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鱷神大怒,擎著金叉,指著來人喝道:“師妹,你怎麽幫他,你瘋了嗎?”


    扶搖宮宮主嬌顏上掠過一絲寒意,冷冷望著他道:“人家已經放人,你又何必定要製人與死地呢!師兄,我勸你還是遵守約定,趕緊撤回鱷魚群吧!”


    東海鱷神一陣狂笑,道:“我東海鱷神,從來不管什麽違約不違約的!今日我就是要取他們的性命!當今天下誰能阻擋得了我!”說罷,舉金叉又錯過扶搖宮宮主往脫脫殺來,扶搖宮一陣脆生生地冷笑,隨即飄身移步,再此擋在東海鱷神的麵前,不等他揮叉來刺,先五根玉指並攏如花,紛紛彈出,隻聽空中“嘶嘶”的風鳴,瞬間五道寒冰般冷氣直撲東海鱷神而來,東海鱷神揮舞金叉格擋,隨即也側身擰動金叉往扶搖宮宮主刺去,雙方本是同門,互相熟悉,鬥了數合不分勝敗,東海鱷神震怒,咆哮連聲,突然攪動金叉,頓時金光萬道將扶搖宮宮主圍在正中。扶搖宮宮主見他施展本門絕技屠龍十三式裏的第二式屠龍金光罩,對付自己,立時震怒,嬌喝一聲,抖動紅傘,抽插旋轉之間,傘麵變成了幽幽的藍色,


    正欲發功催發藍雨幽箭,這時肅羽與陸蘊兒站在一邊,知道二人要火並,非死即傷,急忙催馬過來勸阻,他們好說歹說二人都隻是不理,扶搖宮宮主見蘊兒來勸,轉動幽幽藍傘,並未發出藍雨幽箭,而東海鱷神也收了金光罩隻將金叉抵在她的傘上,二人發狠並不願先退。陸蘊兒早已看出自己的師父已經鍾情於脫脫,故意笑道:“師父呀!你出手不過是為了救人,可是那個被你救助之人已經身負重傷,還是不願離去,你要再刻意消耗下去,幾個時辰也分不出勝負,那人可就白白耗死了呢!”


    扶搖宮宮主這才會意,微微側目看去,果然隻見脫脫嘴角血跡未幹,並不準手下攙扶,僅憑鳳翅鎏金鏜支撐著身體立在原地,靜望著自己,高大的身軀卻在微微晃動。


    扶搖宮宮主見他死守著自己,並不曾借機離去,心中突然浮起莫名的感傷與感動,春情湧動之下,便想結束消耗,也好讓脫脫平安離開,隨即冷冷道:“他若撤回鱷魚群,我便撤手!”


    東海鱷神也冷笑兩聲,正欲發話,卻聽見陸蘊兒笑道:“師父呀,你想讓他撤回鱷魚群,那還不容易!你現在不必與他對陣,隻管施展藍雨幽箭去屠殺那些鱷魚,要不了一刻,恐怕那些鱷魚就一隻也不剩了呢!到時候我們回青州城時,就有鱷魚肉吃了!嘿嘿”


    東海鱷神在他們師兄妹之中,最是忌憚扶搖宮宮主,一方麵因為扶搖宮宮主最受師父寵愛,真把她得罪了,師父不會饒過自己,另外,他也深知扶搖宮宮主深得師父真傳,這藍雨幽箭正是對付自己鱷魚群的克星。


    他本來還想假裝強硬,聽到陸蘊兒說出這個主意來,他頓時有些心慌氣短,同時想起在青州還有一件大事未做,隨即暴喝一聲,“好!今日看在師妹的麵上,我便退去就是!”說罷,飛身撤下,急抖手中金叉,那些鱷魚聞聲都從與元兵的搏殺裏撤出,隨著東海鱷神往青州而去。


    扶搖宮宮主這才收住身形,欲回歸本部,被陸蘊兒拉住,笑道:“師父啊!你不能走呀!那邊還有一個人病歪歪地守候著你呢!嘿嘿”


    扶搖宮宮主,將她的小手打開,道:“為師不見他,既然你看見了,為師派你過去催他趁早上路吧!”


