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兒從來沒有使用過這種湘西趕屍業中最神秘的“驅屍大法”,這還是父親生前告訴他的,一來沒有機會用到,二來需用腑內血氣,必須自吞鋼釘刀片之類的利器,紮破胃腸方能引出腑內之血,施法之人的半條命也就去了,所以極少人會用此自殘之法。


    殘兒知道,這具男屍維持不了多久,難以是莫老大的對手,於是他又向裏麵的那具屍體爬去。


    “撲通”一聲,裏麵的那具屍體也被殘兒拽倒了,遂扯去辰州符。這是具女屍,下巴沒有了,連同牙齒都在車禍發生撞擊的一瞬間飛脫了,兩隻瞪圓的大眼睛滿是紅色的淤血點,殘兒將嘴探入女屍的口腔內,連連噴出腑內的鮮血,那女屍也奔東屋而去。


    殘兒連續大量失血,頓時頭昏眼花,不行,絕不能讓明月受到傷害,他艱難的向另半邊門的背後爬去。


    明月此刻盡管已經處於醉酒酣睡之中,但身體還是逐漸的變化著,王掌櫃望著逐漸隆起的白白細膩的雙峰,興奮得直搓手掌,莫老大則不眨眼的守著下身,眼見著一清的陽具一點點的縮小,最後不見了,然後……莫老大嘴裏直咂著舌頭,粘乎乎的口涎噴出……


    就在這時,一雙有力的大手掐住了莫老大的腳踝,猛地將他拖到了地上。


    莫老大猝不及防,摔了個狗嗆屎,他扭頭一看,竟然是自己趕的屍體裏其中的一具,頓時嚇了一跳,“驅屍大法”!他的腦中立刻意識到了,事不宜遲,他立刻抬身欲以直拳擊打,不料那男屍力氣極大,不住地連拖帶拉,自己的拳掌根本夠不著男屍的身體。


    急切之下,他想到了一個損招,這也是趕屍人的一個秘不外傳的絕招,而且目前光著身子施用起來最為方便不過。


    “嘩”的一聲,他的下體猛地射出一股熱乎乎酸臭的尿來,噴散在男屍的身上和臉上……


    那男屍轟然倒下,身上被尿液淋到的地方“噝噝”的冒起了白煙,緊抓著腳踝的手也鬆開了。


    莫老大大喜,急忙翻身上床,不料一條後腿還未來得及邁上,就又被抓住了,急視之,竟然又來了一具嚇人的女屍。


    莫老大如法炮製,不料方才已將膀胱內的尿液用光,無論如何用力,竟一丁點也擠不出來了。


    辰州符,隻有趕緊找到辰州符了,莫老大拚命伸手去拿床上自己的衣褲。


    湘西趕屍匠的腰間都預備著一包辰州符,以備緊急情況下使用,方才一股腦兒的隨衣褲脫到了床上,還好,就在床邊上,他一把抓了過來。


    那女屍隻會死命揪住他的一隻腳,這樣就給了莫老大機會,他從包裏抽出一張黃色的辰州符,向女屍的麵門上貼去……


    殘兒用盡最後的氣力,拽倒了靠門邊的這一具屍體,顫抖著手揭去了屍體臉上的那張辰州符,可是他再也沒有氣力來嘔出腑內血氣了。


    那死屍竟然是個漂亮的女人,麵部絲毫沒有破相,而且睜開了眼睛,對著殘兒微微一笑,“騰”的自己便站了起來!女屍伸出手輕輕的抱起了殘兒,走進了東屋。


    這具女屍恰巧就是蔭屍沈菜花。


    數天來,沈菜花的心智已經在逐漸的恢複,不但聽到了沈才華“媽媽”的叫聲,對莫老大一路上抓摸猥褻自己雙乳也是深惡痛絕,無奈那張貼在麵門上的辰州符禁製了她的行動,否則早就咬斷他的脖子了。


    現在辰州符被殘兒揭下,禁製已破,蔭屍的本性終於得到釋放了。


    沈菜花本能的對躺在地下幫助她解除了禁製的殘兒產生了好感,冥冥中似乎應該報答,她在大門後聽到了殘兒為救人而與壞人莫老大之間的爭鬥,雖然神誌之中不甚了了,但還是本能的抱起了殘兒送入東屋內。


