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蘊兒呼喊之時,那西夏小王子聽她的聲音,不覺一皺眉,一層陰霾浮上淩峭的臉龐。


    見緇衣人走盡,小王子強撐著極度疲乏的身體來到四人麵前,深施一禮道:“在下項宏多謝兩位英雄和二位女俠相助,若非你們出手,我們幾人早已死於敵手了!我見幾位武功高強絕非泛泛之輩,但不知幾位怎麽稱呼?”


    幾人不及說話,猗猗早擺手笑道:“江湖救人危難,是我們丐幫曆來的做派,這不算什麽,你就不必客氣了!”


    說罷,又一手拉著淩九天,一手拉著肅羽道:“我叫淩猗猗,這是我爹爹淩九天,他叫肅羽,也是我們丐幫的大俠!”


    項宏又是抱拳道:“原來是丐幫的淩幫主和兩位俠士,失敬失敬!今日能在此與幾位相識真是萬分榮幸!隻可惜現在大敵當前,不能與幾位暢談一番,實屬憾事!容項宏就此告辭!等諸事辦妥,項宏必當親自往丐幫,拜謁!”


    說罷,才轉身,兩人又各自攙扶起另外倆個重傷之人,蹣跚而走。


    淩九天見他們渾身是傷,心裏甚為同情,道:“項宏兄弟,我看你們都是重傷在身,若就此而去,一旦遇到元兵恐難以禦敵,不如跟我們一起先乘船離開大都,這樣相互也有個照應,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項宏聽罷,遲疑了片刻道:“多謝淩幫主盛情,項宏與我這幾位弟兄不勝感激!隻是這樣一來,豈不是太麻煩你們了?”


    還不等淩九天說話,淩猗猗忙道:“你這說得什麽話?你們如今重傷纏身,我們救人救到底,怎麽能不管呢!你們也不必客氣,隻管跟我們一起走吧!”


    說到此,又扭臉問肅羽道:“羽哥哥,你說對吧?”


    肅羽也忙拱手道:“淩幫主和猗猗說得對,還請項大哥不必客氣,就隨我們一起走吧!”


    項宏忙著謝過,這邊,淩猗猗與肅羽也左右架起通天炮,眾人一起往碼頭上趕去。


    陸蘊兒對西夏眾人有所提防,但淩九天和猗猗完全不知。


    她明知讓他們上船,多有不妥,到了這種時候也沒有了辦法,隻得溜達達跟在後麵往船上去。


    眾人匆匆趕到碼頭,隻見不遠處,一艘大船白礬半起,跳板已經搭好。


    船頭上,何慶何禮二人正手搭涼棚往岸上焦急地張望。


    原來他們按照蘊兒吩咐早已經撤了粥廠,遣散了手下,用一輛板車拉著羅漢腳,提前趕到了大船上。


    林玉嬈分派眾女子各守其責,準備好隨時起錨出發。


    見在肅羽引領下,眾人紛紛登上已經登上大船,何慶何禮趕緊撤下跳板,一聲呼喊,鐵錨攪起,白帆高揚。


    船兩邊一個個曼妙女子高挽彩衣紅袖,紛紛用力撐起竹篙,那大船恍恍蕩蕩已經離開了河岸,順流而下。


    沒多久那白色的帆頂也如一朵飄飛的雲朵一般,隱沒在遠處蔚藍的天際裏。


    陸蘊兒吩咐何慶何禮給眾人安排好房間,各自帶他們去了。


    淩猗猗與淩九天攙扶著羅漢腳與通天炮,來到他們的房間,幫著給羅漢腳與通天炮料理一下,便跑了出來。


    她本就過慣了地作床,天為房的無拘無束的日子,突然被關進牢籠,雖說時間不長卻也憋得不輕。


    如今剛獲自由,麵對碧海藍天,沙鷗翩飛的曠達景致,心境豁然開朗,舒暢許多。


    而對於船上的一切她更是無處不新鮮,無處不好奇。


    淩猗在甲板開始四處遊蕩,一會兒去幫著守在帆篷下麵的女子去根據風向,拉扯帆篷,調整方向,一會兒又跑到守候在甲板上的女子們跟前問這問那。


    轉眼間又已經竄進了駕駛艙,與正在掌舵的林玉嬈“嘰嘰嘎嘎”說個沒完。


    還沒與林玉嬈說上幾句話,就已經“嘻嘻嗬嗬”地從林玉嬈手裏奪過舵盤,喜滋滋地掌起舵來,沒有一刻閑暇。


    整個大船上,她盡興的說笑聲夾著奔湧的水流聲,四處飄揚。


    肅羽與陸蘊兒在船上各處查看,所到之處起起伏伏,忽遠忽近,都能聽見淩猗猗的聲音。


    陸蘊兒蹙眉道:“這個淩猗猗閑著沒事就知道四處亂竄,嘻嘻哈哈的沒有個閑時候,就不怕打擾別人做事?我真後悔救她出來,能再讓她呆在監獄裏關上一段時間,變得老實些再救她才好!”


    肅羽也早聽見猗猗的聲音,聽蘊兒如此說,淡淡笑道:“猗猗是丐幫中人,隨性自由慣了,她灑脫豪邁的性格,才不無江湖女俠本色!你與她相處得少,所以不習慣,呆的久了,就會好了!”


