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台山距離聖鉉城的路途足足有千裏之數,即便如此,趕在日落之前聶東來還是來到了山下小鎮。


    一來是因為聶東來歸心似箭,一路上馬不停蹄,從未有半點耽擱,二來則是因為聶東來所乘之騎,乃是上好的汗血寶馬,日行千裏不在話下。


    來到靈台鎮之後,聶東來並沒有片刻休息,隻是將胯下坐騎安頓在了靈台鎮的那棵老樹下,隻身上山。


    畢竟,靈台山的險峻山勢,已經不再適合馬匹通行,騎馬反而會拖慢他上山的速度。


    這一次,他並沒有向當初下山時一樣,徒步而行,而是直接駕馭輕身功夫,快速向靈台山顛掠去。


    一路上,聶東來心裏總有一種莫名的焦躁,總是隱約感覺到有什麽事情發生一般。


    這種感覺讓他滿心焦急。


    夕陽映照下的靈台山,青竹翠綠,花草飄香。


    即便如此,聶東來絲毫沒有心情去欣賞這些。


    約摸一刻鍾的功夫,聶東來就已經來到了靈台山顛,看著眼前心心念念的清禪寺寺門,他終於舒緩了一口氣。


    清禪寺寺門雖然敞開著,但卻完完整整,絲毫沒有損壞的現象,這讓他心中的焦慮稍微緩和了一些。


    甚至還有些激動。


    急燎燎爬上台階,像寺內走去。


    可當他踏入寺門的一瞬間,心情瞬間跌落穀底。


    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副破敗不堪的寺廟。


    寺中花草被人踐踏的七零八落,廟中房屋門窗大開,甚至有的早已被人破壞的零零散散,撒落在地。


    寺中很多東西被人搬到了庭院,或砸或扔,撂的滿地都是。


    就連正殿的牌匾都被人劈成了兩半,無力的垂在半空中。


    聶東來徹底傻眼了,這哪裏還是那個曾經自己一待就是六年時間的溫暖廟宇?


    分明就是被強盜匪徒洗劫一空的破敗之地嘛!


    “對了,師父。”


    聶東來來不及傷感,因為他還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師父,他老人家是否安全。


    於是,他連忙四下大喊,道:“師父?師父您在哪?”


    “師父?我是東來,我回來看您了。”


    可是,幾聲過後,壓根沒有聽到任何回聲。


    這下,聶東來終於慌了,連忙發瘋了似的四下尋找起來。


    可是很快,他就將除了正殿之外的所有地方都找遍了,也沒有看到老和尚的身影。


    “難道他老人家在正殿?”


    這下,聶東來心裏更慌了,暗自想道:“可是,這個時間點也不應該是他禮佛的時間啊?”


    “莫不是他真的出了什麽意外不成?”


    他之所以之前沒有檢查正殿,是因為以往的這個時候,師父從來都不會禮佛的,而正殿恰恰隻是師父他老人家禮佛之地。


    除了禮佛誦經,還有打掃之外,他從來都不會在正殿多待。


    在聶東來的印象當中,老和尚的生活十分規律,什麽時間點該幹什麽,什麽時間點要幹什麽,他都很準時。


    從來都不會混淆。


    帶著心裏僅剩的一點希望,聶東來直接向正殿狂奔而去。


    這個時候,他心裏很是自責,如果當時自己沒有離開的話,不管遇到什麽事情,自己不就能陪伴在師父他老人家身側了嗎?


    至少,還可以幫他擋掉一些麻煩不是?


    很快,聶東來就衝進了正殿之中。


    可是,衝進去之後,他卻突然頓住了腳步,因為此時的正殿當中,居然站著一道人影。


    此刻,那人背對著聶東來,正一臉認真的打量著正殿中僅剩的那張案桌。


    他一身破爛發白的衣袍,一頭蓬亂的長發,像是很長一段時間已經沒有洗過一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聶東來看到他,心頭莫名突然多了一絲警惕,盡管他隻是靜靜的現在那裏,什麽也沒有做。


    但是,他給聶東來的感覺,確實非常危險。


    聶東來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因為他很清楚,眼前之人不知是何人,有何目的,與師父的失蹤是否有關係。


    “你是誰?”


    聶東來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開口問道:“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很確信一點,那就是師父他老人家壓根就不在寺中,確切的說,應該是他失蹤了。


    因為至此,聶東來已經將清禪寺裏裏外外所有地方都尋了個遍,壓根沒有師父他老人家的一丁點蹤跡。


    而恰巧在這個時候,寺中正殿裏居然還存在著另外一個陌生人,這讓他不得不謹慎的同時,腦海中同樣浮想聯翩。


    但,對於聶東來的出現,那人卻一點都不意外,似乎早就知道一般。


    他緩緩轉過身來,平靜的看著聶東來,說道:“我是誰?一個早已被人遺忘之人而已。”


    隨即又仿若隨意的問道:“你在找人?清禪老和尚?”


    “清禪?”


    聶東來稍稍一愣,冷聲道:“你是說我師父?”


