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藍色的天空突然變得陰沉起來,一陣風吹過,雨滴像撒豆子一般劈裏啪啦隨風落了下來。雨撒了一回隨即又停了,但天色卻更加的沉重了。轟隆隆的雷聲從遠處的天邊一聲緊似一聲的傳了來,林風駕駛著巡邏警車穿梭在城市的街道上,心裏想著如果下暴雨,晚上報警的應該能少一點了吧。


    林風今年二十五歲了,從一所重點大學畢業以後,順從父母的想法,準備報考公務員。但當年為了試試手,就先參加了警察考試,結果很順利的當上了一名人民警察。開始他還有一些新鮮感,但是隨著日益繁重的工作任務,他的心也冷了下來。


    入警已經三年了,每年他都拿到了單位的先進個人獎章,不過他知道,在一些老同誌的眼裏,他隻是做了很多的“傻事”。雖然他個人覺得,年輕多做點事情也無所謂,隻是休息時間越來越少,林風有時也覺得挺累,他很想給自己放個長假,好好出去旅遊一次,不過暫時還沒有這個機會。


    今天這鬼天氣大家肯定都不會出門了,一般天氣越糟糕,林風的事情就越少。


    吃過晚飯,林風將巡邏車開出去又轉了幾圈,就回到了派出所,這時候雨已經很大了。雨線夾雜著閃電從天空中呼嘯著砸向地麵,林風從派出所的窗戶向外望去,天地之間一片朦朧,隻有不遠處的山坡上,那座九層古塔的燈還閃亮著,電光偶爾劃過,映襯出它那古樸剛硬的身影。


    真不知道古代人們是怎樣生活的,沒有手機、電腦和互聯網的年代,是不是有人也像我這樣,望著窗外,想象著未來世界的樣子呢,林風想到這裏不禁失笑了,今天怎麽突然冒出這麽奇怪的念頭。


    時間已經到了夜裏十一點,雨依然沒有變小的意思,林風便回了寢室。明天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處理呢,希望今天能睡個囫圇覺吧,聽著雨聲,林風很快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電話鈴將林風吵醒了,林風馬上拿起電話,職業性問道:“你好,這裏是古塔派出所…”。話語未落,就被一位老人的聲音打斷“古塔下有人在打架,我剛才看到有幾個人在追一個男的,打的很凶,你們快去看看吧!”林風心裏暗想,不會吧,古塔那邊一般晚上很少有人,更別說這樣的天氣了。不過從警以來怪事看得太多,林風於是客氣的回複了老人。


    掛斷了電話,林風撥開了窗簾,在閃電那忽明忽暗的白光中,古塔下似乎真的有幾個黑影晃動,林風立刻披上雨衣叫上副手驅車往古塔而去。


    到了古塔坡下,林風讓副手在車內守著,自己先上去看個究竟,有任何情況可以通過電台相互呼應支援。


    踏著平整的石台階,林風一步一步往古塔走去,走過半道,就聽見金屬碰撞的聲音,還有男子喝喊聲。看來真的有情況,林風快步衝了上去,雖然見過不少怪事,林風還是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古塔前那片開闊的空地上,一名白衣少年手握長劍和四名黃衣男子正打得難解難分。那少年白衣勝雪,黑發如墨,臉龐俊朗,眼眸含星,身型矯健,姿態優美,一把長劍在手中如遊魚般飄逸靈動,在四名男子夾攻下居然絲毫不落下風。


    四名男子衣著樣式統一,都是黃色衣服、黑色衣袖,人手一柄寒口彎刀,不斷揮舞著向白衣少年上下左右攻去。


    而在四人的身後,還有一名四十歲左右的虯髯男子,衣著和其它四人一樣,不過衣服紋路、裝飾要華麗一些,袖口處一朵拳頭大小的血色曼陀羅花異常醒目。隻見他雙目如炬、眉頭微皺,認真地觀察著戰局,左手在胸前捏個劍訣,不時比劃一下,隨著手指動作,便有一點青光在少年和四人身邊飛舞劃動,而這時又見一點白光總是恰到好處的與青光撞在一起,發出鐺的一聲輕響後各自飛開,戰局一時膠著不下。


    林風看得居然有些癡迷了,這是在拍電影嗎,但如果是拍電影,派出所肯定會得到通知的,那不是拍電影難道是我在做夢麽,可這樣的夢又未免太真實了吧。按常理,林風早就該上去阻止這類暴力事件了,隻是今天的事太不可思議,林風掏出了腰裏的五四手槍,開保險,又給子彈上了膛,卻不敢貿然行事。


    這時天空連續劈下三道很粗的閃電,都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古塔頂上,三聲炸雷響過,那少年的動作突然變得焦躁起來,右手長劍爆出串串銀光,左手捏著劍訣,催動著那團白光拚命向四人砸去,似乎想打破這一僵局,可是麵前那四人將彎刀舞得密不透風,那團白光也被青光逼住,始終近不了那四人身邊,一時各種光影交織在一起,叮叮當當的刀劍聲不絕於耳,六人依然僵持不下。