    東屋內的景象卻是讓殘兒大吃了一驚,地上躺著那具身上“噝噝”冒著白煙的男屍,女屍剛剛被莫老大貼上了辰州符,直挺挺的站在了地上,莫老大正要翻身撲上床。


    更為吃驚的是在大通鋪上,一個皮膚白皙,滑如凝脂,曲線優美的酮體靜靜的仰臥在床上……


    殘兒眼光再也收不回來了,“噗”的一口,腑內的鮮血又噴了出來。


    王掌櫃癡迷的望著,渾身發抖,已經忘記了身邊的一切,他顫抖著雙手,正慢慢的伸向明月高聳的雙峰。


    沈菜花這時出手了。


    放下殘兒的同時,她已飛身上床,王掌櫃癡迷傻笑著轉過腦袋,沈菜花一口咬住了他的脖頸,利齒切斷了脖子上的頸動脈,鮮血如箭射般噴向了空中……


    莫老大怔住了,望著身裹黑色屍衣的沈菜花,心中暗道,這具女屍怎麽有些麵生呢?


    莫老大不愧為是老江湖,驚愕之中還能夠飛速抽出辰州符,向沈菜花臉上貼去。


    不料這具女屍卻大不一樣,就在符紙即將貼到女屍臉上之際,那女屍竟然劈手奪去辰州符,撕了個粉碎。


    驚愕之中,莫老大感覺脖子一涼,眼光所及之處滿是紅色的血霧……


    殘兒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床上,那裏躺著他朝思夢想的心中女神……


    沈菜花微微一笑,抱起殘兒輕輕的放在明月的身旁,然後飛身下地,出到大門口,鼻子嗅了兩下,直奔天門山方向而去。


    秋風陣陣,吹得屋上茅草簌簌作響。


    殘兒用盡最後的一點氣力,拉動棉被輕輕的蓋在了明月赤裸的身子上……


    正文第一百零三章


    懸崖峭壁下的穀風寒氣嗖嗖,寒生一米米的降下,由於穀中常年霧氣大,石壁上長滿了青苔,滑溜溜的,散發著一股苔蘚味兒。


    十多分鍾以後,腳下傳來了流水聲,月光下,峭壁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寬大的石洞,一小股泉水自洞裏向外流下,反射著清冷的月光。洞中黑黝黝的,不知有多深。


    寒生雙腳踏在了洞口的石地上,這才稍微的鬆了口氣。他先以手電光四下裏照照,洞內十分的寬敞,石壁上也都生滿了青苔,向洞內深處照去,前麵一片霧蒙蒙,看不清究竟有多遠。


    寒生解開了腰間的繩索,然後向洞內走去。“骨碌碌”一聲響,腳下踢到了什麽,手電照去,那是一個骷髏頭,與月湖水底下的一樣,是一種齧齒類動物的顱骨,隻是超乎尋常的大。


    洞內溫暖如春,一小股山泉沿著洞邊汨汨流淌著,寒生感到湘西老叟住在這洞中除了潮濕之外,還是蠻暖和的。


    寒生繼續向裏麵走去,怎麽見不到劉今墨呢?


    自苗寨走來天門山的一路上,寒生曾向麻都詳細的打聽了有關鬼穀洞的情況。


    鬼穀子是戰國時期人,本名叫王詡,民間稱為王善老祖。他是我國曆史上縱橫家的鼻祖,蘇秦、張儀、孫臏、龐涓都是他的門生。鬼穀子既擅長於縱橫之術,更兼有陰陽家的祖宗衣缽,預言家的江湖神算,所以世人稱鬼穀子是一位奇才。他著有《鬼穀子》一書,又叫做《捭闔策》。這位鬼穀先師,曾經在天門山鬼穀洞隱居修煉。


    據清朝道光時的《永定縣誌》記載,此洞內為幽深的石室,下有清泉流淌,鬼穀子曾經居此修習《易經》,石壁上還保存著甲子篆文。《永定縣鄉土誌》又描述說:“鬼穀洞位於天門山絕壁,曾有砍柴的樵夫偶然進入洞內,看到壁上的字畫如篆文,離奇而不可辨認。想再深入,洞內雲氣大作,無法前進。樵夫下山講起此事,曾有好奇的人想前往鬼穀洞內一探究竟,結果卻一去不歸,自此,無人再敢前去。”


    寒生將手電光朝石壁上照去,除了青苔之外,未見有什麽篆文之類的字跡,古人記載的東西也未必都可靠,像苗家傳說鬼穀洞內有臉盆大的蝴蝶和磨盤大的蝙蝠,根本看不到,倒是那齧齒類的動物則肯定會有的,那可是湘西老叟的食物呢。