    蘊兒撇嘴道:“我才不要和她待得久呢!等遠離大都,一切都風平浪靜了,立馬讓他們幾個趕緊走,我才好清淨些!”


    肅羽不願再說下去,忙扭轉話題道:“蘊兒,剛剛何慶來找我,說西夏小王子與他的幾個手下不願意分開居住,想住在一個房間裏互相好照應,我當時不知你為何如此安排,就沒有答應他們,隻讓何慶跟他們說,他們是我船上的貴客,理應住得寬敞些,並讓何慶何禮兄弟同住也是便於隨時侍候,隻勸他們安心,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何慶何禮二人”


    蘊兒忿忿道:“羽哥哥,你又不是不知,就是因為我們讓他們在秦王府損兵折將,在皇宮裏又壞了他們的大事而且還差一點喪命,若這些被他們發現,那必然又是一場大的風波。


    可是他們父女啥都不知,竟然把他們硬引到船上,我又沒法拒絕,隻得把他們分開。再讓何慶何禮跟他們分頭居住,明裏是伺候,暗地裏是監視他們的行蹤,若有異動我們也好提防!”


    說到此,又是一陣暢快笑聲傳來,陸蘊兒恨道:“他們父女製造的麻煩,害得我提心吊膽,她倒好!笑得可是一個開心!哼!”


    說罷,跨上幾步,來到駕駛艙下麵,叫道:“林玉嬈,不許閑人隨便進入駕駛艙,你難道不知嗎!既然有人闖入,還不趕緊把她趕出來!”


    不等林玉嬈說話,隻見一個人自小窗處探出頭來。


    白了一眼陸蘊兒,才搖著滿頭的小辮子,笑嗬嗬地瞅著肅羽道:“羽哥哥,玉嬈已經教會我掌舵了!你快上來我操作給你看看!”


    不等肅羽答話,陸蘊兒早怒道:“淩猗猗,駕駛艙內不準閑人進入,你趕緊給我下來!”


    淩猗猗才瞥她一眼道:“我淩猗猗就是這樣,想到哪裏就到哪裏,想怎樣就怎樣!咋地啦!更何況我也不是閑人!我剛剛還幫著玉嬈駕駛輪盤呢!嗬嗬”


    說罷,又開門讓肅羽上去。


    卻惱了蘊兒,擋住肅羽憤然道:“我若知道你這麽討厭,我真不應該救你!”


    淩猗猗小嘴一撇道:“你救誰了!誰讓你救了?我是羽哥哥親自救的!嗬嗬,管你何事!”


    蘊兒一時怒極道:“哼!羽哥哥救的你,你也不想想若不是我想辦法調虎離山,把幾個金衛引入大都護駕,他又怎麽能輕易救你們出來的!你還……”


    肅羽聽她口不擇言,急忙拉住蘊兒,示意她。


    蘊兒一時明白,急忙住口,四下裏張望,見周圍並無人影,才稍稍放心。


    而淩猗猗卻聽得不明白,依然衝著肅羽追問道:“羽哥哥,她說得什麽呀?是誰引入煞摩柯進大都的?我怎麽不明白呀?”


    肅羽忙道:“沒有,沒有,就是我救得你!不過蘊兒幫我策劃過……好了,你還是下來吧!讓玉嬈自己開就行了!我們一塊兒到別處走走吧!”


    淩猗猗這才笑嘻嘻地出了駕駛艙,拉著肅羽,往前麵就跑。


    陸蘊兒追了幾步,自覺沒趣,隻得停步,忿忿然扭頭進入駕駛艙與林玉嬈說話。


    此時,隻見樓梯拐角處,一個瘦高的人影一閃,也隱入門裏去了。


    船行兩天,淩猗猗在船上依然興趣不減,每日裏遊蕩說笑,這也倒罷了,更過的,是每一次還要纏著肅羽跟自己一起,害得陸蘊兒一天到晚呆在房裏生悶氣。


    這一日,正午時分,陸蘊兒與肅羽剛剛吃罷飯,老遠就聽見淩猗猗蹦蹦跳跳地一路哼著小曲兒往他們這邊來。


    到了門口,她一頭闖進,完全無視陸蘊兒的存在。


    走到肅羽身邊,拉住他的手臂嬉笑道:“羽哥哥,我想看大魚,你今天還帶我出去轉轉!”


    說罷,就往外走。


    肅羽也不好不答應,隻得隨她往外走。


    剛到門口,隻聽見身後有人冷冷道:“天天就知道拉著人去玩,你沒有事,別人還有事呢!在船上白吃白喝,也不知道幹點活!真不愧是個要飯的!”


    淩猗猗一腳跨出門外,聽陸蘊兒說道,又抽身回來,瞅著她道:“你說得不錯,我本來就是要飯的!你讓我幹活,你讓我幹什麽活?你倒說說!”


    陸蘊兒道:“別的你也不會幹,去到飯堂裏給她們洗碗,抹桌子也好!總比天天瞎逛好!”


    淩猗猗冷眼瞅著蘊兒道:“你讓我去刷碗,抹地,這本來也沒什麽,可是你自己為什麽不去幫她們幹呢?你要去我便也去,這總行了吧?”


    蘊兒道:“這是我的船,我想怎樣便怎樣,再說,我自己也有事要做,我當然不用去,倒是你一天天在船上白吃白喝,啥都不幹!還跟我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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