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羽有些茫然地搖搖頭,陸蘊兒道:“代表官府的呼合魯,了無跡以及很多武林中人都想從你手中得到寶蓮禦令。如果你期初就把寶蓮禦令交給了苗飛羽,他們悄悄跑掉,整個中原武林和官府並不知情,依然會來找我們倆個討要寶蓮禦令,那時候我們又拿不出,說了他們也不信,到時候估計我們不但救不了羅刹島,也救不了你師父,就是我們倆個也是危在旦夕了!”


    肅羽醒悟道:“我明白了!你是故意當著五短門和骷髏嶺的人把寶蓮禦令交給我師祖他們的!這樣,江湖中就會知道寶蓮禦令的去向,不會再糾纏我們!”


    陸蘊兒一隻手挽著肅羽的手臂,一隻手伸出往寂靜無聲的四野一劃,笑道:“對呀!要不然我們這會子還不知會怎樣四處逃命!哪裏有這麽清淨呢?嘿嘿”


    肅羽皺眉道:“蘊兒,可是我們得以解脫,但燈花穀眾人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你知不知道?”


    蘊兒撅起小嘴兒道:“哪能怨誰呢!隻能怪他們貪心!你想假如我不這樣,到時候他們一走了之,我們怎麽辦?我們有危險,他們會來救我們嗎?”


    肅羽道:“蘊兒,也許你說的對!你這樣做,我也不怪你!不過如今他們有難我卻不能袖手旁觀,否則,萬一他們有什麽閃失,我沒法向師父他老人家交代!你不如先回船上等我,等他們脫險之後,我再回去找你!那時我們再一起到羅刹島救我母親!”


    蘊兒道:“你若想去救他們我也要去!你到哪裏,我就要跟到哪裏!我哪兒也不去!”


    說罷,幹脆伸雙臂緊緊將肅羽的腰纏住。


    時間緊迫,肅羽隻得點頭答應,二人手拉手,腳踏著迷離的月色,也往燈花穀眾人行走的方向追去。


    他們一路急追出三十裏,依然不見燈花穀和五短門的蹤跡。


    二人心中起疑,奔上一個坡頂駐足眺望,隻見微明的月色之下,四野黑黝黝的叢林,隨著山勢變化,高低錯落,連綿不絕,山霧如紗,在山嵐之間起起伏伏,時湧時散。


    周遭並無凶殺毆鬥之氣。


    肅羽皺眉道:“按說從此回燈花穀應該是朝這個方向才對!可是我們追了幾十裏還不見他們,真是奇怪!”


    蘊兒遙看著蒼茫晦暗的遠天,略一沉吟,突得輕笑起來


    “我說你的這個師祖真是和老泥鰍,黃海山是一個老師教出來的!個個都狡猾得可以!我猜想他們出來之後,一定是擔心有人會追趕,因此反向而去,準備繞個大圈子再回燈花穀,嘿嘿,這樣一來,倒是把我們倆個給蒙住了,騙得我們白跑了這幾十裏路程!我們掉頭回去,沿著反向追,一定能追到他們的!”


    肅羽也恍然大悟,二人不敢耽擱,隻得又互相拉扯著,轉身回奔。


    一口氣,幾十裏過去,卻依然不見他們蹤跡。


    肅羽不禁又擔心起來,腳下並不止步,邊走邊問蘊兒道:“我們來回已經多走了許多路程,累些也不怕,隻是不知還能不能即時趕到!但願五短門和骷髏嶺的人也能像我們這樣,被他們騙過!”


    陸蘊兒搖搖頭道:“那些人都是老江湖,狡詐得很,更何況他們之間隻是前腳挨著後腳,甩掉不易!我們盡早趕過去,至於結果如何,隻能看天意了!”


    二人又反向跑回將近六七十裏路程,正急行之間,突得,有幾聲獸吼從不遠處的林中清晰傳來,隨著那震懾心魄的連連吼聲,瞬間,驚起林中無數鳥兒,“撲啦啦”閃動著翅膀四散奔逃。


    肅羽與陸蘊兒都吃驚非小,他們萬沒想到那幾隻虎竟然會在此地出現,既然老虎在此,那黃海山定然也在此地,而太白鶴當然會隨著他們同時在此。


    肅羽想到師父,心中又是喜悅又是擔心,不顧疲憊,拉著蘊兒便鑽入林中,直奔虎嘯的方向。


    虎嘯聲聽著清晰,似乎很近,但循聲過去,卻比想象得遠了很多。


    待二人好不容易,繞過兩片叢林,從一座鬱鬱蔥蔥的山坡頂上居高而下,來到穀底。


    昏暗的月光之中,隻見十幾個人嘴裏“哼哼唧唧”的,互相攙扶著緩緩而行。


    肅羽一眼便看見為首的正是金刀聖手謝倫與銅笛聖手孔力子,二人衣衫不整,滿臉血跡,他們正合力架著一個身材瘦小的老頭,那個老頭頭上,身上都纏裹著布條,被他們攙扶著勉強行走。


    肅羽見到如此慘狀,心中大慟,急忙緊趕到老者前麵,“撲通”跪倒在地,哭道:“肅羽來遲了!讓師祖,師叔和燈花穀的眾弟兄受苦了!”


