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浩走後,沐晟收斂笑容問沐昂道:“三弟,今日之事,你有什麽想說的?”


    沐昂神色一凜,連忙答道:“二哥,我覺得李先生謀略甚是可以,我們若能按照李先生所說去做,定然無妨。”


    沐晟端著手中茶杯,眼神中射出一陣精光說道:“李先生所說的確不錯,但李先生終究是偏向江湖中人的。我們兄弟倆想要永遠立於不敗之地,光這些還不夠,為了做到萬全之策,我們還有事要做。”


    沐昂吃驚問道:“二哥,此話怎麽講?我都聽二哥的吩咐。”


    沐晟欣慰點點頭道:“我們應該及時快馬將席禎在雲南的消息傳之朝廷,然後私下裏盡全力保住鎮遠幫,保住黃山。這樣無論是江湖還是朝廷誰勝誰敗,我們永遠也不會敗,永遠都是勝利者。”


    沐昂這才恍然大悟,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他也如茅塞頓開,一切都明了。


    沐晟低聲吩咐沐昂道:“一會兒,我上書一封奏折,以你我兄弟之名聯合上奏。然後明日你帶奏折星夜上京,將我們的奏折親自遞交到金鑾殿,並細說我們的應對之策,這樣先封住朝廷的幽幽之口。然後你再到京城逗留,直到我們這裏事必,你再回來,這樣我們才能永遠立於不敗之地,你可明白?”


    沐昂連忙領命道:“二哥放心,弟自去辦就是了,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弟很清楚。”


    沐晟這才徹底展開笑顏,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進可攻退可守。


    第二天天一亮,沐晟便和李浩一起,前往鎮遠幫。途中李浩問及沐昂,沐晟隨口便說前往邊境視察軍務去了。李浩不疑有他,也就沒有繼續再問,兩人在兩位王府高手的陪同之下,一起往鎮遠幫而去。


    黃山正在練劍,近幾日形勢越來越嚴峻,特別是一些未知名的高手越來越多,讓黃山的心理壓力越來越重。好在席禎留下了練功心得手稿,再加上黃山本就悟性過人,更兼有張繼白的點撥。幾日的功夫下來,黃山的武功大有長進,不論是內力還是劍法,都有一個質的突破。


    劍客的最高境界,便是人劍合一,而武功的最高境界,便是無招勝有招。黃山不愧是練武的奇才,他的招式越來越怪異,也開始逐漸拋棄原有的劍招,這讓在一旁圍觀的蔡阿六歎為觀止。


    “幫主,你這練的是什麽劍法,怎麽會如此的怪異?我蔡阿六是個粗人,武功雖然低下,但見幫主的武功卻是越來越怪,越來越淩厲了,我想如今想在您手下過十招已經很難了。”


    黃山臉不紅氣不喘,隻是淡淡一笑道:“蔡大哥力大無比,這便是先天的優勢,可以彌補內力稍弱的缺點。你的刀法沉穩,步伐穩健,這也是你的特長。隻要因地製宜,把我給你的那套刀法練熟,我想江湖中能傷到你的人也不會有太多。”


    蔡阿六受寵若驚,最主要的是,平日裏黃山都叫他蔡副幫主,但今天卻叫了他一句蔡大哥。這讓蔡阿六十分的興奮,眼前這個年少的幫主,不但武藝超群,為人更是虛懷若穀。一層層的敬意再一次湧上心頭,蔡阿六越來越覺得,跟著黃山未來肯定會有一番風光的事業。


    這時門房傳話來,說是西平侯爺沐晟到訪,黃山連忙叮囑蔡阿六,在勤於練功的同時也千萬不能丟掉幫中的事情,特別是近期讓幫眾盡量守在家中,盡量減少外出。蔡阿六領命而去,黃山這才匆匆往廳堂趕去。


    來到會客廳,黃山見立著二人,坐著二人。其中坐著的一人濃眉大眼,粗短的胡須如利刃般堅挺,雙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手臂粗短壯實,這人身著常服,雖然不是名貴的綾羅綢緞,但穿在他身上,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氣質。


    另一人是個柔弱的書生模樣的男子,舉手投足間頗有大家風範,一顰一笑之中盡顯從容不迫。另外二人站在這二人身後,目光冷峻平視前方,太陽穴高高隆起。


    黃山斷定那人便是縱橫沙場的西平侯,而書生定是西平侯幕府,另兩位便應該是侯府高手護衛了。黃山見這兩位護衛,心中一陣讚歎:“這西平侯府果真人才輩出,這二人應該是內家拳的高手了,就算是放在江湖上,也是一流水準的高手。”


    四人氣場強大,黃山連忙見禮道:“草民黃山,見過侯爺。侯爺威德加與邊陲,修文習武,恩威並進,才得大明邊陲安寧無恙,有侯爺在雲南,是大明朝廷之福,也是百姓之福。”


    沐晟起身,微微抬手笑道:“黃幫主年少有為,少年英傑,如今更是江湖上炙手可熱的人物。本侯早就想相見,今見黃幫主儀表堂堂,更是令人欣慰啊!”


