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撿起一把武器,割開了遊波筠和孑生的捆縛,然後走到衛經山麵前。這個魁梧的漢子在迷煙中撐了許久,依舊沒有失去意識,隻一言不發地盯著林風。


    林風去解他身上的白網,他終於忍不住問道:“為啥要救嘎們?”


    林風反問道:“為什麽不救你們?”


    衛經山一時語塞,旋即瞪大眼睛道:“嘎們可是要殺了你們,祭祀陰神的。”


    林風道:“不是還沒有殺嗎?再說了,我一個穹達武士是那麽好殺的?我要真想走,你們可留不住我。”


    衛經山剛才見識了林風的手段,清楚其不是吹牛,那麽粗的繩索,就是他自己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將其崩斷,於是問道:“那你早些為啥不走?”


    林風道:“哦,是這樣...唉....那個我跟你女兒衛子英有緣,我呢,想了解了解她的部族到底是怎麽樣的,所以就一直隱藏了實力...”其實林風表麵說得熱鬧,昨天因服了隕陽散,根本就沒有力氣反抗。


    衛經山也不多想道:“你說能治好衛子陵的病,是真的嗎?!”


    林風道:“我盡力而為。”


    衛經山眼中閃過一抹轉瞬即逝的水光,“要是你真能治好她,嘎們的命,你拿去!”


    林風道:“我不要你的命,但你要保證,不管我們治不治得好衛子淩,三天後,你都要讓我們走。”


    衛經山重重點了點頭。


    林風於是先運起起風術將殘餘的迷煙吹散,然後和孑生、遊波筠一起動手將粘縛在衛經山等人身上的白網扯掉。


    拒斧族人的身體素質特別好,不到一頓飯功夫,個個都恢複如初。他們從衛經山口中得知是林風救了他們,再得知林風是力大無窮的穹達武士後,看向林風的眼神一下就變得欽佩又虔誠。


    林風三人跟著衛經山來到他的住處。一間寬大的石室,開鑿在第二層平台側麵的石壁上。衛子淩已被人抬到了這裏,躺在石床上,雙目緊閉,臉色因為受了驚嚇而顯得更加青黑。


    “嗯...那個...林...”衛經山受了林風恩惠,又有求於他,開口稱呼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還是叫我林風,我叫你衛大哥如何?”林風說道。


    “好,林風,你要咋樣給子淩治病?”衛經山爽快地問道。


    林風雖然略懂一些關於人體五髒六腑相生相克之學,但真說到治病救人,他實在毫無信心。他之所以提出說要救治衛子陵,不過是當時孑生在旁提起,另外林風看到衛子淩那副病怏怏的模樣,也起了惻隱之心,沒多想,就依了孑生的話,哪怕孑生真是奧翎盟王的奸細,這治病救人總是沒錯的。


    林風先裝模作樣給衛子淩摸了脈,說需要思慮一番,然後就喚了孑生,找了一個僻靜處,壓低聲音劈頭問道:“你讓我說了要救治衛子淩的話,到底有幾分把握?”


    孑生微一沉吟,道:“我雖沒十足的把握,七八分倒是有的,那衛子淩身體底子很好,病根出在這裏。”說著孑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林風疑惑道:“你是說她精神有問題?”


    孑生道:“我的意思,她定是受了什麽刺激或者心中有鬱結之事,久之,才會變成這樣。”


    林風想起衛經山的話,說衛子淩是受了衛子英的拖累。如此看來,孑生的判斷應該沒錯,便問他:“那你有什麽好方法治療嗎?”


    孑生道:“除非能消除病根,否則病表好了,也會複發。在控製情緒上,林哥有何高見嗎?”


    林風想了想,《黃帝內經》確實有五行對應五情之說。具體就是論五誌:喜傷心(火)→憂傷肺(金)→怒傷肝(木)→思傷脾(土)→恐傷腎(水)。還有五行相克之說,即:喜克憂,用使人愉悅的事物治療由過度悲傷引起的疾病;憂克怒,利用使人悲傷的事物抑製過度的憤怒,可以治療由情緒亢奮引起的眩暈、狂躁、癲癇等症狀;怒克思,用激怒病人的方式抑製過度焦慮導致的憂鬱症、失眠症;思克恐,利用使人焦慮的事物抑製恐懼,用於擺脫恐懼情緒;恐克喜:利用人的恐懼來收斂心力,防止狂喜對心髒造成嚴重傷害。


    如果衛子淩的病根就在情緒上,那麽隻要改善誘發其疾病的情緒,說不定真能達到治愈的效果。於是趕緊道:“那我們去問問衛經山,看衛子淩因何而生病,找到病根再對症下藥?”


    孑生微笑頷首。


    兩人回到床榻前。林風也不拐彎,直接開口問衛經山原委。


    “哎,說來話長,嘎們就快當些說吧。”衛經山歎了口氣,將林風、孑生、遊波筠帶至石洞外。“孩子她娘生下她倆後,嘎們便親手殺死了她,本該是嘎們去死的,無奈嘎們已是族長,她娘死活不答應,隻得由了她。後來衛子英和衛子淩大了,長得同她們娘親一樣。嘎們什麽都不在乎,就是無法不由著她兩個。沒想到,衛子英就走了邪路,說祭祀陰神啥的都是陋習,還說要不是這樣,她們的娘親也不得死。可嘎們和她娘實在是...實在是太在乎對方了...所以嘎們不得不殺了她...”