    前麵石壁上有個人影一晃,似乎又不見了,寒生心裏一緊,壯著膽子走到了石壁跟前,以手電光仔細照著。


    石壁上出現了一個酷似古代老人的頭像,麵容清瞿,頭挽高鬢,下巴微翹,五官清晰。寒生伸手摸了摸,竟是天然生形成的,真的是天地造化啊。


    寒生默默地端詳著石壁上的老人頭像,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鬼穀子麽?寒生心中生出些許敬畏感,向後退了幾步,腰間撞上一根石筍,拿手電照了照,奇怪,這石筍尖上怎麽光溜溜的,與南山靈穀洞內的石筍不一樣,好象是天長日久被人手摩挲而成。


    寒生照了照石壁頂,那裏並沒有下垂的石鍾乳,那這孤零零的石筍又是如何形成的呢?他用手推了推,石筍似乎存有間隙,是可以活動的。寒生把手電筒撂在了一邊,然後雙手捧住石筍,用力的左轉轉右轉轉,“吱嘎……”一聲,石筍竟然轉動了半圈。


    “嘎嘎嘎”響聲不絕,老人頭像旁邊的石壁上裂開了一道縫,可容一人側身而過,原來這裏麵竟藏有機關。


    劉今墨會不會也發現了這道機關?他是一個老江湖了,自己都發現了,劉今墨絕不會疏忽掉的,如此說來,他也一定是進入了石縫之內。


    寒生拾起手電,身子貼到那石縫前,將手電光照向漆黑的石縫內,發現裏麵竟然是一條寬敞的天然甬道,一直通往遠處的黑暗中。


    寒生此刻也不容多想,側身鑽過石縫,下到了甬道中。


    “嘎嘎嘎”石縫關閉了,機關竟然還有時間限製,這肯定是鬼穀子設計的,他是這奇門異術方麵的鬼才。


    既來之,既安之,寒生索性什麽也不想,手電照著徑直的向前走去。


    甬道上出現了一隻死去的長者白毛的動物,約有小豬般大小,呲著牙,眼睛是血紅色的。寒生蹲下來,用手電光仔細的照著,原來這是一隻巨大的老鼠,渾身通體白毛,眼睛凸起如雞蛋大小,沒有眼瞼和眼白,全部都是紅色的瞳孔。


    寒生想了想,心中已然明白了,這是一種長期生活在黑暗中已經白化變異了的老鼠,由於曬不到太陽,體內缺乏黑色素,所以毛發皆白,巨大又凸起的眼睛瞳孔是為了盡可能多的吸收微弱的光線而進化的,這就是達爾文的生物進化論,初中時學過的。


    老鼠的耳鼻、眼角和嘴巴都滲出來黑血,看來死去的時間不是很久,以手推了推,軟綿綿的,似乎骨頭都碎了,從醫生的角度看,這隻老鼠絕不是自然死亡的,也不是動物之間打鬥撕咬所致,這是被人以重手掌力擊中,震碎了骨骼和內髒。


    寒生笑了,是劉今墨。


    接著繼續前行,甬道上竟然三三兩兩的出現了這種白化巨鼠的屍體,寒生一一看過去,死鼠都是被同一手法殺死的,直到前麵的幾隻就不一樣了。


    這幾隻白化巨鼠的額頭上都有一個洞,貫穿了整個顱骨,這是暗器所致。寒生用手電四處搜尋了一下,果然在地上找到了幾枚鋼質指甲。


    不好,劉今墨有危險了,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用指甲來對付這些畜牲的,這說明他已到生死存亡的緊急關頭了。


    這些巨大的老鼠如果這時群起攻擊,劉今墨肯定會被這些齧齒類動物啃噬得隻剩骨頭了。


    齧齒類……那些骷髏頭不就是齧齒類動物的顱骨麽?


    身後??簌簌的有什麽響動,寒生回頭一望,黑暗中有幾隻碩大的紅眼睛在鬼鬼祟祟的盯著他……


    寒生心中一凜,手電光掃過去,果然是幾隻巨大的白化老鼠在看著他,仿佛猶豫著是否發起攻擊。


    寒生頓時冷汗流下,自己絲毫不會一點武功,這幾隻畜牲若是撲上來,自己絕對抵擋不了,?們此刻大概是被劉今墨給嚇怕了,才一時猶豫不定的。自己一定別慌張,越慌張越完蛋的快。


    寒生站起身來,慢慢的朝後退去。


    那幾隻巨鼠試探著步步逼近。


    寒生此刻真的是害怕了,腦中想起了南山村,蘭兒現在在應該是躺在床上,睡不著在想著寒生麽?老爹也不知從京城回來家沒有?還有笨笨,山人叔叔和荷香,恐怕都再也見不到了……