    虯髯男子這時用右手在腰間一摸,手裏便多了一個圓形金魚缸般的東西,這魚缸沒有水,但透明的缸壁卻不斷泛動著銀色水紋和光暈。虯髯男子嘴裏念念有詞,隨著一聲疾呼,他將手裏的魚缸往空中一拋,那東西竟消失不見了。


    林風心裏咯噔一下,隻覺得不妙,看向四周,果然大雨都被什麽東西隔開了,遠處景物如隔著水霧一般,再看不清楚,林風立馬拿出電台輕聲呼叫,也沒有了任何回音。


    再看那少年,果然更慌了神,身形越來越不穩,招式越來越乏力,隻聽一聲破響,少年左肩竟被青光穿透,白光嗖的一聲回到了少年身上。


    眼看少年有性命之憂,林風再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立馬跳出去對著天空就鳴了一槍。槍聲很悶,象是在密閉的罐子裏放了一個鞭炮,打鬥的幾人同時頓了一頓看向了林風這邊。林風突然有種錯覺,感覺自己像一個走錯了片場的演員,尷尬又緊張,隻得生硬的喊出幾個字來,“不許動,舉起手來”。


    虯髯男子在林風身上打量了一番,又伸出手掌對著林風一掃,微一沉思,便轉過頭對其它四人打了一個手勢,四人點點頭,繼續朝少年攻去。


    多年以來還是第一次,鳴槍示警卻被人這麽忽視,林風頓時漲紅了臉喝道:“你們再不住手,我真的開槍了!”,沒人理會。


    林風連喊了三次,那邊隻有乒乒乓乓的聲音回應著他,而白衣少年此時已經單膝跪在了地上,一名黃衣男子高舉起彎刀,著勢就要往他頭上砍去。隻聽“嗙、嗙”兩聲悶響,那名黃衣男子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倒了下去,其它幾名黃衣人顯然也愣住了,不約而同轉頭看向端著手槍的林風,白衣少年卻趁他們這一愣神功夫,白光射出,又重傷了一名黃衣人。


    虯髯男子頓時臉上扭曲,低低罵了一句,手一招,那團青光如流星般直往林風麵門撲來。


    “鐺”的一聲,空中一點白光將青光格了開去,而地上一團白影向林風又撲了過來。林風剛想閃避,卻發現白影正是那少年,少年身後三個鬼魅般的黃影也隨之而來。少年一把抓住林風的手大喊一聲:“快走!!”林風一激靈,跟著少年就使勁往古塔跑去。


    黃衣人追得很快,眼看就到了身後,那攝魂的彎刀在電光下反射出寒冷的殺意,林風心一驚,下意識反手就是一槍,黃影一閃,速度便慢了下來,少年使勁一拉,兩人衝入了古塔。


    沿著狹窄的樓梯,兩人拚命往上跑去,那少年也許還是用跑的,林風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爬,手腳並用使勁搶著樓梯。


    黃影再次靠了上來,林風想也沒想就是一槍。有人啊了一聲,應該是中彈了。在這麽狹窄的樓道,真是想不打中都難。


    也許是黃衣人對槍有了忌憚,林風和少年一直跑上塔頂都不見再有人追來。林風氣喘籲籲,剛想好好順口氣,卻張大了嘴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眼前的東西太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林風看得連呼吸都忘記了。


    狹窄的塔頂內,一個橢圓形的光門漂浮在空中,光門外雲霧湧動、熠熠生輝,光門內星光點點,又似有七色光芒緩緩流出。探目進去,所及處似有無數光影穿梭而過,世界千年彈指揮間,瑰麗非凡而又深邃異常。


    林風正看得發呆,就聽到旁邊少年虛弱的聲音道:“這是太虛引,我就是從那邊過來的,我們現在必須要過去,這太虛引雖是神物生成,但我也不敢保證你能平安越過…”


    話音剛落,耳邊忽然一連串悶雷炸響,林風隻覺得耳朵嗡嗡作響,一時間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林風看見少年對著他使勁喊著什麽,接著塔窗外有大片青光透射而入。那少年看了窗外一眼,頓時麵色鐵青,轉頭看林風,林風也看他,隻感覺少年眼神一瞬間從迷茫變得堅定異常。


    少年右手飛快捏一劍訣,一把精致的二尺短劍立刻從他身上飛出。少年劍眉緊蹙,嘴巴張合,短劍立時暴漲出炫目的白光。白光盛極,似乎要凝成實體一般。


    隨即少年一聲怒喝,白光激射而出,在古塔上空與塔外青光撞擊在一起,整個古塔都搖晃起來,塔身裂出好幾條大口,一陣氣浪過後,白光青光一時俱滅。


    少年略微整頓一下心神,從腰間掏出一枚五彩琉璃,默念心決後放到林風的手掌內,並示意他緊緊握住。接著又用右手在左肩傷處蘸了些鮮血,在林風的額頭上比劃起來。


    林風正待要問,卻見整個天空刹時亮如白晝,一道道手臂粗細的閃電再次向著塔頂狂劈下來。林風隻覺得得身體被什麽東西猛的一帶,耳畔再次轟然炸響,眼前五彩的琉璃碎屑如煙花般奔流四射,而後冉冉下落,慢慢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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