    衛經山說到這裏,居然有些扭捏,不過很快又放開了,繼續道:“嘎們這裏百十年風俗都這樣,她娘也才能跟嘎們始終在一起啊,怎麽就成什麽陋習啦!可衛子英不聽話,啥都不給我說,就跑下山了,還找了一個螽斯族的漢子。那個螽斯族,不管漢子、婆娘,成天就知道咿咿呀呀,丟人!衛子英去,真個是打嘎們拒斧族的臉。那以後,嘎們就再不許衛子英踏進部族,嘎們也當沒她這個女兒。”


    衛經山說得生氣,把拳頭在自己胳膊上錘了一下,待心情稍微平複,接著道:“可子淩和她姐一起長大,兩個太要好,衛子英成了背叛部族的人,子淩就成日價不高興,老是想下山去尋找姐姐,可...”


    遊波筠搶過道:“可是你不允許她去找她姐姐,時間長了,她就病倒了是吧。”


    衛經山並不反駁,似乎自己也甚為難。


    林風聽了病由,和孑生再次去診衛子淩,看到她臉色青黃,形容消瘦,舌質淡薄,舌體發胖,兩邊齒痕明顯,舌頭上還有紫色淤點,應該是長期憂思所致。便對衛經山說:“有道是三分治七分養,衛子淩的病乃是憂思成疾,必須從源頭上遏製住才能真正好轉。”


    衛經山忙問:“那要怎麽做?”


    林風道:“她是因為太過思念衛子英才生的病,如果能夠讓她不再去想,病自然就會慢慢好轉。”


    衛經山道:“哎,這打也打了,關也關了,要讓子陵不去想,嘎們實在沒法子啊。”


    林風道:“武力解決不了一切,你等等,我們去商量一下。”說著把遊波筠和孑生叫到外麵,如此這般談了一陣。計議定,又把衛經山叫出來,也那般說了一回。


    衛經山瞪大了眼睛道:“這...這辦法可行?”


    林風道:“無論如何,試一試吧,至少沒有壞處。”


    衛經山忽地欠身低頭道:“林風,你是穹達武士,肯為子淩做到這樣,治不好,嘎們也承你的情。不多說啦,嘎們這就叫人去準備!”說著伸直右手掌在脖子左側虛切了切。


    林風不懂他手勢是什麽意思,就禮貌性地回笑了笑。其實那已是拒斧族的最高禮節,表示願意為對方拋灑一腔熱血,犧牲生命。


    夜半,一聲清脆的鈴響把迷迷糊糊的衛子淩驚醒了,她慢慢睜開雙眼,眼前還是那無趣灰暗的石洞,隻是耳中似乎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她本來不想聽,不過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裏絲絲入耳。


    咦~仿佛是姐姐衛子英的聲音!衛子淩一激靈,整個人全醒了,她立刻豎起耳朵,仔細聆聽。那聲音好似在和人爭吵。和誰呢?和父親嗎?衛子淩飛快穿好衣服,奔到了洞外。


    星光下的平台上,衛子英一身黃衣,身旁圍著十來個身材高大的衛兵,衛子英正和為首的那名衛兵爭執著什麽。


    “子英姐!”衛子淩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動,瘋了一般向著衛子英跑去。姐姐從小就同母親一樣照顧關心著她,雖如今姐姐被趕出了部族,但在衛子淩心中,姐姐永遠都是這個世界上最親最好最美的那個人。


    “噗通”衛子淩不知道被什麽絆倒,跟著胳膊一緊,全身已被人死死摁在了地上。她抬頭望著三丈遠處的衛子英,嘴裏大聲呼喊著。


    那邊衛子英聽到喊聲,側過頭來,瞟見了衛子淩,她的眼中頓時閃現出衛子淩所熟悉的那種溫柔而美麗的光。她想衝過來,卻被那些衛兵團團擋住了。她毫不畏懼,揮動石斧,一人就和十幾個衛兵殺在一處。


    衛子淩想站起來去幫衛子英,可按住她的人力氣很大,任憑她如何掙紮,都難以起身。


    這時,就見一個頭領模樣的衛兵拿著長刀衝了過去。他武功很高,幾個回合,衛子英就招架不住了,石斧被擊飛,肚子上被重重踹了一腳。衛子英一口鮮血吐出,也被那群人按在了地上。


    “子英姐!”衛子淩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滾燙的血液在她身體內瘋狂翻湧。她拚命掙紮著,全力想要從束縛中掙脫。


    “哼哼,長得還不錯嘛,就這麽殺了怪可惜的,不如先讓大爺們玩玩。”那衛兵頭領淫笑著,伸手就去扯衛子英的衣服。衛子英狼狽閃避。可是旁邊的衛兵都壞笑著圍了上去,粗暴地將衛子英的衣服一條條一塊塊地撕了下來。


    衛子英無助地顫抖著,雪白的酮體在星光下顯得異常刺眼,她眼神裏再沒有了溫柔和美麗,充滿著委屈和絕望。


    衛子淩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她不是害怕,不是恐懼,而是發自內心的憤怒,這憤怒讓她感覺自己全身都燃燒了起來。她隻有一個念頭:“殺掉這些敢侮辱姐姐的人,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一個都不留!”可隨即便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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