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早,顏子衿梳洗過罷,便出了房門。日出陽光甚好,空氣新鮮,她深呼吸了一口氣。


    “少主早。”


    果不其然,她被嚇到了,心裏正突突。這家夥怎麽和他主子一個德行,總是忽然出現嚇人一跳。


    “延風,你來了。準備好了嗎?”


    “少主吩咐的寶馬已經備好,可以日行千裏。隻是……屬下不知,少主為何不用馬車呢?”


    “馬車到墨陽太慢了,我已經等不及了。現在就走吧。”顏子衿急著走出庭院。


    “是,少主。”既然南昀笙特意吩咐過要好好照顧此人,縱使他心裏不太甘願服侍眼前這個小丫頭。但是,他也要忠於南昀笙的話。


    隻見到祈月匆匆趕來。她問道:“祈月,你這麽急是有什麽事嗎?”


    “還好少主沒走,今日是祈月起的晚些了。來,這個給少主。這是奴婢繡的香囊,裏麵有藿香,蒼術,艾葉末等藥材。裏麵還夾有早些日子在明安觀求得平安符,希望這一路上能護得小姐周全。”


    “還請少主不要嫌棄。”祈月奉上,淡藍色的香包外用金色絲線秀出一朵清麗的荷花,看起來格外雅致。顏子衿倒是毫不猶豫的收下了,並係在腰間。


    “祈月,你有心了。我先走了,這裏就交給你搭理了,我會平安回來的,勿要掛念。”


    “是,少主。”


    “走吧,延風。”


    南家門外,已經有下人拉著馬匹,見到顏子衿出門,手拉好韁繩指著一匹馬恭敬道:“這匹馬叫驌驦,馬色如霜執。脾性有點猛,還請少主小心。”此馬碧眼青鬃,毛卷紅紋,四蹄立處,高有六尺。


    還好顏子衿生的高了些,不需要費太大力氣一踩馬鐙,輕輕鬆鬆就上去了。此時延風和拉馬的下人都在心中讚道,一個小女孩竟輕易馴服了這匹桀驁的驌驦。


    這……要是讓南昀笙知道了,可得氣極了。這匹馬當日南昀笙家主所得之時,可是花了好大一番力氣才馴服。


    顏子衿不耐道“延風,上馬。”


    “是,少主。”他整了整心思,也上了馬。


    二人一甩馬鞭,馬蹄一蹬,塵土飛揚。很快,二人漸行漸遠以沒了蹤跡……


    馬作的盧,霹靂弦驚。僅一天一夜的功夫,他們就到了墨陽。此時,墨陽城裏的街上,一片安然。看來,幻劍山莊的覆滅,真的沒有起到多少影響。


    顏子衿怕節外生枝,便喬裝打扮了一番,化身為一個俊俏的公子哥。在客棧先休息,等到天黑之時,再行動。


    他們二人開了兩間房以後,各自在房間內休息。


    此時,房間外不遠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但一會便又沒了。


    “小二,你過來。”顏子衿看到房間外人影走動,大聲叫道。


    “來嘞,客官,有何吩咐?”


    “幫我上一桌酒席,清淡點即可,隨便上一些好的菜品。哦,對了,再上一壺好酒。”


    “好嘞,小的都記下了。”


    “客官,沒別的吩咐,小的就下去為您準備了。”小二轉身離開之際,顏子衿開口問道。


    “方才外麵,為何如此吵鬧?”


    “這……”小二神色似乎躊躇。顏子衿將一枚銀錠放在桌上,淡笑。


    那小二欣喜地將銀子收回囊中,為難道:“唉,是有客人喝多了,為幻劍山莊的莊主,顏言的死而心有不平,與人起了爭執。”


    “那他說了什麽?”


    這小二的臉上又有些遲疑。顏子衿拿出第二枚銀錠放在桌上淡淡的開口:“這人,還是不要太貪心。若不從實道來,下一次就不隻是銀錠了。”顏子衿的冰冷的口吻中,殺意濃濃。


    這小二似乎被顏子衿身上盛氣淩人的氣勢所震撼,手抖著拿了銀子便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他說……莊主顏言這一生武功蓋世,賑災濟貧,不應該死後連個屍首都沒有。能讓幻劍山莊一夜之間全軍覆沒的人,定非等閑。”


    “還有呢?”她當然知道,定非等閑。顏子衿不信隻有這些。


    “他還說……說……”小二湊上她的跟前,小心翼翼道:“這件事……可能跟當今武林盟主有關……”


    雲世伯?怎麽可能……無怨無仇為何行此大惡?


    “這怎麽可能,盟主胸懷天下,以德服人。”


    “這當然是無稽之談啊,所以大家便跟這醉鬼吵了起來。但見他喝醉了胡言亂語,也就一笑置之了。”


    “那……此人是誰?”


