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既然知道小爺的來曆,還敢壞小爺大事兒,是不想看見明天的太陽了嗎?”


    綠衣女子悄然出現在黑衣少年麵前,黑衣少年嚇了一跳,隨即長袖一展,要蒙住地上少女的臉。


    “別做沒用的事兒了,唐飛羽,你蒙的了她的麵,蒙得了你自己的心嗎?”


    綠衣女子似乎對黑衣少年如數家珍,這點即使是在窗外偷看的杜泗和餘政也是震驚不已,連他們都不知道的人,這女子竟然如數家珍。


    唐飛羽?不正是唐正龍座下三大弟子之首,唐正龍的獨子麽?據說此人武功雖然平平,但下毒功夫和一手暗器的功夫卻是一流,盡得唐正龍真傳。江湖傳聞唐飛羽亦正亦邪,隻是沒想到是個這麽下作的人。


    唐飛羽顯然很吃驚,因為他不知道這個女子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難道跟唐門有淵源?想到這裏,唐飛羽心裏一個寒顫,不敢動手也不敢跑。


    “今天的事,如果唐正龍知道了,會不會氣死?那唐飛羽你還會不會有資格成為唐門第三十七代門主?”


    唐飛羽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低聲喝到:“你怎麽會知道本門這麽多的秘密?”


    “怎麽?想殺人滅口?姑奶奶既然敢來,就早已想到這些。你的飛鏢和飛針可以殺得了別人,卻不一定能奈何得了我,不信的話你大可以一試。”


    沒錯,既然知道這麽多還敢隻身前來,那想必是有恃無恐,今日若能除掉她或許無憂,一旦萬一失手,那後果不堪設想。


    唐飛羽立馬嬉笑著臉道:“哪敢?您既然與我唐門交厚,自然也是我的貴客,我又怎麽敢跟您動手。您明鑒,這是我第一次做這事兒,但我可以發誓,這也絕對是最後一次。家父麵前,還請您高抬貴手。”


    綠衣女子點點頭微笑道:“唐公子既然這樣說,那今天的事,當我沒有看到。不過,隻要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我不但不會告訴唐門主,還會助你一臂之力。”


    這唐飛羽本就是個下流坯子,聽得綠衣女子這般說,自然開心地不得了。也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便連忙諂媚般笑著問要他答應什麽事。


    綠衣女子朝唐飛羽揮了揮手,示意唐飛羽靠近。唐飛羽遲疑了一下,但想到剛剛這女子說的那些話,更看到這個女子曼妙的身材,不禁心猿意馬,腆著笑臉就湊了過去。


    這一幕倒把窗外的杜泗二人搞得一頭霧水稀裏糊塗,杜泗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如果真的是她,又怎麽會如此輕佻?


    一陣慘叫聲從城隍廟傳出,在這樣的夜色裏,讓人聽了瘮得慌。杜泗連忙回神,朝裏看去,眼前的一幕讓他驚掉了大牙。


    隻見唐飛羽捂著下身,雙手一片血汙,滿臉脹成紫色,神情異常的痛苦,嘴裏的慘叫聲讓人聽了起雞皮疙瘩。就在唐飛羽滿地打滾的時候,從他的褲腳處,掉出一塊血肉模糊的東西,杜泗定睛一看,這不是男人的那玩意兒麽?


    綠衣女子一陣咯咯狂笑,短劍兀自滴著鮮血,還指著唐飛羽,像是在防備他突然出手襲擊一樣。


    綠衣女子笑罷,冷著聲嬌喝道:“唐飛羽,今天我本想一劍殺了你取你狗命,但念在唐正龍中年得子不易,特網開一麵。但你行此下作之事,我卻饒你不得。你且回去,倘若想要找人報仇,找我竹葉青即可,我在江湖上隨時候教。”


    這時輪不到唐飛羽耀武揚威,但見唐飛羽千恩萬謝,抓起從自己身上被切下來的物件兒,恨聲落荒而逃。


    這一幕讓杜泗不寒而栗,竹葉青的手段之殘忍,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殺人不過頭點地,但她卻沒有殺了唐飛羽,反而去了他男人之勢,這樣會讓他生不如死。竹葉青這樣的行事作風,讓杜泗越來越懷疑眼前這個竹葉青是不是當年那個竹葉青。


    “你們看也看夠了吧,也難為你們了,躲了那麽久。”


    竹葉青一邊替躺在地上的女子整理衣衫,一邊朝躲在窗外的杜泗道:“八卦摧心掌和柳葉刀餘老爺子,約我來這裏,難道就是為了看這個的麽?”


    杜泗和餘政尷尬地輕咳一聲,轉身從大門進到城隍廟中,朝落滿蜘蛛網的城隍聲響略一鞠躬。


    “兩位老爺子還懼怕鬼神麽?”竹葉青淡淡問道。


    杜泗微微一笑道:“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人若沒了敬畏之心,那邪不懼正,正也不能壓邪了。”


    “是嗎?”竹葉青扶起女子,靠在神龕邊上道:“那兩位老爺子可不可以告訴我,什麽是正,什麽是邪?”


