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了目的地,說明著一場旅途的結束,無論是否看到愉快還是悲傷,終究要畫上休止符,代表著最後的一步,差不多也要到邁出的時候。


    止步不前了,在九十九步接近百步時停止了,對自己所要做的事情認知完全,所以才停止住腳步。


    “為什麽要停下腳步?隻要破壞了中樞,這具束縛著你們的血肉牢籠就會被打開。”


    被十二三歲的少女催促著,自己是在遲疑什麽?決心什麽的不是在最開始決定幫助她時就已經下定,現在是在下定決心之後的時間,所以非常奇怪,這是想要反悔嗎?


    “如果將束縛接觸,你還有尋死的理由?”


    提問,束發少年夕儀為了追求答案而發出提問,是為了確認對方的意誌?不,是為了自己,真的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家夥,貪得無厭。


    “在大海中漂流的生命是時候結束了,請讓它逝去,它並不是應該繼續活下去的存在。”


    死意早已經萌生,也許是在被控製之前,或許是在被控製之後,不管如何,少年得到的是一個不希望聽到等等答案,有修正的方法嘛?將其當做錯誤答案,隨隨便便依照自己的意誌去添加其他選項?


    “不想看一看其他地方的風景嗎?”


    “足夠了,對於它來說已經足夠了。”


    不管是風景還是壽命,都已經足夠了,長久歲月的孤獨都是一個“人”來承受,說是一隻也許更加合適,最後的一隻,被其他存在冠上各種各樣的名字,但是對於隻有一隻的生物,種群的名字毫無意義,個體的名稱也沒有意義,因為整個種群隻有自己一隻。


    是怎樣的感受,沒有與自己一樣的生物,看著其他生物有著自己的家人同伴,而自己似乎從出生到現在為止都是孤身一“人”,大海非常廣闊,但是沒有與自己的生物,是怎樣的孤獨?這種感覺還能夠以孤獨來形容嗎?孤寂?死寂。


    對的,死寂。


    這個世界仿若死寂。


    拿著長劍,作為武器的意義是劈砍斬擊,隨著持有者的心情做著與劍相稱的事情,束發少年握緊有點鬆開劍柄的右手,沒有任何炫目的光彩,隻是向對方所指出的方位刺出而已,簡單至極,換做別人也可以做到。


    逃避的借口找到了,但是長劍已經刺出,這裏隻有自己一個人,沒有代替自己的人。


    “那……再見了……”


    這裏隻有自己,所以這句話是對誰說的,已經逝去之物,太快了,連告別的話語都沒有傳達到,而且什麽“再見”啊,不是已經再也見不到了嗎,矛盾,自相矛盾,自己是在期待著什麽,能夠再一次見到她,那個已經不是人偶的少女?


    正在崩塌,這具龐大如要塞的屍骸正在步入廢棄物的行列,這裏即將成為巨大的墓場,在還沒有被掩埋之前,必須要逃走才行。


    “……………………………”


    看著刺入中樞的長劍,沒有想要取下的行動,少年張開口是想要說一些什麽帶著留戀性質的話,可是不知道此時此刻應該說一些什麽,沉默,在需要逃亡的途中,少年陷入呆滯不動的狀態。


    最後隻能歎了一口氣,什麽都做不了,除了回憶和留戀之外,什麽都帶不走。


    對方在自己的記憶中存在著,這樣安慰自己的話還要再說幾次才夠?


    轉頭離開,沒有一步三回頭,沒有停頓不前,因為早已經決定要走了,已經決定的事情要做完才行,決定要幫助的對象,要幫助到最後。


    ……


    今天、沒有名字的生物消逝了,作為隻有一隻、沒有種群存在的生物,它所期望的死亡終於來臨,從死寂世界的痛苦中解脫。


    它是否有遺憾?是否對那位少年有著異樣的情感?都已經沒有意義。


    不過作為故事的最後,見證完它生命最後一刻的少年會一直銘記著那位曾經是人偶的少女的存在,直到此身消亡。


    ……


    盜賊在要塞般的座頭鯨中得到了財寶,白發少年似乎收了一個小弟,蓮憐得到了體驗力量的機會,秩姬得到了雪邪的答複,而作為主人公的束發少年,夕儀得到的是一段回憶,失去的是大約半年份的壽命。


    總之一切十分可喜可賀的結束了,在要塞鯨的體內進行著被屍骸潮流追趕的大冒險,現在宣告結束。


    但是那個生物到底叫什麽?沒有為它取名的人,要塞般的座頭鯨,隻不過是比喻罷了,連其本體都沒有完全摸清,知道的不過是如同盲人摸象的一角罷了。


    ……


    自己是否不幸?靠在牆角,望著純白之色的天花板,帶著兜帽的男性正在想著這個問題,喉結上下滑動著,有點渴了,但是沒有動作,還是盯著純白之色的天花板。


    名叫暉的青年推開這個仿佛封閉多日已經產生異味房間的大門,對那位坐在牆角,帶著兜帽的少年發出邀請。


    “有興趣加入我們嗎?據說有信仰的話,人會變得幸運一些,名叫天父之人會賦予我們健康的身體和正常的精神,多麽美好!嘻嘻嘻,是不是有興趣了許多?”