    “這個……小的真的不知道,每天來客棧這麽多人……他此時怕是都已經走了吧。”


    “不過……”


    “不過什麽?”顏子衿眼神鋒銳。


    “興許是小的記錯了……這人有點像幻劍山莊的仆人,但是傳聞山莊覆滅之時,應該沒有一人幸免啊……”店小二訕訕賠笑道。


    “你可以走了。”顏子衿還是平靜如水般的神情,好似方才的殺機有假。


    “是是。您剛剛要的菜席馬上就為您呈上來。”


    “那就有勞了。”


    說完,小二便出去了。出了門以後不禁念叨道,一個小公子居然有這般的魄力,不簡單啊不簡單……


    “你都聽到了?立刻前去追拿此人,他應該還沒走遠。”


    延風雖然隻是南昀笙的一個護衛,可他自小在南家的死士隊裏被精心培育,這武功還是算上乘的。雖然隔了一道牆,但顏子衿房間內的一點動靜,都不會逃過他的耳朵。


    “是,少主。”聽到吩咐,他迅速行動。


    也可能,真是她的族人。她顏子衿都能活下來,幻劍山莊能再能留他一個幸存,又有什麽不可能。


    幾盞茶的功夫,菜已經上完了,她喝了些酒,心中滿腹惆悵。雲世伯,且不論這個人與我父親的交情。單看他武林盟主的身份,殺我父親,屠我族人,對他來說,有什麽好處?他要拿我幻劍山莊是什麽東西麽,難道是那般劍……聞名天下的那把劍。


    可是,他雲宏弈要什麽沒什麽,武功卓識,皆是高人幾等,如今年紀不到四十,已經登上這盟主之位十二年!那一屆武林盟主選舉,終是無能能敵他。他還需要我山莊那把劍作甚,錦上添花也太多餘了些吧。而且那把劍,不在我幻劍山莊。


    難道是因為結怨?一怒之下殺我滿門!這……她就是想破頭也不知有何仇何怨能讓他花這麽大的功夫!雖然曾經聽父親說過,她未出世之前,二人有爭過武林盟主之位,可到最後緊要關頭,是父親輸了。


    他登上武林盟主寶座,權力,威名,什麽都已經得到了……就連父親在認識母親歐陽繚之前傾心的世家小姐南宮羽茹他都得到了。


    這二人,一開始便是不打不相識,後來機緣巧合,互相欣賞,竟成了至交好友。父親親口讚賞過此人,有雄才大略,宅心仁厚。而且,雲世伯雖然來府上不多,都會給她帶一些他喜歡的小禮物,待她也是極好的。


    雲宏弈這個人,不可能會是的……


    “延風,是你回來了麽?”看到門外有人影,顏子衿問道。


    沒有聽到回答,顏子衿心生警惕。忽然隻見刀劍一閃,此人身形極快,已是衝開門來!


    顏子衿將桌椅掀了起來,擋住此人上前。他蒙麵黑衣,看不清身份。刀劍咄咄逼人,量她如何靈巧的避過,也禁不住這番相纏。


    “你是誰?”顏子衿一把卷過床簾用盡全力撕扯下了丟向他,見蒙住了他的臉,便急忙逃出去要找救兵。隻是……當她出門之際,被人刺了一劍,在她的胸口。


    正當此時,延風趕回。立馬上前與那黑衣蒙麵廝殺,那人見敵不過他,便丟了石灰從窗口逃走。延風用手一檔白灰,便看不到此人蹤影。


    “窮寇莫追,延風……快來扶我。”正當延風欲追時,顏子衿虛弱的開口道。


    延風趕緊上前將她扶到榻上,看到從傷口處源源不斷的流出鮮紅的的血液,暗暗心驚,這顏子衿該不會要死在他的保護之下了吧。這讓主上知道了,如何是好……


    “你在晃什麽神?還不快給我把傷口處點了穴道。”顏子衿怒道。


    她都疼得要死了,此人還在她眼前打愣。延風聽到,暗罵自己蠢。急忙點了她傷口處的兩處重要穴道,血很快便止住不少。


    “請少主責罰,都是屬下來遲,害少主身臨險境。”他愧道。


    “還好,幸好你回的及時,沒有傷到要害,刺得稍微偏了一點。隻是差一點,我就要死了吧。”顏子衿慶幸地笑道。


    都什麽時辰了,這個小丫頭還能笑的出來。此時延風已是完全佩服眼前這個剛滿十二的女童的胸襟,同時暗自祈禱此人今日不要命喪黃泉。


    “你背對這我,去那坐著。我自己來上藥……”畢竟男女有別。她雖然年紀不大,這些規矩還是要守的。


    “我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麽簡單,還好我出門的時候帶了你們南家的大生丸。之前聽祈月說,服下去很快便能止血。”


    說著她便從衣袖裏拿出來,吞了兩粒。再從衣襟裏拿出凝玉膏,塗在那猙獰的傷口處,一陣清涼,很快便不那麽痛了。


    過了一會,顏子衿便感覺自己好多了,可還是很虛弱。


    “延風,你可以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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