    就是因為你們這幫臭老鼠,害得我死不瞑目!寒生大吼一聲,對著巨鼠連連跺腳,順手甩出鋼指甲。“叮鐺”一連串的金屬落地的聲音,再加上寒生的暴喝跺腳,那幾隻白化巨鼠嚇的扭頭就跑。


    寒生趁機也轉身順著甬道狂奔了起來,心裏“嘭嘭”直跳。


    前麵好似越來越寬敞了,此刻身後傳來了“隆隆”的聲音,恰似萬馬奔騰般。


    寒生氣喘籲籲的扭頭一瞧,哇,可不得了了,身後甬道上白花花的一片,全是白化巨鼠正瞪著凸起的紅眼向他狂奔而來……


    寒生此刻什麽也顧不得了,撒腿就跑。


    耳邊傳來的巨鼠奔跑聲越來越近,仿佛已經聽到了巨鼠們激動的喘息聲。


    寒生實在是跑不動了,眼看著鼠群就要追上了,這時前麵黑暗中又出現了無數血紅的眼睛,徑直衝著自己撲過來了,為首的紅色眼睛竟如銅鈴般大……


    寒生徹底的絕望了,他停住了腳步,默默地望著急速撲過來的,那血紅血紅的眼睛。


    他將手電光照過去,心如死灰般。


    光柱下,衝在最前麵的,是一隻巨大的蝙蝠,頜下生著白毛,脖子上係著一條騎馬布……


    寒生認出來了,那為首的巨大蝙蝠正是陰蝠首領,緊隨其後的則是自己接過生的那隻母陰蝠。


    首領威風凜凜的擋在了寒生的前麵,霎時間,白化巨鼠們的腳步全部都嘎然而停止,甬道內靜悄悄的。


    寒生小的時候,每逢過年,父親都要買回來幾張年畫貼在牆上。其中有一張,上麵是一個身穿紅布兜兜,頭上紮髻的小男孩掀開籠屜,從冒著熱氣的籠屜中飛出來好幾隻蝙蝠。寒生問父親,為什麽老鼠會飛?父親告訴他,老鼠溜進籠屜裏偷吃了鹽,在被熱氣一蒸,就變成了會飛的蝙蝠了。


    自此,小寒生便一直認為蝙蝠就是老鼠變的了。


    此刻,陰蝠首領威風凜凜的站在眾白化鼠的麵前,儼然是一隻已經飛升的老鼠王了,隻見首領“吱吱”的大叫數聲,然後逼視著鼠群。


    白化鼠們怏怏的轉過身來,向著來路返回去了,不一會兒,一隻也見不到了。


    寒生大喜,激動得一把摟住首領的脖子,口中喃喃道:“咦,你們怎麽來了?哦,我知道了,這兒才是你們的老家,你們夫婦帶著孩子們回來了,傳說中的大如磨盤的蝙蝠原來就是你們啊……”


    陰蝠首領夫婦也是萬分喜悅,不停的用腦袋蹭著寒生的臉頰,口中不住的“吱吱”的叫著,那十餘隻小陰蝠寶寶團團圍住了寒生的褲腳,又蹦又跳的。


    “哈哈哈,什麽人竟有如此本領,將老叟的天鼠訓得服服貼貼?”黑暗中有人朗聲笑道,語音非普通話,像是湖南本地方言。


    “啪啪”幾聲響,石洞內突然亮起了幾盞油燈,洞內一下子明亮了。


    寒生揉了揉眼睛,朝著說話聲音的方向望去。


    原來這是一座很大的石廳,四周石壁之上有許多幅岩畫,色調都是白色的,畫著裸體人的各種動作圖形,每幅畫都有兩米多高,畫中人物與真人般大小。


    奇怪,方才說話的那個人在哪兒呢?


    寒生目光掃視了石廳一遍,也沒有看見有人在。


    “這位小兄弟,看來一點武功也沒有,眼力差極了,好啦,老叟下來了。”聲音發自正前方的一幅岩畫中。


    這次寒生看清了,岩畫中那模仿飛天動作的白色裸體人竟然是一個真人!


    白色的裸體人輕飄飄的落在了寒生的麵前。


    這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年男人,滿頭的白發足有兩尺多長,眉須皆白,雙目炯炯有神,高鼻梁,大嘴巴,下顎微微翹起,嘴兩側的咬肌格外的大,顯得十分有力。全身赤裸,一絲不掛,皮膚純白,就像是一張白紙般,連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辨。寒生眼睛往下瞄了一眼,那人連陰毛都是白的。


    又是不見陽光而產生的變異,寒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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