    陸蘊兒眨著一雙波光流轉的俏眼兒,又笑道:“我才不去呢!人家又不是等我的!誰救的人家,誰去!嘿嘿”


    說罷,纏著她的手臂往脫脫的方向拉。


    扶搖宮宮主弄得臉兒泛紅,伸出玉指點著陸蘊兒的鼻子,笑罵道:“臭丫頭,就你話多,什麽都瞞不過你!”


    說罷,二人這才來到脫脫不遠處停下,脫脫忍著傷痛,將手中鳳翅鎏金鏜交給屬下,衝著扶搖宮宮主抱拳道:“幾日來,多蒙扶搖宮宮主連番出手,才救得脫脫之命,脫脫不勝感激,在此特地拜謝宮主相救之恩!”說罷,一揖到地。


    就在脫脫低頭躬身之時,隻覺得五內俱焚,隨即一口鮮血又“噗!”的一聲,直噴出來,身形踉蹌要倒,扶搖宮宮主想也沒想,驚呼一聲,已經飛掠到他的身旁,探玉手將他攙扶住。脫脫暈眩之際,突聞一股異香拂麵,心裏清醒許多,他抬頭正與扶搖宮宮主二目相對,不覺心頭一股從沒有過的溫情浮動,顫聲道:“脫脫戎馬多年,不知何德何能今日在青州竟然得遇宮主,此乃是脫脫此生最大的福分了!”


    扶搖宮宮主聽他的動情之言,看著他蒼白的麵頰,以及嘴角的鮮紅血跡,心裏也是春潮湧動,又分外擔心,似有千言萬語一般,隻是說不出來,猶豫片刻,才微微歎息道:“大人,您的內傷很重,需要盡快調理!你不要再耽擱了!還是,還是趕緊回大都去吧……”


    雖然她嘴裏這樣說,自己抓著他手臂的手兒,卻遲遲不願鬆開。這時早有幾個元兵急匆匆抬過來一頂滑杆,攙扶脫脫坐入,隨著大軍往峽穀出口走去。走出數步,脫脫突然回頭,凝望著路中那如霧般倩影,叫道:“宮主,待脫脫回去,調理好內傷自會往扶搖宮尋你的!”


    言罷,嘴角血出,便軟塌塌昏死過去。


    扶搖宮宮主聽那一言,不覺濕了眼睛,一邊遙望著漸漸融入夜色的滑杆,一邊低聲喃喃自語:“好!我隻在扶搖宮等你!你一日不來,我等你一日,你一月不來,我等你一月,你一年不來,我等你一年,若你一世不來,我便等你一世……”


    等到幾萬元兵都出了峽穀,也不見閻羅祖師與綾羅返回,肅羽讓眾人先率領所部回青州,自己與陸蘊兒留在峽穀裏等待她們。淩猗猗本來許久沒見肅羽與陸蘊兒,甚是不舍,想和他們在一起,陸蘊兒直到此時才有時間把淩九天獨自闖大營救他們受重傷的事情說了,淩猗猗與手下眾人都擔心難過起來,與二人匆匆分別,趕回青州去看望淩九天。


    肅羽與陸蘊兒在穀口等待良久,才見暗夜裏有兩個身影一前一後落寞而回,


    正是閻羅祖師與綾羅。原來閻羅祖師促急追趕吳文英,綾羅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但她擔心母親也隨即跟去。


    肅羽與陸蘊兒趕忙迎上前去,肅羽攙扶著閻羅祖師,陸蘊兒則環著綾羅的手臂。肅羽見閻羅祖師神態落寞沮喪,帶著怒意,關切道:“祖師奶奶,我和蘊兒專程在這裏等你們呢!您老人家沒事吧?”