    “好啊~不過事先聲明我可不是精神異常者!”


    以略顯輕佻的聲音回答著對方的邀請,兜帽少年站立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以那雙沾滿灰塵的手回應著對方的握手邀請。


    雙手包裹住對方的右手,蹦蹦跳跳的兜帽少年,其兜帽似乎也要脫離身體般晃動著。


    教堂之中,對那被十字架釘起來的屍體雕像禱告著,剛剛加入的信仰者,自稱精神正常者的兜帽少年為了做出改變,剪短了自己的亂發,將那散發出異味的住所焚燒,反正那是隻屬於自己一個人的房子,親人什麽的早已經離去,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待在那個封閉的空間中。可以四處擺弄,躺在床上、地板上、桌子上,做著一切因為無聊而引起的事情。


    禱告著,學著先來者雙手合十,做著彌撒,是怎樣稱呼的對吧?


    早晚各一次,做著這樣的蠢事真的可以獲得幸福嘛?懷著這樣的疑問,不幸的兜帽少年向邀請自己的暉提問道。


    “這樣堅持就可以啦!嘻嘻嘻,因為神明之類的非常非常忙碌哦,所以要再多再多一點,不沒日沒夜的向祂們祈求著,祂們就不會聽到。”


    被欺騙了,就當做被欺騙好了,被徹徹底底欺騙了,然後呢?反正這與自己之前的生活也沒有什麽不同,等待著所謂的神明可以給予自己幸福結局好了,無所事事的人除了早晚各一次的禱告之外還能夠做什麽?


    自己十分正常,是精神健全者,因為自己與那些沒日沒夜禱告的信徒一樣在禱告著。


    今天起霧了,因為是海邊的緣故吧,但是不覺得霧氣太大了,已經到影響到正常生活的程度。


    算了,繼續完成今日份的任務吧,早晚各一次的祈禱還沒有結束,外界的空氣質量如何與自己的關係不大。


    “你被騙了哦。”


    “啊,原來如此,我被騙了。”


    不熟悉的家夥,我們之間的關係應該是小時候的玩伴之類的,姑且多謝他的出言提醒,不過沒有意義,因為自己是在清楚這沒有意義的情況下才加入其中的,教主的笑聲非常好笑,他的視線仿佛帶著蔑視的意義,不過這與自己這個正常人有什麽關係,除了做無意義的事情之外,人生難道還可以做有意義的事情?都一樣,沒有差別,所以繼續吧。


    第二天霧氣還沒有散去,反而越來越濃鬱,這似乎與自己有一點關係了,不幸的闖進不認識的人的家裏,原本是打算去教堂的。


    眼眶有點痛,不過忍耐一下就好,繼續今日的任務,早晚各一次的禱告。


    傍晚因為霧氣的緣故,又走錯了,是交易的場所,是那個自稱健康人的教主正在與黑袍商人交易,將關在牢籠裏的女信徒交給對方,自己得到的是大量、已經到致死量的致幻劑。


    不愧是自稱健康人的教主,真的是太厲害了,立刻就嚐試起致幻劑,笑容變得仿若一灘泥水般擴散開來,這個表情與牢籠中的女教徒出乎意料的一樣,如出一轍。


    自己要嚐試一下嗎?


    算了算了,因為那個笑容看上去也不怎樣,有點蠢哎。


    嘭嘭嘭!


    來了,是這個沿海城市的警察發出警告的槍聲?但是按照一般的情況下他們會在還沒有見到罪犯之前鳴槍?


    商人們看了牢籠中的商品一樣跑走了,喂喂喂,那不是重要的商品嘛?確定不一起帶走,因為重量的緣故?是那些女教徒太重的原因?


    對了,教主還在致幻劑製造的幻境中,絲毫沒有懼怕警察,不愧是自稱健康人的教主!


    來了,腳步聲隻有一個,因為傍晚的光線問題,對方沒有注意到自己,從與商人逃跑的相反方向走來。


    是一位少女,紫色如薰衣草花的發絲,散發著不同於女教徒身上腐爛水果臭味的香水氣味,不過會讓人打噴嚏就是了,止住打噴嚏的衝動。


    嘭!


    紫發的女性將還在致幻劑製造的幻境的教主射殺,之後看著牢籠中的女教徒,似乎其中有她的朋友,不過怎麽呼喚都沒有用了,因為她們現在已經是如同玩具的存在,致幻劑摧毀了她們的理智。


    不得不說會買這樣商品的人是真的奇怪,她們與玩具人偶的區別還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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