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闞領著一隊人馬,有同行的幫手,為了以策安全,還請了幾個拳師一路護送。一行人外加運送貨物的馬車,浩浩蕩蕩。衛闞歸心似箭,一則很想回到家中,二則也是擔心路上遇到不測,尤其是唐門。


    快進入四川境內的時候,衛闞的心更加懸了起來,在雲南境內,唐門或許還會略微收斂,一旦進入四川,那便是沒有這麽簡單的事情了。


    一過界碑,衛闞就提示眾人多加小心,那幾個拳師也在衛闞的提醒之下,在隊伍的前中後都分開守護,以防不測。


    人生的事,越怕就越經不起胡思亂想,才進四川境不到半天的路程,路的前麵就有人攔了下來。衛闞在馬上看去,不正是唐門三少領著十幾個唐門的弟子麽?


    衛闞嚇得吸了一口涼氣,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然而幾十年行商的經驗,見慣大風大浪起起伏伏的衛闞遠遠不是一般人所想的那樣,他是個有韜略心機的人。


    衛闞讓隊伍停下,並吩咐幾個拳師不要輕舉妄動之後,驅馬直接來到唐門人前,因為他知道,麵對唐門,這幾個拳師作用微乎其微,沒有必要再徒增傷亡。


    “衛老爺,別來無恙啊,兄弟幾個在這條路上可等了你好幾天了,你這可是遲到了。”


    唐飛虎陰陽怪氣,見衛闞獨自而來,雖然有點驚訝,但麵對手到擒來的獵物,他還是有非常的自信的。


    衛闞停住馬,抱拳笑道:“原來是唐門少爺,衛闞有禮了,隻是不知道諸位在這裏等我,是有什麽事情?若是缺錢花了,諸位大可以報個數,衛闞還是出得起的。”


    唐飛虎哈哈大笑,對著從人說道:“各位看見了吧,做人就要做衛老板這樣的人,能賺得了大錢,也能出得起大錢,你們說是不是?”


    從人也是跟著一陣哈哈大笑,這讓衛闞的臉色極為難看。


    衛闞強忍著心中的不快,兀自臉上掛著笑問道:“那不知唐家少爺需要什麽?有什麽是我衛某人能拿得出手的?你可以盡管開口。”


    唐飛臣指著自己臉上的刀疤惡狠狠地問道:“衛老板,你給得起這個嗎?”


    衛闞心裏一驚,思緒一陣飛揚,馬上就想到唐飛臣臉上的刀疤應該跟自己無關。可既然跟自己無關,那自己又如何就惹上了唐門的人呢?


    唐飛羽似乎還有點忌憚,他陰沉著臉,森森地問道:“怎麽,衛老板,竹葉青呢?怎麽沒見她跟你一塊?莫不是死在了國色天香之下麽?”


    衛闞不明就裏,一時間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竹葉青又是什麽人?跟自己又有什麽關係?跟唐門又是什麽關係?如果是竹葉青和唐門的過節,為何又遷怒到自己的頭上?當然,衛闞不知道那日在城隍廟所發生的事,自然就不明白這裏麵的玄機了。


    但走南闖北見慣人情的衛闞陡然間明白,原來這三兄弟對這個竹葉青頗為忌憚,或許可以借著竹葉青的名號嚇退這些人,自己也能暫時買個平安。


    衛闞看了看身後的隊伍,笑著道:“跟我在一起又如何,不在一起又如何?不過諸位如果有話,我倒是可以轉告。”


    誰曉得這句模棱兩可的話不但沒有嚇退三人,反而還讓唐飛羽更加惱怒,衛闞見三人臉色愈發陰沉,心裏便暗道:“糟糕,看來這事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簡單。”


    果然,唐飛羽很快就斷定竹葉青就在隊伍中,同時他也相信竹葉青此時定是奄奄一息,因為他對唐門的國色天香還是非常地自信。國色天香雖然不是唐門最厲害的毒,但恰恰也是無藥可解,除非換血。


    唐飛羽跟唐飛臣和唐飛虎耳語了一陣,唐飛虎和唐飛臣兩人瞬間拔地而起,直衝向隊伍中,尤其是馬車中,四處尋找竹葉青的蹤影。幾個拳師還沒有交過幾手便被兩人放倒,正所謂是如餓虎入羊圈。唐飛虎和唐飛臣麵對這群毫無反抗之力的人也不屑於用毒,同時也給了他們大展神威的機會。


    衛闞見到這樣的情景,急急怒聲喝道:“原來唐門的人隻是針對我們尋常人家的麽?傳出去不怕江湖中人恥笑麽?唐門中人欺人太甚,見到唐正龍,我倒是要問個明白。”


    說罷,衛闞一拍馬背,身形一躍而起,雙手如利爪,抓向唐飛羽。


    唐飛羽冷哼一聲,隻是輕輕一揮手,右掌直接拍向衛闞手腕。衛闞這幾招功夫,對付尋常的人或許還有些勝算,但麵對唐飛羽,無意於以卵擊石。僅僅一招,就被唐飛羽製住,一雙鐵手般的利爪抓住衛闞肩井穴,衛闞渾身疲軟,動彈不得。


