭倫臉色冷峻的點了點頭,“那沈斌怎麽辦?是不是也要~!”


    範汝佳搖了搖頭,“那小子隻是一個臭蟲,成不了大事,無非是讓人看著惡心而已,關鍵人物還是方浩然。當然了,既然咱們知道有這麽一個蟑螂,到可以利用起來。這種人拉到咱們的戰線上,可是一把利器。小袁啊,快過年了,水利部援朝那邊,你是不是該走一走啊。”


    “範老,我明白了。您放心,我會安排好此事。”袁旭倫點頭說道。


    “嗯,出去做事吧,盡快從根上解決,別讓我們這些老家夥看著煩心。”範汝佳很有深意的笑了笑。


    袁旭倫站了起來,恭敬的微微鞠躬,這才告退走了出去。袁旭倫本來還不敢針對方浩然下死手,畢竟他的身後是主席在撐腰。但是範汝佳的一番說教,讓袁旭倫徹底下了狠心。正像範汝佳說的那樣,政治鬥爭就是你死我活的鬥爭。方浩然贏了,不但贏下西丹這麽簡單,而是將會改變整個國內政改動向。


    袁旭倫立刻開始安排起來,這一次,他要讓方浩然永遠回不去西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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