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兀自將寶物收好,仍然讓肅羽背在肩頭轉身欲走。隻聽“蹬蹬蹬”樓梯顫響,紫衣如風,一閃之間,女子已經到了他們麵前,嬌顏璀璨,笑靨如花,拉住蘊兒的手笑道:“沒想到貴客臨門,恕小女子眼拙,冒犯二位,還望見諒!如蒙不棄,還請二位暫留一步,容我擺酒給二位接風賠禮!”


    蘊兒看看她,又掃一眼湊到邊上給他們打躬作揖,滿臉諂笑的夥計,道:“賠禮之事倒也罷了!隻是我看你們這裏房屋簡陋,客人稀少,定然也沒有什麽可口的飯菜,你想請,本姑娘還未必吃呢!我們還是走吧!”


    說罷,拉著肅羽又要離開,紫衣女子又是一番苦勸,夥計也忙過來作揖道:“二位不知,雖說我們小店看起來不起眼,可在黃河鎮方圓也是遠近聞名的!這裏距離黃河最近,黃河金翅鯉魚天下聞名,而我們店做魚的技藝在百裏之內,無人可及!很多經常往來於此的客商寧願耽擱一日,也要到我們店裏嚐一嚐我們做的黃河鯉魚,我們做魚的方法,除了煎炒烹炸燉,還有什錦,香薰,燒烤,清蒸,鹵製,風幹,鹽焗等等許多,每一種都風味獨居,吃上一口,終生難忘啊!另外,我們與別家不同,我們每一種做法都選用不同鯉魚品種,比如:紅燒紅鯉、什錦荷包鯉、香薰散鱗鏡鯉、風幹鬥鯉、鹽焗荷元鯉等等,光光做魚的菜譜不下百種之多,就是皇上也吃不全呢!嘿嘿,所以說姑娘與這位小哥,就這樣離開,豈不是太可惜了!”


    蘊兒與肅羽本來正餓,聽他報菜名,饞的兩個人直咽唾沫。


    蘊兒拉住肅羽,重新回到桌子旁,坐在長凳上,衝著他們吩咐道:“好吧,既然你們守約,非請不可,那就先給我們弄十道,二十道菜我們嚐嚐,好吃便留下,不好吃再走不遲!”


    夥計麵露喜色,急忙答應一聲,轉身往後廚吩咐做菜。


    那年輕女子提著茶水,親自為他們二人沏茶,然後就在肅羽旁邊坐下,笑道:“小女子名叫了無痕,在黃河邊上長大,不知二位尊駕高姓大名?”


    肅羽正要開口,被蘊兒一把拉起,換到了對麵坐下,自己坐在二人中間位置,也燦爛笑道:“我叫陸蘊兒,自青州到此,他叫……他的名字太長了,不好記,跟你說了也無用!嘿嘿”


    了無痕看見她的樣子,眼波一閃,臉上卻笑靨未改,依然與她們隻管攀談說笑。


    不多時,菜品上齊,近二十種鯉魚宴,滿滿當當,弄了一大桌子。蘊兒也不等讓,就大吃大喝起來,了無痕隻是淺斟薄飲的熱情想陪,不時為蘊兒倒酒,又起身到肅羽身邊,探出一雙小巧嬌嫩的玉手提著酒壺給他斟酒,肅羽隻推說不能多飲,怎奈了無痕卻是盡施千嬌百媚,嘟起紅唇,一味勸說,肅羽招架不了,不得以也是一杯一杯,喝得酒酣耳熱。剛剛蘊兒還在嬉笑,看得久了,緋紅的俏臉兒,早收了笑容,氣得也是一杯一杯喝酒,生悶氣。


    酒入愁腸,不多久蘊兒便有些高了,正欲拿起酒壺斟酒,晃了晃,酒已經沒了,氣得她扔了酒壺,連連喊夥計上酒,了無痕掃她一眼,隻不理會,酒後更顯媚態,緋紅著臉兒,一隻手搭在肅羽肩頭,另一隻手挽起衣袖,露出如嫩藕一般粉嫩的玉臂,隻管將斟滿的酒杯端起,送到肅羽口邊。


    夥計聞聽,趕緊又倒了一壺酒端來,蘊兒接過酒壺,迷離著醉眼,正看見了無痕對著肅羽輕舒玉臂,撒嬌賣萌的樣子,頓時火起,一把摔碎了酒瓶,憤然道:“本姑娘不喝了!趕緊給我開一個最好的房間,本姑娘要休息!”


    說罷,雙手摁著桌子撐起身體,搖晃著走到肅羽跟前,一把將了無痕搭在肅羽肩頭的手打開,迷蒙著醉眼望著也有些酒意闌珊的肅羽,道:“怎麽有美女在側,你還喝不夠了啊?本姑娘倒是看夠了呢!每天說急著找師父,這會子怎麽又不急了呢!”


    說罷,一把將肅羽拽起,肅羽也有些多了,被蘊兒抓起,沒留神,險些被身後的長凳絆倒,了無痕忙伸出玉臂來將他拉住,趁機將紅暈泛起的桃花臉兒貼在肅羽肩頭,望著他眼波流轉,癡笑道:“我說相公啊!怎麽這幾杯你就站立不穩了呢!要不讓我扶你上樓休息一下吧?好不好?嘻嘻”


    肅羽頭暈目眩的也聽不清她說什麽,隻聽她笑著問“好不好?”