    沐晟隨即引見李浩道:“這位便是本侯的至交好友,李浩先生。”


    黃山頓時驚訝,心中暗道:“這便是李浩了,難怪了,滿身儒雅之氣,大家的風範,非這李浩莫屬了。”


    “久聞李先生大名,如雷貫耳,常聽人煙道,李先生才智過人計謀領袖群倫,今見先生風采,足慰生平之渴望。晚輩乃江湖山野之人,本該束手前往侯府拜會,不期侯爺和李先生大駕光臨,晚輩惶恐之至。”


    三人一陣寒暄,盡是你來我往的虛美之詞,這讓黃山略有不爽。他本是江湖人,江湖人做事本來就豪爽,更兼也不願意與官府有過多的來往,隻是西平侯親至,也不得不耐著性子虛與委蛇。


    李浩見黃山神色,便連忙結束了寒暄道:“黃幫主,在下今日與侯爺前來,並非以官方身份前來,隻是以私人身份,向黃幫主打聽一二事。近日江湖中一大群的高手或明或暗齊聚南詔城,目標似乎正是你鎮遠幫,不知黃幫主能否直言相告?”


    黃山不知沐晟和李浩的來意,便不自覺的起了防範之心,但猶自淡定地問道:“不知侯爺和先生有什麽吩咐的,在下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沐晟抬手,豪爽地笑了笑說道:“好,我就喜歡這樣直來直去說話。不知黃幫主和席禎是什麽關係?江湖傳聞席禎就在你鎮遠幫,不知是真是假?還有你們來到南詔城,不知有什麽目的?既然都是豪爽之人,那就請黃幫主為我等釋疑,也好讓我等能知道該如何麵對即將到來的一場浩劫。”


    沐晟說這是一場浩劫,說的一點都不為過。江湖人本來就不屑於條條框框的束縛,習慣了我行我素的生活,如今齊聚南詔城,也定能給當下寧靜的南詔埋下不定性的因素。


    黃山本不知這西平侯為什麽會突然在意江湖中的事,但他一直就知道,李浩與點蒼七隱之間關係匪淺。既然是和七隱相交的人,想必也不是是非之人,而李浩賢名遠播,如今又與西平侯一同前來,想必不會做邪惡之事。


    黃山支支吾吾,偷偷地瞄了一眼李浩,剛好和李浩望向自己的目光相遇。但見李浩微笑不語,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黃山心下便又安穩了幾分。


    也罷,就衝著李浩和七隱之間的關係,不妨賭一把。畢竟僅僅靠自己的能力,想要麵對即將而來的一眾高手,肯定會力有不逮。西平侯這時候提出這個問題,想必也不會沒有一點點的準備,如果能得到侯府的幫助,應該可以平穩度過即將而來的危機。


    黃山暗暗一咬牙,回答道:“實不相瞞,席禎正是家師,而且先師已經不在南詔城中了。至於江湖所傳的《百戰奇謀》這一書,晚輩從未曾見過,也並不知道這究竟是一本什麽樣的書。”


    沐晟吃驚,連忙問道:“先師?黃幫主的意思是,席禎已然仙遊?”


    黃山點點頭,紅著眼眶道:“是的,隻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件事,這也是現在很多人都不敢貿然進我鎮遠幫的原因之一。但是我想,紙是包不住火的,這件事遲早會被人發覺。所以,晚輩也隻有勤加練功,絕不會讓侯爺所說的浩劫發生。”


    沐晟聽罷,沉吟片刻,仿佛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試探性地問道:“據我所知,令師與先建文帝是結義兄弟,不知他們可曾在南詔城相見過?”


    黃山立馬警覺了起來,這是他的使命,是一件絕密的事情,但如今沐晟卻突然提出來。自己道目前為止,還不知道沐晟在這件事上抱有什麽樣的態度,因此,黃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起來。


    沐晟見狀,連忙揮手道:“你也不必藏在心裏,我與達果之間的交情,非你和他之間可以相比。應文正是我送到無為寺的,而且我也一直在想著怎麽保他安全無虞。”


    黃山這才漸漸緩和了下來,看了一眼李浩,李浩隻是微笑點頭。黃山大致也明白了,有些事不是傳說,看來西平侯和無為寺的關係的確是非常的好。


    隻是既然是這樣,那沐晟今日來到這裏,又有什麽目的呢?他是侯爺,整個雲南邊陲都是他的管轄範圍,他既然知道這些,又為什麽今日前來?他有什麽樣的目的?是想聯合還是想從中得到什麽?這許許多多的疑問,讓黃山又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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