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無思見妹妹被段寶姬領走,心裏很是激動,連忙跪著求達果道:“弟子,弟子席無思拜見大師,懇請大師教弟子武功。弟子想要完成先父未完成的事,還請大師成全。”


    黃山也在一旁懇求道:“晚輩連夜造訪,就是為相求此事而來,前輩是武林泰山北鬥,晚輩不敢奢望,故而適才不敢相求。若我弟有緣,還請前輩成全。”


    達果這才認真端詳起席無思來,這一邊端詳內心一邊吃驚:“此子雙眼靈動,骨骼驚奇,端的是練武的奇才啊!我一生尋找可以傳接衣缽的弟子未果,今此子的到來,真乃天賜的緣分啊!”


    達果捋著胡須問答:“無思,我若收你為徒,那你可願意出家?”


    黃山愣住了,這難道就是拜師達果的前提麽?如果真是如此,那自己將來又如何去見師傅師娘?這萬萬不可。


    沒想到席無思連想都沒想,就一個勁兒點頭道:“弟子願意。”


    這怎麽可以,這絕對不可以,可黃山他也沒有辦法,隻能悲悲切望著柳莊,他希望柳莊能以長輩的身份勸說甚至是命令。


    柳莊正要開口,達果嗬嗬一笑道:“你口口聲聲學武是為了完成先父未完成的事業,心中既有掛礙,又如何出得了家?那我又如何收得了你做徒弟?”


    黃山也是很糾結,一邊是出家,一邊是學武藝。當然,如果不出家,黃山自己也可以教,隻是他自己目前這麽多事情,哪裏還有時間教?再說,山外山,人外人,他也清楚,在點蒼七隱麵前,自己又多麽渺小。


    達果其實也很糾結,他的確認為席無思是練武的奇才,肯定是一個可以傳衣缽之人。但若要他出家,卻也很難,從黃山和柳莊的表情他也能看出一二。


    然而,當達果想到葬著席禎的蕩山寺的時候,心裏靈光一現,突然又有了主意。


    達果雙手合十道:“弟子,老衲是收不了的,不過老衲可以在無為寺旁修建一住所,以供你居住。你可以在住所內勤讀書,勤練武,老衲每日前來指點一二,還是可以的。”


    黃山瞬間明白,神情也由失落轉而欣喜,這相當於從師達果。就像衛正一樣,師從大雲無依禪師,卻不在蕩山寺為僧,而是在蕩山寺旁修建無為觀居住。


    黃山滿臉欣喜和感激地對達果說道:“前輩,這如何使得?”


    達果嗬嗬一笑,對席無思道:“你先到無為寺住上一段時間,老衲這裏經書浩瀚,你可以盡數研習,待住所修建好以後,便搬過去住吧!”


    言畢,達果令一僧打掃一間禪房,並特許席無思今後在寺內可以暢通無阻,包括練功房。


    黃山正不知道該如何感謝,達果就擺了擺手問黃山道:“少俠統領鎮遠幫,已有一席之地,當多約束幫眾,多行善舉。老衲還要晚課,少俠可留宿寺中,恕老衲失陪了。”


    黃山連忙拱手道謝,並表示要連夜回鎮遠幫,達果也不留,自行晚課去了。


    黃山拉著席無思道:“無思,你且要記著,無論如何,你要以師待達果前輩。要學武,就要吃苦,你要有這個心理準備。而且你要時刻謹記,習武是為了匡扶正義,而非一己之利。若有空,我會時時來看你的。”


    席無思也諸多不舍,但為了學藝,又不得不分開。拉著黃山的手,席無思不舍道:“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等你下次再來的時候,席無思就不是現在的席無思了。”


    見席無思臉色堅毅,黃山才放下心中巨石,攜柳莊衛月華星夜回鎮遠幫。


    出得無為寺的時候,已是月明星稀,一片柔和的白光照在地上,將大地照得明亮。黃山心情大好,原以為求師之路艱辛,沒想到會有這麽簡單。柳莊見席無思兄妹有了著落,心中也大為欣喜,便打算在雲南少住一日便回河南,畢竟兄弟們都很著急無思兄妹的信息,他要把這件天大的好事回去相告。


    因為事成,三人也並不是急著趕路,衛月華也想學學騎馬,便棄了車子。三人三騎任由著馬兒閑逛,黃山和柳莊一人抱著一個酒葫蘆心情愉悅地飲起酒來。身邊的衛月華也非常開心,很難得見到黃山這麽放鬆。


    就這麽走了三四十裏路,突然前麵不遠處林中飛起一群宿鳥,這讓黃山和柳莊心中一緊。這個時節,林中若沒有不速之客闖入,又怎麽會驚起宿鳥?直覺告訴他們,必定有事。


    黃山收起酒葫蘆掛在馬鞍上,低聲對柳莊道:“三伯,前麵恐怕有情況,我們貿然過去不合適。這樣,您護著月華在這裏稍作隱蔽,我前去打探一番。”


