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鳳頓時大怒,這時她也什麽都顧不得了,按照她的武功,她剛剛明明可以輕輕鬆鬆殺了唐飛臣,但一時不忍,才隻是給他破了相,沒想到唐正龍不知好歹進退,竟然下這麽卑鄙的殺手。


    裴鳳銀牙一咬,拚勁最後一口氣,長劍迅速一掃而過,刷刷刷幾劍,同時刺中唐飛虎和唐正龍的膝蓋,同時身子再往後一撞,短劍直直刺進沈惜春的心髒。


    唐正龍和唐飛虎膝蓋重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見沈惜春被殺,唐正龍滿臉憤怒和悲傷,偏偏此時卻站不起來。


    裴鳳也癱倒在地上,慢慢地才拄著長劍支起上聲,唐門毒果然厲害,裴鳳嘴唇就已經開始發紫。


    唐正龍雖然雙腳動不得,但雙手依然從懷中一探,摸出暗器就要朝裴鳳打去,這要是打出去,裴鳳還有命嗎?


    豈知裴鳳勉強扯出一陣笑容微弱地說道:“唐正龍,我今天必死無疑,但你活著又能如何?總有一天總會有有人會將唐門夷為平地,雞犬不留。你自詡英雄一世,可你的兒子們個個心懷鬼胎。大兒子為身不正,已經是個廢人,你的三兒子剛剛明顯可以出手救你的二兒子,可他沒有這麽做,他想借我的手,為他除掉掌門人的障礙。哈哈,唐正龍,我如果是你,絕不活在這世上。”


    所謂殺人誅心,裴鳳的化像是刀子一樣剜在唐正龍的心口,一時間他居然忘了發暗器,也忘了自己的夫人剛剛被殺,隻是望著裴鳳怔怔發呆。


    裴鳳最終無力癱倒在地上,杜泗急忙一個閃身來到裴鳳的身邊,在她身上連點幾處穴道,護住心脈。然後扛著裴鳳,和餘政一起縱身往遠處飛奔而去,隻留下唐家父子三人麵對著沈惜春的屍身,痛不欲生。


    且說文大通死後,鎮遠幫群龍無首,幫中上層人人都想爭做幫主,為此,各人為了得到支持,紛紛拉攏幫眾,鎮遠幫四分五裂,幫中幫將原本就就孱弱的鎮遠幫攪得大傷元氣,幾乎一蹶不振。


    這一日,鎮遠幫正在為已故老幫主文大通發喪,但發喪的現場沒有一絲的悲痛,反而更多的是緊張的氣氛,還有一陣陣殺機。


    副幫主蔡阿六是個粗獷的漢子,但是他在幫中的聲望最高,因此呼聲也最高。其他的人則擁護一個年紀輕輕的文弱少年,這個少年正是文大通的長子文緒。


    文緒人如其名,才十七八歲的年紀,在眾多幫眾的簇擁下,坐在靈堂正中,身後站著的便是鬼算許先生。蔡阿六坐在文緒的右邊,半裸著上身,一身虯肌上紋著龍虎豹。主持者沒有發話,幫眾們也都鴉雀無聲。


    蔡阿六皺了皺眉,聲若洪鍾喊道:“他奶奶的,我們在這裏糾結這些幹什麽?依我看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要找到殺害文幫主凶手將其正法,為老幫主報仇。”


    蔡阿六一邊慷慨陳詞,一邊揚起手中的鬼頭刀,這陣勢,像是不找到凶手誓不罷休。文緒滿臉悲戚,被蔡阿六揚起的大刀嚇得脖子一緊,臉色瞬間也變得發白,雙肩輕微抖動。


    場下的幫眾也哥哥群情激奮,紛紛附和蔡阿六,登時場麵有點火爆,幾乎都快要控製不住。


    “對,蔡幫主說得對,我們要先報仇。”


    “找到凶手,活劈了他。”


    “對,隻有蔡幫主才能帶領我們鎮遠幫,我們願意聽蔡幫主號令。”


    蔡阿六的追隨者呼聲不絕,文緒看起來很緊張,甚至有點不知所措。許先生拈著胡須,臉上露出一陣難以察覺詭異的微笑,雙眼滴溜溜轉了幾圈後,又仿佛胸有成竹般輕手按了按文緒,文緒的情緒也終於慢慢平複下來。


    “各位,蔡副幫主說的是,許某也非常讚成,我們一定要找到殺害文老幫主凶手並將其千刀萬剮。但子承父業是天下規則,少幫主雖然文弱,但有蔡副幫主和我等盡力輔佐,定能將鎮遠幫發揚光大,大家說是不是?”


    許先生的話,當真是圓滑至極,也入情入理,條理清晰。場下又是一陣人聲雷動,都覺得軍師說的話才是真的合情合理,少幫主子承父業也是合情合理。當然,許先生這合情合理的話也有自己的意思,畢竟文緒若當上幫主,自己還是可以很好的操縱的,蔡阿六則不同。


    其實蔡阿六和文緒都知道許先生的真正意圖的,隻是大家還沒有到當中戳穿的地步,也沒有這個必要。從心底來說,文緒還是比較偏向蔡阿六的,他自己隻是一個書生,要管理這些粗漢子,自然是不行的。


    蔡阿六正了正神情,連忙躬身小聲對文緒說道:“賢侄,蔡叔叔不是那種貪戀權力的人,你是個讀書人,將來考中功名做大官自然是可以的,但我們這些人都是江湖拚殺的糙漢子,你又怎麽管?”


