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朱霜沒事,讓她站著等我,那小孩一直往前走不回頭,我趕緊跟了上去。


    那小孩走的好遠,回頭都已經瞧不見朱霜了,他這才在一片荒草地中停下了腳步,衝著我轉身過來。


    “你認識我?”我帶著疑惑試探地問。


    那小孩盯著我的臉望了一陣,本來少年人的眼神該清澈的,可是他的眼神中有憤怒,有無奈。有很多複雜的東西。


    “你終於回來了,我一直都在這裏等你。”


    語氣雖然稚嫩,可他的口吻明顯不像是一個少年人的口吻。


    “等我,等我做什麽?”


    少年又盯著我看了一會,似乎不願意再說,伸出手道,“先把我的東西給我?”


    我張大了嘴,“你的東西,你的什麽東西?”


    “你身上背的包,還有那本我讓你拿去的書。”


    聽了這番話之後,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包,包?書?”


    “嗯,還有陰神像,你放到哪裏去了?”


    聽他說了這句話之後,我突然往後坐倒,全身的冷汗直流,這個小孩,怎麽知道瞎子安排我的所有東西,要知道這些東西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


    那個小孩冷冷地看著我,“知道我是誰了麽?”


    我哆哆嗦嗦地爬起來,雖然現在是白天,對麵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可是我感覺白日見鬼,這個小孩到底是什麽東西。


    “你是?。。。。。。”


    我嘴裏麵雖然想說,可是從覺得不可能,瞎子的轉世麽?


    轉世孩童在世界上很多地方出現,是指一個人死後,另一個新出生的人擁有了他生前所有的意識,能說出這個人生前所有經曆的東西。


    在我國的西藏密宗活佛,佛法修行高深,擁有極大的精神能量,可仍然擺脫不了肌體老化的自然規律,坐化之前,會告訴其他喇嘛他的轉世之處,等他死後,眾人就會去他指示的地方尋找下一位活佛。


    曆經轉世想保存意識是極為艱險的,等找到了小活佛,這些小活佛也不是擁有了老活佛完全的意識,隻是在某一個瞬間,能記起一個片刻,做一件無緣無故的事情,會一項自己從來沒有學過的技能,等佛法開悟之時,才能算是真正的完全明白自己的前世今生。


    可這些轉世,都是孩童時獲得另外一種意識,而眼前的這個孩子,怎麽可能半路中獲得瞎子的意識。


    與其稱為轉生,不如稱之為奪舍。


    瞎子的意識奪取了這個孩子的軀體。。


    我現在完完全全相信眼前站的就是瞎子。


    可是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難道他布下的陣法真的有深意,可以讓他複活不成。


    雖然不敢相信,我還是將背上的包哆哆嗦嗦地給了他,他接過之後,點查了一下裏麵的東西,將那個我剛收了魂魄的小棺材拿了出來,“這是?魂棺?你這個東西是從哪兒來的?”


    我越來越確信這個小孩的身體裏住著的是何三七的意識,慢慢地解釋了一下。


    他點了點頭,冷笑了一下,還是伸手問我要書。


    當我告訴他書被我燒了,陰神像也丟失了,眼前的少年瞪大了眼睛半晌沒有說話,過了良久才道,“我怎麽會收你這樣的一個徒弟,這下我明白了,怪不得無法轉生,原來問題都出在你這裏。”


    麵對這個一個少年,我心裏的震撼還沒有消去,又問了一句,“你真的是何,何先生麽?”


    那少年終於瞪起了憤怒的眼神,他沒有說話,可是我知道確然就是他。


    我的心中一陣驚恐又是一陣歡喜,不管他用什麽方法保存了自己的意識,“他”還存在就好,我有很多不明白的東西想問他。


    見我們很久都沒有回來,朱霜有點著急了,分開長草找了過來,見我和這個小孩相對站著,她才放下心來。


    少年哼了一聲,“陰神像也就算了,你怎麽敢燒書,你知不知道它的重要性!”


    朱霜沒想到這個少年在訓斥我,跑過來問道,“米凡,怎麽回事?”


    我對著朱霜揮手,讓她別打斷,向這個少年解釋道,“書雖然燒了,可是所有的內容我都記得!”