    餘政輕咳道:“老夫隻是個叫花子,不懂什麽是正是邪,但似唐飛羽這般自然是邪。老夫十五年前曾見過正直之人,此人為了天下蒼生,不惜隻身獨戰江湖一眾高手,最終與敵人同歸於盡,墜入深崖,此便是人間至正。”


    竹葉青手猛然一抖,隨即又顫聲問道:“哦,餘老爺子還見過什麽?”


    杜泗雖然看不到竹葉青的表情,但剛才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沒有逃過他那雙渾濁的雙眼。


    “鳳姑娘,”杜泗試探性地說道:“十五年前風雲嶺一別,沒想到今天在這裏再遇到你,當年的景象,還日日夜夜在老夫心頭徘徊,恍如昨日。這一別十五年,你們可都還好?”


    竹葉青渾身一個激靈,長劍驟然出手,指著杜泗喝問道:“你到底是誰,姑奶奶劍下從來沒有冤魂,今日你二人若不能自圓其說,小心我讓你等身首異處。”


    杜泗和餘政二人相視一笑,笑容中盡是欣喜。杜泗幽幽道:“十五年前,老夫還是梅統領手下百夫長,曾親眼見證席大俠,韓大俠和梅統領還有鳳姑娘和柳家寨兄弟力戰群魔。今日得尋鳳姑娘,我就算是即刻死去,也能對梅統領有個交代了。”


    說完,杜泗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放在竹葉青的劍尖之上。竹葉青猶豫了一下,但眼光卻看得很真實,這正是當年在龍虎山下方孝孺書館,席禎送給梅殷的東西。


    竹葉青正是裴鳳,裴鳳自袁州府出來,一路暗自跟蹤那幾個西域人,一直到川中。又因為兄長的去世,讓裴鳳心裏始終隔著一層打不開的結,因而性情大變,出手極其狠辣。又因嫉惡如仇,凡見不平之事,便以殺戮解決。


    江湖險惡,裴鳳依然不敢相信杜泗,這時杜泗又道:“上個月我和餘老兄在雲南見過一個少年,這個少年名叫黃山,黃山的身邊一直跟著一個人,這個人號稱追雲劍韓三童。”


    “山兒?”裴鳳低聲呢喃道:“你們見到了山兒?”


    餘政遂立即將黃山的樣貌一一述說,這是裴鳳才確信他們兩個人說的話,登時眼神中露出一樣的光彩來。


    突然,裴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長劍指向餘政的咽喉,厲聲道:“哈哈,你們下了功夫,居然知道山兒,可你們卻失算了,大師兄十年前就駕鶴終南山,你們又如何能見到他?”


    杜泗歎道:“是的,起初我們也一直懷疑,那人坐在轎子中始終未曾露麵,我們也不相信那人就是韓大俠。但是那人出手的功力,除了他我們又實在是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餘政接著道:“後來因蜀中有事,我們便回到這裏沒有繼續查探。命運使然,讓我們遇上了你,我想很多事都可以解開迷惑了,鳳姑娘若是不棄,我們何不一同前往雲南一遭,以定真假?”


    裴鳳知道,山兒的目的地就是雲南,他們既然在雲南遇見了山兒,自然是不會有假。至於十五年前的事,很多人都知道,為今之計,就隻有前去雲南一探究竟。如果那人果真是大師兄,那好歹是個十多年的念想。


    “好,三日之後,在這裏相聚,我陪你們走一趟雲南。但是你們最好不要撒謊,否則我的手段,杜老爺子你可是見過。”


    杜泗,餘政大喜,連忙應允,約定三日後啟程並將自己在保寧府的住所相告,隻要裴鳳願意,她可以隨時去住。


    裴鳳沒有答應,江湖險惡,很多事她都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送走杜,餘二人之後,裴鳳自去照顧剛才的女子去了。


    且說唐飛羽,忍著全身的疼痛,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家中,甫一進家門就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下人們見狀,慌忙請來家主唐正龍。唐正龍聞言大驚,待他見到唐飛羽時,他什麽都已經明白了。


    唐正龍臉色極其難看極其痛苦又極其憤怒,不論是誰,斷了唐家之後,他唐正龍就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而今隻待唐飛羽醒來。


    原來唐門一門,核心的功夫隻是一脈單傳,因此,雖然唐正龍弟子眾多,但真正嫡傳的就隻有唐飛羽一人。唐石一族,向來人丁單薄,一直一脈單傳,唐正龍更是中年得子,因此更是將唐飛羽視為掌中寶。


    如今見唐飛羽這樣樣子,唐正龍一脈就會因此而斷了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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