    蔡阿六若不說這番話,文緒還是可以保持沉默的,但這句不是貪戀權利的人一說出來,著實讓文緒心裏反感了很久。


    文緒站起身,朝眾人施禮拱手道:“各位叔叔伯伯兄長們,文緒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也從未走過江湖,得各位和先父庇護才能夠心安理得讀書,因此,文緒在這裏感激所有人。”


    文緒畢竟是老幫主長子,說話的時候又溫文爾雅,因此現場鴉雀無聲,都想聽聽這位太子爺還有什麽話說。


    “家父遭難,文緒恨不得能立刻手刃仇人,但文緒隻是一介書生又如何能做到?因此,隻能寄希望於眾位叔叔伯伯和兄長了。鎮遠幫是先父所創,如今先父屍骨未寒,大家卻為幫助之位而使得鎮遠幫分裂,文緒又心有何忍?”


    眾人鴉雀無聲,文緒繼續道:“現在的鎮遠幫四分五裂,諸位當著先父靈前爭權奪利,真的合適麽?”


    文緒的話擲地有聲,在場人無不動容,都麵露愧色。


    蔡阿六沉吟片刻道:“賢侄說的有道理,也正是因為這樣,幫不可一日無主,我這麽做也是為了鎮遠幫,為了老幫主啊!”


    蔡阿六很擅長鼓動人心,就這麽輕巧一句話,幫眾們又開始起哄起來,都紛紛支持蔡阿六坐上幫主之位。


    文緒無話可說,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便是這個道理。


    這時,一個背劍的少年緩緩出現在鎮遠幫的大門口,文緒心不在焉,因此這人一出現便被他看在眼裏。


    文緒心中一喜,連忙跑到大門前,拉著少年的手道:“黃兄,你來了,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會來。”


    來人正是黃山,隻見黃山略一點頭,神情肅穆來到文大通靈前,燒香拜祭家屬還禮畢,黃山緩緩退出,麵向鎮遠幫幫眾,臉色堅毅而沒有波瀾。


    因為鮑天敘之事,所有人或多或少,總還是有些人認識黃山的,但黃山突然在這時候到鎮遠幫,又與少幫主文緒看起來交情不淺,蔡阿六臉上便漸生不悅。


    黃山拱手高聲道:“文幫主慘遭不幸,黃某也很憤怒,幫主之事本來就是貴幫的幫中事物,在下作為一個外人本不便插嘴。但我與文緒老弟相交甚厚,惺惺相惜,便不得不為他說一句話了,子承父業是天道倫常,大家又何必為這件事而爭吵呢?難道非要等到鎮遠幫四分五裂,人心不齊的時候再讓別人各個擊破嗎?若真如此,各位又哪裏來的顏麵麵對文老幫主在天之靈呢?”


    這一下眾人徹底無言,就連蔡阿六也沒有理由再度強行狡辯,畢竟眾怒難犯,文老幫主在天之靈一句話,就可以抹殺一切。但蔡阿六是一直陪在文大通身邊的人,也是鎮遠幫創始人之一,他肯定也不會因此而放棄。


    但許先生心中卻陰晴不定,雖然臉上裝作很鎮靜的樣子,但如果真的黃山也涉足其中,他要掌控文緒使文緒成為傀儡的計劃,應該是變得越來越難了。這個黃山,將會是一個難惹的麻煩,但在許先生心裏,一個更加大膽的計劃也漸漸形成。


    許先生神情肅穆,拱手對黃山道:“黃少俠說的極有道理,這也正是許某想說的,如今鎮遠幫四分五裂人心不齊,我等又有何麵目站在這裏麵對老幫主在天之靈?”


    許先生說著說著,臉色悲戚了起來,甚至說到最後越來越激動,竟然抽泣起來。這樣的真性情,讓在場所有的幫眾看得真切,都感歎許先生忠義。


    文緒眼神極其複雜看了一眼黃山,黃山瞬時從文緒的眼神中讀懂了目前的現狀,文緒需要黃山的協助,而且是非常迫切地需要。他雖然是個文弱書生,但心中並不柔軟,他也有自己的理想。


    黃山點點頭,伸手拍了拍文緒的肩膀,算是給文緒吃了一顆定心丸,他不會袖手旁觀,這便是對文緒最大的支持了。


    這是一個幫中成員的話再度打破平靜道:“黃少俠,我認可你說的話,但是文緒少爺如今重孝在身,應當循禮守孝,又怎能帶動鎮遠幫呢?”


    這句話,猶如一顆石子丟在平靜的水麵上,泛起一陣陣的漣漪。這句話,又再次將所有人的心給提了起來,有高興的也有鬱悶的。


    黃山也懶得說再多了,麵對一群別有用心的人,最有效方法就是單刀直入。黃山拔起劍道:“江湖兒女,哪裏來的那麽多的繁文縟節?今天隻要有我和我的劍在這裏,誰也不許逾越,否則,鮑天敘的下場,你們是都知道的吧。”


    鎮遠幫雖為幫派,但又有幾個人是真正的高手?見狀也都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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