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夢香。


    這東西好生厲害。


    無色無味,她毫無覺察,就連能夠抵抗七日醉的玉傾闌,他竟也著道了。


    原以為是她在幻境中無意識的輕薄了他,卻未曾想到,他對她也是超脫禮法。


    隻是,他堅定的心智到底要高於她,先於她清醒過來。若非如此,後果不堪設想。


    「正好有事要查證,與他們一同前行,能夠掩人耳目。」孟知緲將劍拋給青黛,沐浴更衣,而後下山,同他們一起啟程。


    常樂換上漂亮的裙子,坐在謝橋的懷裏,她掀開簾子,看見孟知緲的馬車,眼睛彎成月牙,「母妃,師傅也一同去呢。」


    謝橋失笑,「你這一回可不許胡來。」


    常樂撇撇嘴,她才不胡來呢!


    謝橋心想她得看緊這小皮猴,這一路上不許她惹是生非。


    行駛了半日,常樂倒是安安分分,最初的興奮之後,躺在馬車裏睡覺。


    前麵小鎮上,他們尋了一間酒樓落腳。


    加上伺候的人,一行十個人。


    孟知緲不與他們坐在一塊,尋了一個角落坐下。


    秦驀、謝橋、常樂和玉傾闌同坐一桌。


    謝橋看著這家酒樓,是小鎮上唯一的酒樓,食客卻是很少。


    她咬著嘴裏的饅頭,環顧四周,看著不遠處共有兩桌食客,一桌是一位少爺與家僕,一桌是富紳,她收回視線,就見一隻通體雪白的鴿子落在秦驀的手上。


    「出事了?」謝橋見他看了紙條後,臉色凝重。


    「嗯。」


    秦驀毀了紙條,抱著常樂坐在懷裏,端著飯餵她。


    謝橋見狀,抿緊唇,看樣子又得食言了。


    果真,秦驀餵常樂吃飽飯,他放下碗,餵常樂喝水,而後對玉傾闌說:「大周派來的使臣隊伍出了意外,我與橋橋過去,你帶著常樂去大慶,帝都匯合。」


    玉傾闌頷首。


    常樂一直乖巧聽話,這一回,眼見著人要走了,她卻突然鬧了起來,抓著秦驀的手不肯放。


    謝橋看了秦驀一眼,她抿著唇,猶豫著要不要留下來。就聽常樂說:「父王騙人!大騙子!你說要帶著我騎大馬,教我射箭……」


    秦驀看著常樂哭出來,眉頭越蹙越深,他行事果決,在常樂麵前卻是沒有半點辦法。


    謝橋提議,「我留下來陪著常樂。」


    「帶她一同去。」秦驀抱著常樂,粗礪的手指擦拭她的眼角。耐著性子,哄了幾句。


    常樂哭的一抽一抽的,再如何早慧,她也不過是幾歲的小孩罷了。


    一聽帶她一同前去,立即止住了哭聲。她趴在秦驀的肩頭,對玉傾闌道:「玉叔叔,我們去帝都再見麵吧。」


    玉傾闌莞爾,「你父王此行去公辦,你隨性,也是吃盡苦頭。不若隨玉叔叔先行一步,待到大慶帝都等你父王、母妃?」他放下酒杯,嘴角噙著清淺笑意,「聽說大慶有不少好吃好玩的,不信你問一問你師傅。」


    常樂順著玉傾闌的視線看向孟知緲,她凝神注視著食客中的富紳。常樂記起她的艱巨任務,心裏很猶豫。


    她許久不曾見父王、母妃,又不想同師傅和玉叔叔分開,好難選!


    「你別留下。」孟知緲收回視線,聲音很冷淡。


    常樂癟著嘴,她掙紮著從秦驀身上跳下來,「父王,母妃,常樂和玉叔叔在帝都等你們。」擺了擺手,讓他們快些走。


    秦驀揚揚眉,無奈的結帳離開。


    孟知緲皺緊眉頭,想說什麽,卻是什麽都沒有說。隻是看了富紳一眼,對玉傾闌說:「我疲乏的很,在此留宿一晚,明日啟程。」


    玉傾闌嗅出一絲不同尋常,應允了。


    白翎去辦理入住。


    幾人一前一後的上樓,孟知緲刻意放慢了腳步,沉聲道:「你們先行一步。」


    「不急,我們慢點走,秦驀與師妹或許能夠追上來。」玉傾闌想著時日寬鬆,昨夜常樂未曾休息好,便也不急著趕路。


    孟知緲與玉傾闌站得很近,他說話時,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她想被燙了一下,往後退了兩步,心跳也跟著漏了半拍。


    似乎從那個夢境之後,她再遇見玉傾闌,整個人便變的有些奇怪。


    她不自在的將額前青絲別至耳後,臉上竟是一片滾燙,她僵硬的說道:「隨便你們。」推開門進去,『嘭』地大聲關上。


    玉傾闌望著緊閉的門,若有所思的透過憑欄,望著樓下的富紳,他手邊隔著一個包袱,幾塊玉石露出一角來,其中混雜著幾塊還未切割的原石。他身上手指皆是佩戴玉飾,儼然是做玉石生意的商賈。而後收回視線,帶著常樂回了客房。


    常樂說,「玉叔叔,那個臉上長一顆痦子的,他是藥商。」


    藥商?


    玉傾闌心中微動,問常樂,「你如何瞧出來?」


    「我們進客棧的時候,我看見他從一輛馬車上下來,馬車裏很多藥材的。他桌子上的東西,是酒樓裏等他的人給他的。」常樂撇了撇嘴,「我瞧見他出去了一趟,回來後身上才戴了好多玉飾。」


    玉傾闌皺緊眉,這些細節,如若不是特地觀察,定是發現不了。


    「你為何盯著他瞧?」


    「他臉上的痦子很有好笑,我看他下馬車的時候在這裏。」常樂指著自己的左臉,又指著自己的有臉,「我們進來後又長這裏來了,我覺得好玩,就多看了好幾眼。」


    小孩子好奇心重很正常……


    不對!


    玉傾闌陡然記起什麽來,抱著常樂去敲孟知緲的門,並無人回應,他推開門,就看見窗戶大開,裏麵已經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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