    閻羅祖師搖搖頭,輕歎一聲道:“我沒事!隻可惜讓那個負心賊逃走了!”


    陸蘊兒抱著綾羅的手臂,眨動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瞅著閻羅祖師道:“祖師奶奶,哪個吳文英他是誰呀?您老人家怎麽那麽恨他呀?莫非你們以前有仇嗎?”


    閻羅祖師狠狠將手中木杖戳到地上,又長歎一聲道:“我和他何止是有仇?簡直是仇深似海!當年就是這個負心賊害得我遭萬人唾罵,冰天雪地裏我懷著孩子無處容身,若不是遇到我的恩師,我們娘倆個險一險就凍死在荒郊野外了……”說罷,當年之事不覺又浮上心頭,摟著旁邊的女兒,老淚縱橫。


    綾羅聽得心驚,急忙問道:“母親,難道吳文英就是當年拋棄我們母女的那個負心人嗎?那他不就是我的父親嗎?”


    閻羅祖師狠狠瞪了一眼綾羅,決然道:“胡說!他不是你的父親!你沒有這樣禽獸不如的父親!他就是我們母女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旦再被我遇見,必將他碎屍萬段!”


    說罷,又憤然推開綾羅罵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天下男人皆負心,不可信,你偏偏不聽,為了一個呼合魯攪得大家都不得安寧!若羅刹島都來學你,我羅刹島多年的嚴規,還怎麽堅持,豈不要毀在你的手裏,你,你,你真是氣死為娘了!”說罷,掄起木杖要打,又下不去手,猶豫片刻,又狠狠頓在地上。


    綾羅趕緊摟住老母,為她摸索著胸口順氣,陸蘊兒也一邊笑嘻嘻地解勸,一邊也過去幫著綾羅給她前心後背地摩挲順氣,閻羅祖師看她二人那樣,心裏舒暢許多,臉上浮出笑容來,將二人的手拉住,假意嗔道:“好了!別順了!我都快被你們倆個順得真沒氣了!”


    說罷,又望著綾羅道:“女兒啊!我真擔心你又被負心人所害呀!你這一次一定要記住教訓,母親的老路你是萬不能再走了!”


    綾羅趕緊點頭答應。隨即一行四人騎上馬,踏著夜色,一路趕回青州。


    待他們到了青州城,天已經漸漸亮了,不等他們叫城,那城門就被“嘎啦啦”推開,隻見喬八與知道多一前一後急匆匆由城門裏跑出來,不等來到他們身邊,喬八就生若宏鍾叫道:“肅羽,蘊兒你們可回來了!城裏都亂套了!我們正要出城去找你們呢!”


    二人聽得心驚,急忙搶步上前,陸蘊兒見喬八急得滿臉通紅,忙問道:“二位叔叔,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喬八雙手一攤,裂開大嘴歎氣道:“還不是因為你們請來的那個什麽四大魔島惹的禍!這種邪魔歪道你請他們幹什麽呀!唉!”


    閻羅祖師在後麵聽得清楚,不覺雙眉緊鎖,眼睛裏射出兩道淒厲寒光來,猛頓手中木杖,喝道:“你是什麽人,竟敢汙蔑我東海四島,你可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喬八卻不懼她,扯著嗓子還要說話,被知道多拉扯到一邊,衝著閻羅祖師抱拳笑道:“我這個兄弟叫大嘴八,是個二百五,說話沒有譜!望祖師莫怪!”


    喬八氣得叫道:“知了猴,你才是二百五,半吊子貨呢!那東海鱷神回來就到處殺人放火,搶劫,什麽壞事都幹,攪得整個青州都不得安寧!還不聽勸,又打傷我們的弟兄,難道他不是東海四島的人嗎?我說得有什麽錯?”


    陸蘊兒急忙拉著知道多道:“叔叔,是誰到處搶劫殺人,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趕緊跟我們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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