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宗子出手絲毫不含糊,不到兩丈的距離,轉眼家雙掌就變換了好幾種招式。一陣眼花繚亂之下,掌風凜冽直衝黃山,黃山已經能夠很實實在在地感受到曇宗子雙掌之間的威力。


    避實就虛,這是黃山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否則,衛正和楊安道就是自己的前車之鑒。想到這裏,情勢已經容不得黃山再做過多的考慮,因為曇宗子雙掌已經就要到達胸前。


    武當的梯雲縱,是至高無上的輕功法門,在麵臨危難絕境之時,天下無雙的輕功能助自己躲避致命襲擊。然而曇宗子畢竟是一派宗師,梯雲縱的輕功在曇宗子強大的內力壓製之下,竟然不能完全釋放開來。如此一來二去,還不到五招,黃山就已經捉襟見肘,險象環生。


    哈魯和左側男子悠悠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臉上的表情很自然,仿佛曇宗子幾招之內拿下黃山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曇宗子出掌也越來越快,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自信,甚至一邊出掌一邊還用生硬的漢話譏諷。


    “一幫之主,武功也不過如此,你們漢人說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必就是如此吧,可惜你也隻能是個坐井底的青蛙罷了。”


    黃山強打精神,應付著曇宗子的每一次出掌,但是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所有的輕聲功法和投機取巧的打法都是不堪一擊的。轉瞬間的功夫,黃山便已經失去了還手的機會,甚至連躲避都顯得吃力。


    就在這時,樹林中一絲絲異動,一個身影像是離弦之箭疾射而來,身影沒有花裏胡哨的招式,隻是平掌而推,直指向曇宗子。執扇子年輕人發現了異動,立馬揮掌過來攔截,但在這道身影的眼裏,他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慢得連看都不想回看一眼。


    來人出掌看似平凡,但蘊含的能量卻讓曇宗子臉色大變,甚至連黃山都感到一種強大的壓力,讓他有點窒息。曇宗子見狀,也不得不舍棄黃山,然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運足了所有的內力聚集在掌上,平推迎著來人掌力而去。


    看曇宗子臉色凝重,便知道來人功力。轟的一聲,兩人掌力交匯在一處,強大的氣浪四散開來,吹起在場人的衣袂。一時間樹葉飛揚,飛起的樹葉像是利刃一樣,將黃山和哈魯的衣裳給劃破。


    執扇子年輕人有先見之明,在兩人掌力相交之前,便自知不敵連忙撤掌退出了一丈開外。同時運氣內力,抵抗住了這一陣氣浪。黃山就沒有這麽幸運了,樹葉亂飛之時,不但劃破他的衣裳,甚至在他的臉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這力量太強大了,連離自己不遠的樹都在氣浪過後搖晃不已。


    等到四周回歸平靜,黃山這才看清來人的背影,這是一個胖胖的背影。來人就這麽擋在黃山的身前,曇宗子則直接向後跌飛了出去,強大的力道使得曇宗子撞上了身後的大樹才穩住自己的身形。


    月光下雖然看得不清楚,但依然可以感覺到曇宗子喘著粗氣,嘴角滲出絲絲鮮血。而來人卻氣定神閑,仿佛剛才那一掌,隻是信手拈來。


    曇宗子胸口起伏不定,這時也強忍著一口氣不敢開口說話,因為他怕一旦開口說話便會泄了真氣,那時候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他。所以,他隻能一邊背靠著書,一邊暗自調息,護住自己的心脈,但可以很清楚的想象到,此時曇宗子臉色肯定特別的難看。


    空氣就這麽凝聚了片刻,哈魯太子從驚慌中回過神來,連忙上前扶住曇宗子。執扇子年輕人見狀,連忙一縱身來到曇宗子旁邊,一拱手就開始準備後路。


    “閣下武功之高強,世所罕見,在下等人不是敵手。今日暫且別過,他日武林大會定向閣下請教高招,告辭!”


    說完,也不管來人什麽反應,與哈魯一起,架起曇宗子一躍而出,轉瞬間就消失在月色中。等他們離去之後,曇宗子身後所靠的大樹,突然發出獵獵響聲,隨即轟然倒在地上,這一幕讓黃山看得目瞪口呆。


    “賀伯伯,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我知道是你,你在師傅墓碑上留的字,山兒看到了,賀伯伯你這麽些年去了哪裏了?山兒找你們找的好辛苦啊!”


