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無跡不認識他,見他出掌緩慢,根本沒放在眼裏,揮刀格擋,誰知腰刀揮出一半,一股巨力如山呼海嘯一般湧來,刀瞬間脫手,了無跡不及反應,整個身體如秋風掃過樹葉,被席卷而去。


    了無痕驚呼一聲,急忙縱身去追,蘊兒拉住肅羽也是掉頭就跑。他們架著了無跡疲於奔命,那人跟在後麵,死死追趕,時間久了,眼見距離是越來越近。


    了無跡強忍傷痛,抹一把嘴角噴出的血跡,擺脫眾人的攙扶,從背後拔出龍舌弓,單手搭箭,弓弦響處,一支羽箭掛著森森寒氣,拉出一道長長的暗影,呼嘯著直奔後麵尾追之人。


    煞魔柯聽得羽箭破空的嘯叫,卻毫不減速,隻是到了近處,抬手輕輕一撫,那隻箭便悄然落在草叢之中。了無跡心中吃驚,又急拔出三支箭羽,一並分作上中下三盤直奔那人而去。


    煞魔柯見三支箭鋒芒犀利,非同凡響,隻得略略收住步伐,側身單掌揮出,三支箭同時改變了方向,隨之亂飛而去。了無跡心中吃驚非常,隻得轉身,跟在三人後麵倉皇奔逃,一邊跑一邊驚懼問道:“你們可知此人是何人?怎麽如此了得?”


    陸蘊兒也是極速奔命,喘息著答道:“他就是禦龍衛四大金衛之首,名叫煞摩柯,善使天下四絕掌之一的九龍催心掌!”


    了無跡聽罷,心中一動,眼神閃爍,急忙又道:“陸蘊兒,你可確認他就是秦王伯顏大人手下直接統領禦龍的衛金衛煞摩柯嗎?”


    蘊兒又喘籲籲道:“我在天波水苑見過此人,他曾經一掌就將全真教張真人震飛了!我不會弄錯的!我們四人也不是他的對手!現在隻能趕緊逃跑吧!”


    了無跡聽罷,向前飛出一步,回身將眾人攔住道:“你們不必逃了!我有辦法對付他!”


    陸蘊兒著急,過來推他道:“你幹什麽!快讓開!被他趕上,我們都沒有命了!”


    了無跡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趁機伸右臂一把將蘊兒攔住,左手掏出一把匕首架在她的脖頸處,事情突然,三人都大吃一驚。


    陸蘊兒一邊掙紮,一邊怒道:“了無跡,你瘋了嗎?快把我放開!”


    了無跡往後退了幾步,衝著肅羽與蘊兒,狠狠道:“肅羽,陸蘊兒,我了無跡乃是將門之後,如今混到如此地步,與你們也不無關係,既然禦龍衛金衛大人來了,這正是我東山再起,飛黃騰達的好機會,我了無跡不可錯過!我與你們無怨無仇,並不想傷你,隻要你們交出寶蓮禦令,讓我呈給金衛大人,我就會放了你的!如果你們不配合,哼哼,那就別怪我一刀將你宰了,拿你的人頭獻給金衛大人作見麵禮了!”


    了無痕早被他嚇住,哭泣喊道:“哥哥,做官真的這麽重要嗎?做一個普通人有什麽不好的?他們都不是壞人,你不要傷害蘊兒!快放了她吧!”


    了無跡掃一眼她,冷冷道:“你懂得什麽!我擔負家族恢複榮光的大任,怎麽能甘心做一個連自己姓氏都不敢承認的人呢?我了無跡早就對天發誓,此生無論做什麽,也無論作何犧牲,哪怕拚了這條性命,都要重新找回祖先昔日的榮光!今日正可借此機會接近秦王,機會難得,我豈能錯過!你快快躲在一邊,我心意已定,不要再勸!”


    了無痕欲上前拉過蘊兒,被了無跡飛起一腳,踹倒在地。肅羽急忙過來將她扶起,自肩上取下包袱,托在手裏,正色道:“了無跡,禦令就在包袱裏,我可以給你,但你必須立刻放人,絕不可以傷害蘊兒一根頭發,否則我定不饒你!”


    了無跡仍然冷冷道:“這個你盡管放心,隻要你把禦令給我,我就會放了她!不過你還是快些決定,否則煞摩柯來了,我可就做不了主了!”


    蘊兒怒道:“羽哥哥,你不要給他,我到要看看他能把我怎麽樣!”


    肅羽淩然道:“禦令雖是寶物,但對於你的安危來說,那又算什麽呢!他既然想要,我給他就是!”