    少年哦了一聲,歎了一口,“好,那把書給我寫出來。”


    我問少年住在哪兒,他說離這很遠,我決定讓載著他去我的爺爺那,將《黃泉碧落手抄》默寫出來給他。


    那少年沒有拒絕,上車之後靠在車梆上出神,好像在想東西,朱霜更是疑惑,看了看少年看了看我,問我是怎麽回事,我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這樣的事,我自己都覺得不信。


    行到半路,那少年轉頭看到了我腰間的魂甕,哼了一聲,“公然養鬼,你的膽子真是越走越大了!”


    我不敢答話,要知道就是因為烏小香在我身體裏,才將他氣死的。


    到了爺爺家之後,二叔見我又拉來一個少年,更是驚詫,我隻得說是朱霜的弟弟。


    他雖然還是那種冷冷的性格,可我想知道這一切的前因後果,不停的詢問之下,他終於講出來了原由。


    原來他布置的那個陣法死後可以複活,但是必須由陰神保證自己的魂魄不被收走,因此要用每月用厲鬼來賄賂這個陰神,可陰神被刺蝟盜走,就失去了庇護的功效,他的陣法又被人破壞,別說複活,也轉世都不能。


    無奈之下,他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竟然沒有隨所有魂魄去投胎,而是將意識轉入了一個天魂受損(傻子)的孤兒體內,每天都去墳地那等我。


    第二百零六章:請陰神


    我從來沒想過瞎子會複生,雖然他臨死之前弄的陣法很奇怪的樣子,我以為是死人閣的特殊儀式,從來也沒有多想過。


    現在這個孩子身上竟然完完全全地保存著瞎子的意識。這就使我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再一次因他而改觀。


    借來了筆和紙,我開始默寫《黃泉碧落手抄》,也就是他們說的《死人經》。


    自從決心要將其燒毀之時,我已經開始朝夕背誦,到現在,八部分的內容,我已經完完全全地記在了腦海之中。不會再遺忘。


    等我默寫的時候,朱霜站在了我旁邊,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孩讓她納悶極了,她現在逮著機會又問我,“這個小孩到底是誰啊?”


    少年在不遠處的院子裏坐著,我放下了筆看了看朱霜,“我說出來怕你不信,我先問你,你們白紙門有沒有死後複生之說?”


    朱霜搖了搖頭,“死了就死了,剩下的隻是魂魄,哪裏還能複生?不過我以前聽父親講過,紙仙朱朝東為了和陰間的魂魄交流。假死過一次,大家都把他下葬了,他十來天後又破墓而出了。”


    我點了一下頭,“現在外麵的這個小孩,和你提到的白紙門的那位前輩差不多,不過他死去的時間更長,這都小半年了,你看到的這個小孩。實際上他身體裏保存著我師父的意識。”


    朱霜轉頭望了望那個少年,驚訝了一會道,“我說呢,他說話的口氣。一點都不像小孩的樣子。”


    朱霜也算是修行者,一陣詫異過後竟然理解,試著去給那個小孩說話去了。


    我則靜下心來繼續默寫《手抄》中的內容。


    這個小孩子還保留著瞎子的秉性,朱霜對他說話的時候,他隻是偶爾答上一句。


    朱霜知道他是我的師父,對他尊敬異常,在外人看來,完全是一個姐姐在對弟弟無微不至的嗬護,隻是這個弟弟有點冷冷的。


    《手抄》上的內容全為古文,我完全是死記硬背下來的,現在默寫出來的時候頗有難度。我寫的很慢,怕出了差錯,修行一道,差之毫厘,謬之千裏,有很多字我隻記得讀音,完全不知道是怎麽寫的了。


    在一邊默寫,一邊喊朱霜過來問,朱霜不知道怎麽寫的時候,我隻有把少年喊過來問。


    他過來後說完字的寫法又轉身走開,口中說,“能將這一本書完全記下來,不知道你應該算是一個蠢材還是奇才。”


    我啊了一聲,現在是完全不敢給他亂說什麽,壞了他很大的事情,現在我隻想好好的把這本書默出來,算是對他的補償。


    誰知道燒掉容易寫出來難,用掉了整整一下午,第一部分的四分之一還沒有寫好,完全就這本書默出來,估計要猴年馬月去了。


    在我寫的頭暈腦脹休息的時候,這少年問了問我周身陰氣的情況。


    我說現在奇怪的很,身上好像沒有陰氣了,丹田裏麵好像有一團火在跳動。


    他“啊”了一聲,問我是不是有了自己的陰神。


    我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他說死人閣的弟子一般都要有自己的陰神,這個陰神可以保佑我們修行不出差錯,要是沒有陰神的話,危險會增大的多。


    我說沒有。


    他更加疑惑,“沒有陰神的話你最多不停的散陰,很難越過這個關卡,怎麽可能現在身上出現陽火!”