    眾人正垂頭喪氣往前走,此時才看見肅羽,謝倫停下正要說話,他二人架著的老者卻停住了哼哼,睜開半閉的雙眼,瞅瞅前麵跪著的肅羽。


    大敗之下,本沒有好心情,又掃眼瞅見肅羽旁邊還側身站著陸蘊兒,心情更是大壞,鼻子裏深“哼!”了一聲,不願理他們,擺擺手,示意謝倫和銅笛聖手孔力子繞過去。


    燈花穀眾人個個不死帶傷,顏麵盡失,此時,敵人都已經離開,他們便把責任強加在肅羽與陸蘊兒身上,因此,走在肅羽與陸蘊兒旁邊,個個怒目而視,白眼相向,無一人願意理他。


    陸蘊兒見眾人如此,隻得去拉扯肅羽,低語道:“羽哥哥,他們自己沒用,反倒個個要埋怨你,幹脆不理他們,你起來,我們還是走吧!”


    肅羽起身,又大步跑到苗飛羽身前,懇請道:“師祖,您老人家身受重傷,不易走動,還是讓我背著你走吧!等您老人家傷好了,不論如何責罵肅羽,肅羽一律承擔,絕無怨言!”


    苗飛羽看看他,舉手就要去打,誰知手臂有傷,剛剛抬起已經痛得他連著叫了幾聲,不得以又將手臂放下。


    嘴裏怒不可遏地罵道:“你這孽障和那個臭丫頭還嫌害得我們燈花穀不夠慘嗎!我們燈花穀與你們再沒有任何瓜葛,你趕緊給我滾開!”


    肅羽被他罵得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隻得悵然退身。


    孔力子架著師父,滿臉淒愴一言不發,而謝倫本想說話,隻是看師父這樣,也就不敢再說,隻得低頭架著師父,與肅羽擦身而過。


    肅羽呆立在原地,望著眾人再一次從自己身邊緩緩走過,一時間竟不知所措。


    此時,一個頭上纏滿了布條的人正被人攙扶著過去。


    突得腳下不穩,踉蹌幾步險些摔倒,肅羽這才反應過來,急忙上去將那人抱住。


    誰知對方卻騰出手來,狠狠一把將他推開,嘴裏罵道:“你這羅刹島妖女所生的野種,你和那個臭丫頭差一點沒把我們都害死,太白鶴真是瞎了眼,竟將燈花穀的武功傳授給你!你休要在這裏假慈悲!金翎聖手可不會上你的當!趕緊滾開!”


    肅羽心中有口難辯,隻能任他唾罵,陸蘊兒聽他罵得如此惡毒,氣得她伸出一根玉指直戳到金翎聖手鼻子下麵,怒道:“何道,你不要覺得羽哥哥叫你一聲師叔,你就可以任你欺辱謾罵!我們辛辛苦苦來回跑了百十裏路來救你們,雖然來得晚了,可是你們走反路,我們也不知道,如今,你們被別人打敗,是你們自己技不如人,活該!憑什麽罵我們!拿我們撒氣!”


    何道氣得惡狠狠道:“臭丫頭,你休要裝好人!你把寶蓮禦令交給我們的時候,故意將五短門和骷髏嶺的人引來,然後尾隨追殺我們,你以為我們不明白嗎?你們來也不是為了救我們的,而是想伺機等到我們與五短門和骷髏嶺兩敗俱傷之後,你再從容拿走寶蓮禦令!哼哼,不過,你們來晚了!寶蓮禦令已經被黃海山拿走了!你們也要不上了!”


    肅羽還要解釋,何道哪裏肯聽,隻顧走路,不再理睬他。


    肅羽眼見得眾人慢慢走過,心中悵然若失。


    陸蘊兒站在旁邊,怒目看著他們離開,本欲罵個痛快,隻是她看看肅羽滿臉悲催,又忍了。


    這時,聽最前方有個粗曠的聲音傳來


    “我們到了這裏被五短門和骷髏嶺的人圍住,爭鬥之間,堪堪不支,三師叔黃海山驅虎趕來,讓我們交出寶蓮禦令,他答應幫我們對付五短門和骷髏嶺,還同意放了大師兄,師父因此將寶蓮禦令給了他,可是他雖然驅走了五短門和骷髏嶺的人,卻臨時反悔不願釋放大師兄,我們都受了傷,想救他也是有心無力!他們應該是沿著原路回去了!你們不要耽擱,趕緊去追吧!也許還來得及!”


    肅羽聽出是金刀聖手謝倫的聲音,衝著遠處深施一禮道:“多謝二師叔指點,我們一定要把師父救出來,望師祖,各位師叔放心!”


    說罷,急急與陸蘊兒一起,穿林海,沿著那條野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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