蒔蘿沒有將沐風關押,而是祭出一件寶物,載著他和沐風一路向西飛去。


    蒔蘿沒有貿然給沐風服用什麽丹藥,怕他此刻的身體承受不住,而是將真氣緩慢的輸入到沐風體內,幫他恢複傷勢。蒔蘿果然感受不到沐風的真界了,好在除了真界被毀,身體的其它部位都沒有收到什麽損傷。


    沐風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早上了。經過這一天一夜的飛行,已經離開神眷山上數十萬裏了。蒔蘿找了一個小樹林,落了下來。


    沐風睜眼看到了蒔蘿,還沒等說話,便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渾身沒有一絲一毫的真氣,也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神識,這種感覺他並不陌生,在被帶到出雲劍派之前,就是這種感覺。


    沐風苦笑道:“我的修為被廢了是嗎?”


    蒔蘿道:“恩,羽大人毀去了你的真界,你以後可能無法繼續修煉了。”


    沐風恨恨的道:“那群混蛋的話你也相信?”


    蒔蘿道:“我要是不相信你,就不會帶你出來了。”她和沐風接觸的日子不短,對沐風的秉性為人自是有所了解,當然不會相信沐風會做出那般下作之事。


    沐風道:“雲舞、長豐半夏、還有南星,他們三人居然聯手設計陷害我。”


    蒔蘿疑惑道:“他們為何如此,你有什麽地方得罪他們了嗎?”


    沐風想了想,苦笑道:“是我撞破了雲舞和千豐半夏的秘密,他們想殺我滅口。”


    蒔蘿聽後歎了口氣,道:“原來是這事,其實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我早已知道。”


    沐風驚道:“你也知道?那,那雲舞為何還要嫁給南星?”


    蒔蘿道:“你以為以羽大人的身份,為何會將女兒下嫁到藥王穀?還不是因為南紅樓手裏的一件真器。這是聯姻,也是交易,那件真器就是南紅樓的聘禮。”


    沐風嗤笑道:“原來如此。”


    蒔蘿又道:“羽大人不知道,雲舞早已和千豐半夏廝混在一起,才許下這門親事。雲舞就算不願意也沒有辦法,以後有的是辦法可以和千豐半夏繼續在一起。”


    沐風道:“這對狗男女,不過最可恨的還南星。”


    蒔蘿分析道:“南星肯定是被逼迫的,有了南星的證言,就不會有人相信你說的話了。”


    沐風道:“你明知道羽翼豐這群人的為人,為何還要留在他們身邊?”沐風知道蒔蘿肯定不會和他們是一丘之貉。


    蒔蘿笑道:“我從小被羽大人收養,成為了他的義女,待我恩重,我怎麽可能離開他,再說了,修煉資源盡我享用,有什麽不好。”


    對蒔蘿的想法,沐風不想多問,便道:“你走吧,我不想連累你。”


    蒔蘿歎道:“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打算?”沐風苦笑道:“我想報仇,可能嗎?我想修煉,可能嗎?我已經成了一個廢人。”


    蒔蘿想安慰沐風卻不知道如何開口,真界乃是一個人修煉的基礎,真界廢了,此生也就不可能修煉了。


    沐風站起來,瀟灑的笑道:“你不用安慰我,大不了安心做個凡人,娶妻生子,了此一生。”說完便想轉身離開。


    說到娶妻生子,沐風馬上就想到了花妙弋,自己現在的情況,是不可能和花妙弋在一起了,心中頓時無限悲苦。


    沐風背對著蒔蘿,忽的怒道:“你趕快走,我不想見到神眷山任何人。”


    蒔蘿理解沐風此刻的心情,沒有多說什麽,拿出一個包裹輕輕放在地上,道:“這裏有一些衣物和金銀,你拿去吧,會用得著。”說完飛身而起,消失在了空中。


    沐風沒有真氣,更沒有神識,自然不知道包裹裏麵有些什麽,不過沐風心中氣苦,居然頭也沒回,朝著一個方向走去,根本沒有看那包裹一眼。


    沐風走後,蒔蘿在空中現出身形,她選的這個地方,離一個大鎮子不遠,看著沐風此刻正是朝著鎮子的方向走去,蒔蘿心中稍安。她一直欣賞沐風的才華,但能幫的也隻有這些了,想必二人今生都不會再見麵了,就算幾次長時間的閉關,說不定沐風都已經化作了一抔黃土。


    ……


    “大叔,這些果子給你,上午我隨娘上山親自采的,可好吃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提著一個小竹籃,將籃子裏的十多個山果放到了一人麵前。


    此人亂糟糟的灰白頭發,滿臉的胡子,隻能看到一雙漠然的眼睛,儼然是一個老叫花子。可這老叫花子很奇怪,自從三年前出現在這三合鎮,就從來沒見他去誰家討飯,要是有人給了他一些散碎銀兩,也全部都被他買酒喝了。