    我也不明白,描述了一下那天夜裏出現的情況,並且把我脖子裏的玉拿給他看。


    他將玉抓在了手裏,“替身玉,這麽冰涼,看來你際遇不小。”


    既然說到了陰神,就談到了那個被刺蝟盜走的陰神,我沒有隱瞞,把情況一五一十的給他說了,他聽完點頭道,“若不能將其收回來,看來我隻有走不用陰神一途了!”


    見朱霜一直跟著我,他看著朱霜問是不是我的媳婦,朱霜羞的滿臉通紅,叱他胡說,我愕然了一下說還不是,這是白紙門門主的女兒。


    他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姑娘是白紙門主的女兒,點頭也不再說話。


    不過我們卻說好,當著外人的時候,他化名叫做朱小天。


    晚飯還是在堂哥家吃的,小念嫂子對少年很好,一點也沒懷疑他是朱霜的弟弟,頻繁的夾菜,飯後還要燒了水讓他洗澡。


    少年身上實在是髒兮兮的,沒有辦法拒絕,隻有答應。


    飯後朱霜留在了小念嫂子家,我和少年去了爺爺家。


    挑燈默寫了一會《手抄》,他說要幫我請陰神,沒有自己的陰神,以後在這條路上還是走不遠,他的陰神是被人盜走,現在隻能無奈行險,他不希望我這樣。


    既然這樣說,白天我就幫他默寫《手抄》,晚上他就幫我製作陰神雕塑與感神幡。


    所謂的陰神,是那種在幽暗之中的神靈,像是汪誌雄的陰神,借命的老婆婆的陰神,瞎子的陰神,雖然都是陰神,可能力有大有小,我現在要請我自己的陰神。


    每個死個閣的弟子和陰神之間,緣分是很微妙的,能請到什麽樣的陰神完全看自己的際遇。


    一般情況下陰神都會夜間遊走,能感應到它的氣息並且留下它氣息,畫出符血製約彼此,就算是成了自己的護命陰神。


    至於能遇到什麽樣的陰神,則要看運氣了,他們死人閣的創派者,曾經下陰間去,請陰間的夜遊神作為護命陰神。


    不過這已經永遠成為了絕唱。


    他幫我製作了幡子還有一個陰神像的大致模型,夜間我就趴在墳地感應,不過都沒有等到陰神巡遊,倒是孤魂野鬼遇到了不少。


    我毫不著急,等將《手抄》默寫到一半的時候,終於在一天的子夜時分,在墳地之旁遇到了一個夜遊的陰神,因為三七師父劃給我的感神幡在不停地晃動。


    我忙按照他教我方法,將紅布蒙住的陰神像放在地上,低頭反複的念咒語,終於感覺到感神幡猛的晃動了一陣,一股冰涼的氣息進入到了那個塑像之中。


    我高興異常,將紅布包裹的緊緊的,跑回了爺爺家。


    我想知道我請來是何種陰神。


    聽說我這麽快就請到了陰神,少年師父不顧是半夜,就開始布置香案,最終供好了陰神像,讓我提出訴求,隻要它收下了我的符血,就算是成了我的保命陰神。


    雖然到現在我都完全不知道這個陰神有什麽能力。


    將一切弄好,打開紅布,少年讓我刺破中指,在一張四方的符紙上寫自己的生辰八字,他退了出去,讓我將符血遞給這個陰神,要是符血被吸收進陰神像之中,並且回我一絲感應,就算是請神成功,以後這個塑像會慢慢生成陰神的樣子。


    我將符血將要遞上去的時候,那個陰神像突然倒了。


    我扶正之後再來,沒想到如此幾次都是一樣。


    我隻好對著陰神像虔誠的跪拜,沒想到這次陰神像倒是一動不動,符血也沒有被吸收。


    我明明將陰神的氣息引來了才是,這是怎麽了?


    如果請神成功,陰神就會出現在我的麵前,我不能看他的相貌,可現在久等之後完全沒有反應,我慢慢站了起來,發現陰神像雙眼的位置之下,竟然隱隱濕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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