    柳莊點點頭,吩咐黃山小心,便下了馬,將馬脖子上的鈴鐺摘掉之後和衛月華隱身在路旁樹蔭之處。


    黃山輕輕在馬鞍上一拍,身子就像離弦之箭飛了出去,幾起幾縱,轉眼就消失在視線裏。柳莊見黃山施展輕功,也不由得暗自佩服:這小子功夫長進真快,恐怕我早已不是他對手了。


    很快,黃山就潛到了密林邊,離密林還有丈餘距離的時候,幾丈外就有人影在閃動。好在黃山及時側身躲在樹後,否則一定會被人發現。等到沒有了腳步聲,黃山才悄然地跟了上去,往剛才人影的方向追去。


    又追了約莫半裏路,在林中見到一處茅屋,林中有茅屋並不奇怪,四裏八鄉的獵戶們偶爾進山打獵,一去則是一月半月,為了方便休息以及補給,就會在山中修建茅屋。


    黃山眼瞅著人影閃入了茅屋,屋裏亮起了微弱的燭光,等了半晌,感覺不會再有人來了,黃山才悄悄地摸到了茅屋的牆根之下。


    因為怕自己被發現,所以黃山隻能躲在窗戶的下麵而不敢探頭從窗戶往裏看。但就這麽聽著裏麵說話的聲音,都已經讓黃山毛骨悚然驚訝不已。


    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了出來道:“宗主說了,他不日就會來到南詔城,我們不需要先去打草驚蛇,一切都等宗主來了之後再做決定。”


    另一個女人的聲音質疑道:“你說這傳聞會不會是假的?都說席禎在十五年前就命喪風雲嶺了,怎麽可能會時隔這麽久突然冒出來一個席禎?是不是傳聞有誤或者根本就是有人假冒他?”


    又一個聲音一邊嘴裏一邊嚼著東西一邊慵懶地含糊不清地說道:“怎麽,三娘,你懷疑宗主的命令?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們隻要去做就行了。如果是真的,咱們一起立功,如果是假的,那有過也輪不到我們來承擔啊!”


    那個男子的聲音又道:“行了,你們也別說這些沒用的廢話了,楓葉令一出,誰敢抗命?”


    含糊不清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可憐啊,可憐我們三個人,好好的在江湖上叱吒風雲,非要讓我們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就連碰個頭,都要疑神疑鬼,好像這大晚上的有人能發現我們似的。”


    那男子怒罵道:“行了老二,你有完沒完,整天他媽的囉囉嗦嗦,說些沒用的廢話。能不能實際一點?能不能認真點,走點心?”


    女人的聲音又問道:“大哥,宗主不會推斷錯吧,難道那本書真的就在席禎手裏?還有,那本書就真的這麽厲害?”


    男子嗆聲道:“我哪裏知道這些?等著就是吧,不過在宗主來之前,我還有件事要辦。三娘,能不能把你的失心散借我用用?”


    喚作三娘的人浪笑一聲道:“老大,這又是哪家的閨女這麽有福氣被你盯上了?藥我倒是可以給你,不過隻要你能先讓我滿意了,什麽都不是問題。”


    接下來的話就越來越粗鄙不堪,甚至都開始不堪入耳,黃山在外頭聽得也都一陣麵紅耳赤。不過為了能夠獲取更多一點的信息,他又不得不耐著性子守在窗下。


    好一會兒,那慵懶的聲音呸了一聲道:“行了,你倆有完沒完,一個發了情公貓和一個發了情的母貓,不知道旁邊還有個人麽?知不知道羞恥?也不知道收斂一點。”


    女子浪笑一聲調笑道:“怎麽,老二,還在癡癡地想著人家呢?可人家也不一定心裏有你啊,說不定早就嫁給別人去了。說你蠢你就是蠢,當初那麽好的機會你不動手,還為了什麽狗屁愛情一定要堅持,如今呢?又能怎麽樣呢?情癡好當麽?”


    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傳來,慵懶的聲音沒有生氣,反而問道:“老大,今兒還有事嗎?如果沒有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男子喘著聲音道:“沒有了,老二你先回,明日我再來找你。”


    伴隨著一陣開門聲和關門聲,那慵懶的聲音走出屋外,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隨即就甩開了步子,很快就消失在林中。聽得出來,這人的輕功遠在自己之上,黃山心中暗暗心驚。


    接下來就是那些不堪入耳的聲音,黃山再也聽不下去,就算再聽下去,也不會有什麽信息了。因此,黃山又悄悄地退出,沿著來的路,回到了柳莊的身邊。


    柳莊焦急地問發生了什麽事,黃山不想讓柳莊卷了進來,便搖了搖頭默然不語。柳莊也不好再問,三人騎上馬,奮起馬蹄便急匆匆往鎮遠幫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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