    “你知道他?”


    聶東來根本來不到眼前之人的容貌,因為在他臉上蒙著一張烏黑隱忍的麵具,遮住了他的本來麵目。


    不過,根據此人的聲音與頭發,聶東來可以判斷的出,他的年事必然不小,因為他的頭發已經有一部分出現了雪白。


    “我當然知道他了。”


    那人看著聶東來,朗聲說道:“我非但知道他,而且算的上是非常熟悉。”


    雖然聶東來看不到他的麵容,但是他聽得出來,對麵之人似乎像是很開心一樣。


    一瞬間,他想到了一種可能,頓時臉色變的陰沉起來,寒聲道:“難道,師父他老人家,是被你所害?”


    “既然如此,那就拿命來吧!”


    一念至此,聶東來不再遲疑,不由分說直接向麵具人一掌拍來。


    麵具人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過來,不過他並沒有做任何解釋,反而輕笑一聲,道:“也好,讓我看看這些年你跟著他,都學到了些什麽。”


    隨即,饒有興趣的看著聶東來含怒拍來的一掌,並未有任何動作。


    等到聶東來的手掌即將接觸到他胸膛的一瞬間,他這才閃電出手,抬手輕輕在聶東來掌心一點。


    瞬間聶東來隻覺得心神大震,掌心之處便傳來一股不可抵禦的大力,將他的身形掀至連連爆退。


    直到退到他剛剛所在之處,聶東來這才堪堪化解掉麵具人的一指之力。


    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掌,聶東來麵色凝重如霜。


    雖然麵具人隻是輕描淡寫的一指而已,但是聶東來卻很清楚,他的實力非常恐怖,恐怕已經恐怖到了一種令人的地步。


    這種感覺,他隻在一個人身上體驗過,那就是當初在百花穀救出他的那名黑衣人。


    甚至,聶東來有種感覺,此人的實力恐怕比之當初的黑衣人隻高不低。


    即便如此,聶東來卻絲毫沒有氣餒之心,在他心中,此人多半與師父失蹤有關,那怕是賠上性命,他也不會讓其好受。


    貪生怕死?


    他聶東來又不是懦夫。


    深吸一口氣,聶東來緩緩抽出背後的龍泉劍,蓄勢以待。


    “龍泉劍?不錯!”


    麵具人有些驚訝的說道:“雖然你實力雖然不怎麽樣,但是勇氣可嘉。”


    他並沒有乘勝追擊,反倒是饒有興趣的抱著膀子盯著聶東來,不緊不慢的點評到。


    “是嘛?”


    聶東來忽的冷笑一聲,道:“你且看我這招如何?”


    蓄勢完畢,聶東來手中長劍突然奔襲而出,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麵具人刺去。


    所過一處,長劍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再化萬千。


    隻眨眼間的功夫,隻見萬千劍影,密密麻麻的朝麵具人而來。


    就連空氣都被切割出了一條條漆黑的線條。


    一劍之力,恐怖如斯。


    “驚鴻一劍?有點意思。”


    麵具人的語氣稍作驚訝,不過他並沒有做任何防禦之態,而是一臉平靜地看著朝自己周身飛撲而來的劍影。


    隻是待到劍影即將近身的時候,他這才如同之前一樣,抬手去擋。


    “不自量力!”


    聶東來心中冷笑不已,這一劍的威力有多大,聶東來自己非常清楚,他自信即便是天境高手,一不留神就會被它重創。


    可就在他心中想著麵具人該為他的自大付出怎樣的代價的時候,他又一次被驚呆了。


    “叮!”


    一聲金戈交鳴聲過後,隻見麵具人雙指穩穩的夾住了聶東來手中的龍泉劍。


    也是在這一瞬間,周圍的萬千劍影同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雖然聶東來手中的龍泉劍,此時距離麵具人的衣衫隻有寸厘之距,可是卻不能再前進一分一毫。


    麵具人的兩指,就像是鐵鉗一樣,僅僅的夾著它。


    縱然聶東來使出了渾身吃奶的力氣,也動不得它分毫。


    抽不出也推不進。


    “這怎麽可能?”


    聶東來當下大駭,眼前之人到底有怎樣一種神鬼莫測的實力,盡然能夠讓自己拚盡全力一擊,在他雙指間徹底分崩離析。


    想到這裏,他不禁吞了口唾沫,內心深處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襲遍全身。


    “你究竟是誰?”


    聶東來強忍著內心的恐懼,斥聲問道。


    他看得出來,麵具人並非想要自己性命,如若不然的話,自己恐怕早就屍骨無存了。


    當然,這也是聶東來想不通的地方。


    按理來說,如果師父的失蹤與此人有關的話,他不可能會對自己手下留情的。


    可是,師父的失蹤與他無關的話,那他為何會孤身一人跑到靈台山這種地方來呢?


    他有什麽理由跑到這裏來呢?


    “難不成是我想錯了?”


    聶東來不禁對自己的想法產生了質疑。


    可是他實在搞不明白,此人為何偏偏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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