    本來鎮上沒有人搭理他,甚至還有一些乞丐欺負他,對他拳打腳踢,也從沒見他還手。直到兩年前,鎮上來了一夥兒山賊,鎮上的護衛隊根本不是對手,被殺了好幾個,要不是他挺身而出,鎮子免不了被血洗一空。


    當時,山賊的馬刀砍在這個人的身上,竟不能傷其分毫,而他每一拳每一腳都將山賊打的人仰馬翻,眾人這才知道,此人原來是一個武功高手。


    經過山賊一事,大家都將此人當成了大英雄,知道他不喜吃食,便不時有人給他一些散碎銀錢。鎮子的護衛隊或者某大戶人家想請他回去,都被他拒絕了,依舊居住在自己搭建的一個木屋之中。


    這人自然就是沐風了,三年以來,沐風便一直生活在這個三合鎮。雖然真界被毀,無法修煉,體內也沒有真氣,但飛升九天界經過天罰的洗禮,他的肉身十分強橫,堪比一般的靈器,所以這些凡人的刀劍根本無法傷害到他。


    沐風對修煉早已心灰意冷,更覺得此生不可能再見到花妙弋了,便終日買醉,自暴自棄。


    這三合鎮位於神眷山以西極遠的地方,附近隻有一些散亂的小門派,甚至還不如以前的出雲劍派。沐風沒有了神識,自然無法查看雲簡地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處,隻是從茶館裏的說書人口中得到一些消息。傳說在那遙遠的西方,是魔鬼居住的地方,即便是神仙都不敢輕易涉足,甚至還有一些大戰的傳說。


    雖然這隻是凡人中的傳說,但沐風猜測,所謂的魔鬼居住的地方,應該就是魔族的中鈞天,但這些已經和他沒有什麽關係了。


    這一日,已經日上三竿,昨夜酩酊大醉的沐風,被屋外的喧鬧之聲吵醒。他走出木屋,發現街上好多人都仰頭望著天空。沐風睜開朦朧的雙眼,也向遠處的天邊望去。


    在極遠的天際,空中的雲不住翻滾,好似一個個巨大的氣泡一般,出現、漲大、破滅、再出現,還不時透出紅光和陣陣轟鳴之聲,十分壯觀。


    鎮上之人何時見過這種異象,有些人驚慌失措,逃回自己家中,有些人甚至跪倒在地,不住的祈禱或膜拜。可沐風卻清楚,那裏肯定是修煉之人在爭鬥,這也是三年來,沐風第一次遇到修煉之人。


    爭鬥大約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隨著一團金光墜落遠處的深山而結束。沐風搖搖頭,沒有再理會這些,不管誰勝誰敗,是生是死,都和自己無關,自己已經不是那個世界的人了。


    可之後的幾天,三合鎮上卻是出現了很多持有兵刃的武者,再後來的幾天,沐風甚至看到了一些修煉之人從鎮子的上空飛過。沐風猜測,這肯定是和之前的打鬥有關。


    鎮子逐漸熱鬧起來,都在談論著空中出現神仙的事情。沐風卻是依舊飲酒度日。


    上次幫忙打退了那幫山賊之後,沐風走在鎮上,別人都是熱情的和他打招呼,就是去酒樓喝酒,也會多給他一壺。


    天香樓,就是他幾乎每天都會去喝酒的地方,可今日走進天香樓,就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兒。陌生人多了不少,而且肯定有修煉之人在,可是沐風沒有了神識,無法分辨出來,更不知道他們的境界了。


    一身邋遢的沐風走進天香樓,立即有人投來厭惡的目光,可沒想到酒樓的夥計卻是熱情的招呼道:“大叔您來啦,地兒給您留著呢。”


    沐風和往常一樣,拿起酒壺往椅子上一靠,直接將壺嘴放進了嘴裏。雖然那些人不知道為什麽夥計如此熱情的招待沐風,卻也不會理會這些閑事。


    在沐風前麵一桌,坐著兩個人,背對著自己的這人,是一個光頭大漢,身材魁梧。在光頭大漢的對麵,坐著一個女子,此人穿著一件黑色的鬥篷,從頭到腳捂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張臉白皙的臉,雖然相貌不是十分出眾,但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在其中。這風致無雙的臉,裹在黑色鬥篷之內,宛如一朵盛開在黑夜的百合花,吸引著酒樓之中所有人的目光。


    再往遠處的幾桌,桌上擺著一些兵刃,有的人在竊竊私語,有的人在不斷發出輕浮的笑聲,同時目光不時的瞟向黑衣女子。


    忽然,在沐風身後,一個絡腮胡子的男子站了起來,調笑道:“這位小娘子,陪我們兄弟幾個喝一杯怎麽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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