    來人正是賀雄,賀雄一掌擊飛曇宗子之後,沒有理會黃山,突然盤膝而坐,口中吐出一口鮮血,兀自調息了起來。


    黃山驚慌失措,他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局,如果因為救自己而導致賀雄受傷,那他黃山又該情何以堪?短暫驚慌之後,黃山便立於賀雄身邊,警惕四周為他護法。


    半個時辰之後,賀雄悠悠吐出一口氣,睜開眼時,雙目射出一道精光,讓黃山見了都有點不寒而栗。然而賀雄調息之後,隨即便說了一句讓黃山更加目瞪口呆的一句話。


    “媽的,老了就是老了,若不是給那個牛鼻子療傷耗去我絕大部分內力,就那個老禿驢那樣的,老子可以打十個。”(作者按:嘻嘻笑一下,賀雄怎麽也沒有想到,幾百年之後有一部叫葉問的電影,最經典的台詞就是我要打十個。)


    黃山聽到賀雄說話,這才由憂轉喜,他知道,賀雄隻要說出這句話就表明他已經沒有任何問題。同時他也明白,賀雄說的是一句大實話,畢竟為楊安道療傷,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真氣,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恢複,也就隻有他賀雄能做到了。


    “賀伯伯……。”黃山才一開口,便讓賀雄打斷了說話。


    賀雄隻是轉過頭瞟了一眼黃山:“唉!你們兩師徒,就沒一個是讓人省心的。苦了老子了,年輕的時候要護著那個臭小子,臨了臨了,等我老了,以為可以休息安度晚年了,又要為你這個兔崽子耗盡心力。我賀雄是做了什麽孽,上輩子就欠了你們的麽?”


    賀雄一邊罵罵咧咧,語氣中卻是滿滿的疼惜,當罵到席禎的時候,又想起從前的過往,神情不由自主地就黯淡了下來。


    黃山欲言又止,倒是賀雄,絲毫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你小子不錯,雖然武功差點,但假以時日是可以提升的。不過有一點你比你那個不成器的師傅要聰明得多,你還知道將欲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還知道什麽叫做引蛇出洞。武林大會這一步走得不錯,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時間也不多了,我也該走了,我得好好養傷,恢複元氣,要不然你的武林大會被人搞砸了,那豈不是丟你那個不成器的師傅的臉?”


    不等黃山開口說話,賀雄縱身一躍就消失在林中,他來的時候疾疾而來,走的時候也疾疾而走,當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這麽多年不見的重聚首,連話都沒有說上幾句便匆匆而別。黃山有點失魂落魄,深一腳淺一腳往回走,回到幫裏之時,衛月華的房間燈火通明,衛月華更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見到推門而進的黃山還在失魂落魄中,同時又看到他的衣衫被劃得七零八落狼狽不堪以及臉上的血痕,衛月華驚慌失措,嚇得花容失色。


    “你去哪兒了,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你是不是受傷了?傷到哪兒了?你倒是說話呀!”


    一連串的問題,衛月華不知不覺眼淚就流了下來,心裏像是刀割一般,她以為黃山遇到了什麽事情而導致現在依然魂不守舍。


    好在黃山緩過氣兒來,見到衛月華一臉的焦急還有淚痕,心中不由得湧起一陣歉意:“月華,我很好,沒事,隻是剛剛遇到了十幾年前的故人,又回想起師傅來,所以一時情不自禁,讓你為我擔心了,我真是不該啊!”


    知道黃山沒有事情,衛月華這才破涕為笑,一邊捶打著他的胸口一邊用手絹輕輕擦去臉上的血痕。黃山感慨不已,趁勢將衛月華緊緊摟在懷裏,這時候他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所有的輝煌都會過去,隻有愛情才會留在世間永恒不變。


    聽著黃山的敘述,衛月華時而提心吊膽握緊粉拳,時而長舒一口氣展開笑顏,時而又緊緊抓住黃山的手心,整個手掌心裏全部是冷汗。


    當說到賀雄的時候,衛月華才徹底放下了心:“山哥,你以後不要這樣了,有什麽事一定要跟我說好嗎?我們早已是一體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不是嗎?”


    衛月華又想起那晚的纏綿,不由得又羞紅了臉,到最後聲音像是蚊子一樣,恐怕也隻有她自己能聽得到了。


    黃山一連串的安慰,最後衛月華才釋懷,兩人說著說著,又談到武林大會的事情上來。衛月華為這件事也是操碎了心,她也一直在想著對策,希望能更多的為黃山分憂。


    黃山的心倒是適當的放輕鬆了許多,一方麵是最起碼已經知道一方人員的來曆以及目的,另一方麵是見著了賀雄。他很清楚地知道,有點蒼七隱還有西平侯府的相助,自己的勝算本來就增加不少,如今又有賀雄,武林大會應該不會出現什麽意外了。


    想再多都沒有用,如今也隻有一邊勤練功,一邊靜靜地等著武林大會的召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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