    以為是問他菜好不好吃,便順嘴回答道:“好好!”


    二人相互依著,還沒搖晃著走幾步,就被蘊兒自中間給他們分開,嘴裏忿忿道:“誰要你管!我自會幫他!哼!”


    說罷,將了無痕推到一邊,自己勉強架著肅羽跟著夥計上樓去。


    二人進入房間,蘊兒斜身坐在床頭,望著仰麵躺在床上的肅羽,心裏生氣,攥起粉拳往肅羽肩上一通亂打,嘴裏嘟囔著“讓你被她迷住,讓你多喝……”


    肅羽被她折騰得迷迷糊糊坐起,一邊招架,一邊睜著醉眼,望著她道:“蘊兒,怎麽了?為什麽又發脾氣啊?”


    蘊兒並不停手,隻管亂打,肅羽隻得抓住她的小手,望著蘊兒香喘微微,含嗔帶怨的俏臉兒,肅羽滿臉不解道:“怎麽了?說過不亂發脾氣的,怎麽又發脾氣了?”


    蘊兒撅嘴怒道:“還不是怨你!今天為何喝那麽多酒啊?”


    肅羽道:“我也不想喝,隻是……了姑娘一再向讓,盛情難卻……”


    說到此處,不由得四處看看,望著蘊兒不解道:“這是哪兒啊?了姑娘到哪裏去了?”


    蘊兒聽到他惦記了無痕,更是生氣,賭氣一把將肅羽推倒在床上,忿忿道:“了姑娘啊?她死了!”


    肅羽正醉醺醺的泛迷糊,突然聽得了無痕死了,無從思索急忙爬起身,嘴裏道:“剛剛還好好的呢!怎麽會……我,我要去看看!”


    蘊兒一把沒抓住,肅羽已經晃到了門邊,他摸索著把門打開,正要往外走,抬頭,朦朧裏隻見一個滿麵春色的巧麗女子正端著一個小木盆,笑盈盈地立在門口。肅羽吃了一驚,酒意依然的臉上掛出一絲喜悅與欣慰,忙道:“我以為……正要去看你呢!”


    了無痕裝作不知道,依然笑眯眯地道:“不用去了,我這不是來了嗎?”


    說罷,側身進屋,把手裏的木盆放在床邊,又過來拉著依然醉眼惺忪的肅羽到了床邊,攙扶他坐下,蹲身為他脫鞋,道:“剛剛讓你喝了那麽多,我有些過意不去,特意過來伺候相公你休息!你隻躺著,我來給你洗腳按摩一下,也可疏解一下奔走的疲勞!”


    肅羽有心阻止,搖著手,嘴裏雖連說幾個不字,可是了無痕已經將他的鞋子脫去,牢牢摁在盆裏,細細揉搓著,肅羽頭暈腦脹得起不了身,被她按摩著果然是舒服放鬆,一會兒功夫竟然昏昏睡去。


    蘊兒氣得過來拉了無痕,讓她出去,了無痕將她的手推開,淡淡道:“你不必攔我,我給他揉揉,緩解一下,一會兒就走!”


    蘊兒氣得跺腳道:“誰讓你給他洗得?你不懂男女授受不親嗎?你你趕緊出去!”


    了無痕也不理她,待細細給肅羽洗腳按摩好,又幫他睡下,蓋好被子,才起身端盆往外走,剛出門,才微微回頭掃一眼蘊兒,悠悠道:“姑娘既然懂得男女之防,卻為何與他一個房間啊?傳出去豈不惹人笑話?”


    說罷,臉上瞬息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快步下樓。


    留下蘊兒坐在屋裏,望著肅羽的睡姿,氣不打一出來。她來到肅羽身邊,又是晃又是喊,準備把他弄醒,立刻離開,誰料肅羽就是不醒,無奈隻得把他重新推在床上,自己又坐回椅子裏打盹。


    正在蘊兒昏昏欲睡之時,隻聽木門被輕輕打開,一個窈窕的身影,閃身而入,幾步來到床前,俯身去往肅羽身上摸索。蘊兒騰身而起,拔出背後的柳葉彎刀,隻見寒光一道,已經架在來人的脖頸上,厲聲道:“什麽人?”


    那人才收了手,卻並不驚慌,就勢側身坐在床邊,抬手將彎刀推開,回眸一笑道:“我隻是擔心他喝了酒會吐,故而過來看看!姑娘何必這樣呢!”


    蘊兒望著那女子心裏更是煩躁,隻冷冷道:“姑娘對他真是關心有加啊!隻是有我在這裏,不勞你操心!請你出去,不要再來了!”


    了無痕起身並沒有出去,而是到了桌旁,倒了一杯茶,眼皮也不抬得走過蘊兒身邊,重新在床邊坐下,伸手摟住肅羽的脖子將他拉起,道:“唉!看你渴得嘴都起泡了,可是有些人隻是在旁邊酣睡也不管你呀!來快醒醒,喝點水再睡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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