    說罷,抬手將包袱擲出,了無跡見包袱飛來,收左手利刃,隨即一掌推出蘊兒,探右手將包袱牢牢抓在手中。


    肅羽疾步上前扶住蘊兒,不再說話,拉起她就往遠處奔走,蘊兒欲回身跟了無跡拚鬥,奪回寶蓮禦令,卻掙不開肅羽的手,也隻得隨他去了。


    了無痕怔怔得愣在一邊,無所適從,隻能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兩行珠淚沿著皎潔的麵頰滾滾而下。


    此時,夜靜更深,一彎殘月,隱隱地掛在半天之上。月光透過一層淡淡的浮雲,灑落在秦王府的後花園中。湖水微蕩,沿湖的五彩石子路麵,寂寞的閃爍著熒熒的微光,彎彎曲曲延伸到東北角,黑黝黝的假山旁。


    在一切似乎都昏沉睡去的時刻,突得,有兩個身穿家丁服裝的黑影在林蔭之中一閃,已經飄過了石子路,隱沒進假山裏蜿蜒而上的幽徑裏。


    黑影一前一後,攀到假山頂上,透過東邊不遠處輕輕浮動的綠柳煙波,往一處高牆聳立的院落裏眺望。


    此時,院落之中,三層飛簷碧瓦的高樓靜悄悄籠罩在月色裏,顯得幽靜而森嚴。門口守備室裏的燈火依然閃閃爍爍,每隔半個更次,便有一群人出來,圍繞高樓循環巡視一周。


    二人在假山上探看著,其中一個女子的聲音低低道:“羽哥哥,這座樓既然是藏寶之地,戒備森嚴之外,必定有機關重重,而我們進去尋找至寶,以及出來,最多隻有半個更次的時間,你覺得時間夠嗎?”


    肅羽沉吟片刻道:“這座樓叫作麟儲閣,我上次盜至寶曾經進去過,但那一次因為是與納蘭朵兒公主一起,故而時間沒有什麽限製,假如如今至寶還藏回了原處,我們可以很快取出,如果另換了地方,需要尋找得話,那就肯定不夠了!不過,如今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能進去試試!蘊兒,事不宜遲,我一會兒就進去,你隻在外麵等候即可!若有麻煩,你不要冒然救我,可速去找丐幫兄弟幫忙!”


    陸蘊兒隨即撅起嘴巴,不快道:“不行,我不在外麵,我要和你一起進去!有什麽事情也可以互相照應!”


    肅羽搖搖頭,拉住她的手臂道:“裏麵我熟悉,進去方便,與你一起難免會分心,你隻管在外麵等我,外麵一旦有情況也好隨時告知我,我自然能即時脫身!你盡管放心吧!”


    蘊兒想想,也有道理,又是反複叮嚀他,肅羽一一答應。


    二人商量已畢,才悄悄自假山之中出來,身形剛剛轉過一處落花小亭,隻聽得裏麵有人一聲歎息道:“肅羽,你已經離開王府兩年了,你可知道,我天天都想著你呢!你如今在哪裏呢?為什麽那麽久都不來看看我呢?你……是不是已經把納蘭朵兒忘了呢……”


    肅羽聽見,心中一震,稍作猶豫,又急忙往柳蔭裏擰身閃入。


    蘊兒聽得真切,緊追幾步,側臉望著肅羽,皎月般光華豐潤的俏臉上滿滿的醋意,低聲道:“羽哥哥,剛才好像有個女子半夜三經不睡覺呆在亭子裏,念你的名字呢?”


    肅羽低頭道:“她就是納蘭公主,她後來對我一直都挺好的......”


    蘊兒聽罷,立時止步,悶悶道:“既然她對你那樣念念不忘,我們還盜什麽寶呀?不如你現在就去找她,把她娶了,你成了郡馬爺,那該是多美的事!強似跟著我這個野丫頭遊蕩江湖啦!”


    肅羽苦笑一聲道:“蘊兒,別鬧了!我又不知道她在這裏,再說了,我心裏隻有你自己,再也裝不下別人了!怎麽會因為她離開你呢?”


    蘊兒聽得眉開眼笑,拉住肅羽道:“好哥哥,既然這樣,我倒有個現成的法子,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寶蓮禦令!”


    肅羽一愣,道:“蘊兒,你說來聽聽!”


    蘊兒探一根玉指攪動著胸前的一縷青絲,將嘴巴湊到肅羽耳邊,細聲道:“羽哥哥,你跟我說過,伯顏最是寵愛他的這個女兒,不如我們趁此良機,將她拿住,再逼著他們交出至寶,豈不容易許多嗎?嘿嘿”


    肅羽聽罷,眉頭皺起道:“蘊兒,當年陸總舵主在桃源幻境之中,曾教我正直做人行事的道理,我也素敬重他的為人,依他為榜樣。


    公主對我有恩,我事出無奈,偷偷不辭而別,令她牽掛憂心,已經不該,怎麽還能去為了一己之利,傷害她呢?我寧願赴湯蹈火去盜回至寶,也絕不做這種事的!”


    蘊兒見肅羽說得懇切,又複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不願意這樣的了!隻是和你說說,逗你罷了!現在我們還是趕緊盜寶去吧!嘿嘿”


    二人轉瞬來到院牆邊,陸蘊兒縱身躍上一棵老柳樹上麵,往院內看看,見並無動靜,便衝著下麵的肅羽打個手勢,肅羽會意,點點頭,擰身之間,已經落入院中。


    他也小心翼翼的窺視一番,才腳底施展忍行術,幾個閃身,便到了麟儲閣大門口的石獅子下麵,探手在石獅子嘴裏抓住舌頭轉動,隨著“咯吱吱”一聲,大門往兩邊撤去。


    肅羽又往四處看看見並無人聲,才縱身跨上台階,進入大廳裏。大廳裏一片漆黑,肅羽用隨身攜帶的火鐮火石,點亮了一根火折子,根據記憶在旁邊雕花牆壁處拍了幾掌,隻見地上雕刻著各種圖案的地板來回上下翻動了一會兒,直到整個地麵的地板變成金黃色時,肅羽才踏步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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