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黑衣女子不敢確定,麵具人是否真的對自己以及自己身後的勢力了若指掌。


    甚至,她都不知道麵具人說這番話,是不是有唬她的成分在裏麵。


    但是,他卻絲毫不敢賭,因為一旦賭錯了,那就意味著自己即將失去寶貴的生命。


    盡管她向來自命不凡,可是麵對最起碼天境圓滿層次的麵具人,她卻深感無力。


    武道修為,一級壓死人,想要超越武道等級,除非是那種天賦絕佳的不世之材,而她自己還遠不足以達到這種程度。


    而且,自始至終,麵具人實在是太過平靜了,就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樣,讓人猜不透。


    因此,黑衣女子直接選擇了遁走,沒有絲毫猶豫。


    雖說,任務失敗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回去之後很有可能不但要遭到其他人的嘲諷,甚至還會讓自己那位頭頂上司責罰。


    但是,在她看來,她自己活著回去的價值,遠遠要高於留下來做無謂的犧牲。


    並不是她貪生怕死,至少,她可以將這些線索帶回去,將麵具人的話帶回去,交給上頭那位定奪。


    在當下江湖,能夠對她身後的勢力了如指掌,又又如此實力的人必然不多,雖然她自己一時半會猜不到麵具人的來曆,但卻並不代表別人也猜不到。


    至少,以自己身後那一位的遠見,應該會有一些蛛絲馬跡。


    否則的話,己方連麵具人是敵是友都分不清,一旦自己折損於此,豈不是虧大了?


    尤其是想到麵具人之前一副十拿九穩的樣子,她的心裏就有一種說不清的慌亂。


    返回的時候,黑衣女人走的很急,不消片刻,就已經已經下了靈台山,消失在了遠處目光觸及不到的夜色裏。


    她前腳剛離開,麵具人又一次突兀出現在了之前站立的地方。


    原來,他壓根沒有離去,不過是換了一處位置,盯著黑衣女人離開而已。


    不過想想也是,今晚被他截胡的三撥人,那一撥不是帶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衝著靈台山頂的“清禪寺”而來。


    或者,壓根就是衝著此時此刻,正處於“清禪寺”內的聶東來而來?


    別看黑衣女人之前被自己以雷霆手段震懾住了,萬一要是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她非但沒有退走,反而鋌而走險可如何是好?


    以她初入天境的修為,加上一些並不確定的手段,聶東來不見得能夠從她手中討的什麽便宜。


    如果因為自己的一時大意,而讓聶東來身陷險境的話,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夠原諒自己。


    之前的時候,自己鞭長莫及,已經讓他吃了不少的苦頭,而今他回來了,就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聶東來再受罪。


    當然,黑衣女人的選擇倒是很理智,如果不是她選擇直接離開,而反其道而行之的話,恐怕此刻的她,早已跟地上的其他四人一樣,變成一具屍體了。


    她應該慶幸自己的選擇,如果她知道自己之前所麵對的人,到底是誰的話。


    雖然就連麵具人自己都不得不承認,他尋常時候不屑於對女人下手,這是他行走江湖多年,養成的一個習慣。


    不僅僅是女人,即便是一些本性並不算太壞之人,他都願意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因為之前的他,一直覺得上天有好生之德,與人方便同樣也是於自己方便。


    可是,如今的他,早已不再這般去想。惡就是惡,善就是善,壓根不是後天養成的東西,而是從一開始就與生俱來的本質。


    至於什麽善惡之間,不過是不同形式的偽裝而已。


    可即便如此,他已經養成的習慣,一時之間還是沒有辦法打破,它們就像是形成了他本能的一部分,早已根深蒂固。


    但是,如果是涉及到他所在乎的底線,那麽,他再也不會選擇婦人之仁。


    盡管黑衣女人的武道修為已算是有了相當水準,即便是放眼眼下江湖,一個女流之輩,能夠達到如此修為,已經非常難能可貴了。


    可是,在麵具人眼中,她不過是比其他四隻螞蟻稍微大一點的螞蟻而已,螞蟻就算再大,也始終是螞蟻,踩死它隻需要簡簡單單的一腳而已。


    無需任何多餘考量。


    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的黑衣女人,可能永遠也不可能會想到,就是幾分鍾前,自己會因為恐懼而撿回一條命。


    麵具人望著黑衣女人離開的方向,目光灼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片刻之後,他又看了一眼身後的山頂隱約燈光不定的寺廟,眼中多了一抹溫柔。


    緊接著,破舊的袖袍輕輕一揮,隻見一道乳白色的光韻自他袖袍間射出,很快就出現在了“清禪寺”位置。


    化作一道近乎透明的光罩,將整個“清禪寺”籠罩在了裏麵,而後光韻逐漸變為無色,隱匿在了“清禪寺”上空,與整座“清禪寺”融為了一體。


    而這一切,獨坐在“清禪寺”正殿台階上的聶東來,卻絲毫沒有察覺,就如同他之前絲毫沒有察覺到,麵具人瞬間出手擊殺了四位黑衣人一樣。


    做完這一切,麵具人這才將目光轉向了之前被他擊殺的四人身上,眉頭微皺,眼眸中似有五彩光芒流轉,之前四位被他出手擊殺的黑衣人的屍體,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地麵上,卻絲毫沒有留下任何一丁點灰燼。


    就仿佛他們四人的屍體憑空蒸發了一般。


    “終於按捺不住了嗎?”


    麵具人微眯著眼睛,自言自語道:“果真是好膽,居然敢將心思打在了他身上。”


    “很好,看來我不在的這些年,你們終究還是丟不下自己的野心。”


    “隻是不知道,是你們的野心大呢?還是你們的命更長?”


    他的聲音很低,很平靜,壓根聽不到任何波瀾,就仿佛是在一個人在兀自小聲嘀咕。


    隻是漸漸眯起的眸子裏,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也不知道他口中的“你們”跟“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既然選擇了在我眼皮子底下活動,那你們想必已經做好了承受我怒火的準備。”


    “隻是不知道,這樣的怒火,也不知道你們能否承受的起?”


    一陣輕風拂過,淡淡的話語尚在輕輕低訴,而麵具人的身影,卻被輕風悄然吹散。


    原來,不知什麽時候,他本人早已離去,留在原地的不過是一道影子而已。


    如果聶東來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恐怕會驚的下巴都掉下來。


    他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詭異的手段,麵具人這種神鬼莫測的手段,不光他師父清禪法師做不到,恐怕就連當初的他父親,當初被江湖武林讚譽為“江湖第一人”的聶乘風,也不可能辦得到。


    麵具人離開以後,原本寧靜的靈台山,又一次恢複了往昔的寧靜。


    就仿佛這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除了“清禪寺”,一切還原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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