    “沒想到啊,你衛大老板還是個練家子,隱藏的挺深的嘛。你若能從我手上掙脫,以往的事情都可以一筆勾銷,否則本少爺就要請衛大老板走一趟了。”


    唐飛羽一招製住衛闞,戲謔般衝著衛闞一陣陰陽怪氣,讓衛闞氣得滿臉豬肝色。苦於自己微末的武功,衛闞隻得乖乖被擒。


    一刻鍾的時辰,唐飛虎和唐飛臣返回,衝著唐飛羽直搖頭。唐飛羽知道,竹葉青並不在人群中。


    唐飛羽又給唐飛臣使了個眼色,唐飛臣飛身從人群中提了一個人出來,衛闞一看,正是自己的家仆阿三。


    唐飛羽臉若寒霜,毫無表情的摘下衛闞手中的戒指丟給阿三道:“回去告訴竹葉青,要麽她來,要麽你家老爺死。”


    說完,一群人便押著衛闞轉身離去。阿三癱倒在地上,睜大驚恐的雙眼不停地喘著粗氣。等到心緒平穩些了之後,才發了瘋似的一聲怪叫便跌跌撞撞一路往回跑。


    鎮遠幫布置地非常的隆重,整個大廳都布置得喜氣洋洋。大廳之外的演武場,居中的戲台掛滿了紅綢和燈籠,看上去顯得異常喜慶。


    蔡阿六正招呼著前來觀禮的嘉賓,也是忙得不亦樂乎。鎮遠幫門庭若市,盡是雲南武林中各大幫派的頭領以及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鮑毓春和鮑天鶴叔侄倆端坐前排,在他的右邊是胡進胡風叔侄倆,再右邊便是沙河幫幫主,獨臂刀王賀滿。賀滿坐在台下,右手椅子旁靠著一柄厚重的大刀,正閉目養神。


    巳時初刻,戲台邊通聞鼓一響,整個演武場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蔡阿六神采奕奕,背著大刀走上戲台,拱手抱拳,高聲道:“在下蔡阿六,多謝江湖同道前來捧場,慶賀我鎮遠幫新幫主就任典禮。都是武林一脈,鎮遠幫過去做了些不光彩的事情,但從今日開始,我鎮遠幫將在新幫主的帶領下,為繁榮雲南武林做出貢獻。”


    台下一陣吆喝,有看熱鬧的,也有真心前來祝賀的,但更多的就像是鮑毓春一樣,想看看鎮遠幫新任幫主到底是何方神聖,以至於弄出這麽大的場麵。


    蔡阿六接著道:“也許大家都在心裏納悶,我鎮遠幫新任幫主到底是何方神聖。在下實話實說,肯定不是我蔡某人,以我微末的武功,在鎮遠幫打打下手還是很合適的。”


    人群中一陣哄笑,蔡阿六揮手示意道:“不管我們新任幫主是誰,鎮遠幫今日一是慶賀新幫主就任,二者也是借這個機會,和江湖同道來一次了結。以前有過節恩怨的,今日之後,希望能一筆勾銷。下麵,有請我鎮遠幫新幫主,黃幫主。”


    黃幫主?鮑毓春心頭一震,他記得很清楚,韓三童身邊的少年就是黃山,該不會有這麽巧吧。胡進臉上毫無波瀾,但內心卻是一陣洶湧翻騰,他和鮑毓春一樣,擔心這個新幫主會不會就是韓三童身邊的那個少年,如果是,那就真的有點棘手了。


    黃山今天打扮地很帥,一襲白衣,嶄新的登雲靴,還有背上的寶劍,映襯著帥氣逼人的臉龐。當黃山一出現在戲台之上,偌大的演武場,那麽多的人群中都紛紛發出一陣驚歎:“好英俊的少年,隻是這麽英俊的少年又如何做的聊鎮遠幫的幫主?莫非這少年大有來頭?”


    鮑毓春腦袋嗡的一聲像是炸裂般疼痛,果然是他,看來今天很難善了了。望向胡進和賀滿,二人聚精會神盯著戲台,心中似乎毫無波瀾,也似乎絲毫都沒有注意到鮑毓春此時的臉色極為難看。


    “晚輩黃山,承蒙各位前輩和同道中人撥冗而來,參與黃某就任鎮遠幫新任幫主典禮,我代表鎮遠幫表示感謝。”


    人群中一陣騷動,歡喜吆喝的都是鎮遠幫的幫眾,隻有那些外人都靜坐著,像是看熱鬧一樣,想知道這個看似乳臭未幹的年輕人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黃山拱手道:“鎮遠幫從今日起,將一護衛江湖正道為己任,縱使身亡幫毀,也在所不惜。隻是今天不僅僅是黃某就任典禮,也更是了卻往日恩怨之時。”


    黃山一邊說,一邊眼神如利劍般射向台下的鮑毓春。人群中異常地安靜,大家都在心裏嘀咕,這個黃毛小子,看來是要借此楊威立萬。也有的人幸災樂禍地冷眼旁觀,且看這個毛頭小子有什麽本事,竟然敢公然叫板鮑毓春。


    正所謂人生白相,一群人各自帶著各自的目的,看熱鬧的不閑事兒大,氣氛也由此漸漸緊張起來,眼看著就是一場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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