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原本陰沉的天空中,突然裂開一道耀眼缺口,給今日並不敞亮的天空遮上了一層帷幕,就仿佛在聖鉉城上空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阻擋了些許傍晚昏暗的光芒。


    突如其來的一幕,使得聖鉉城中眾人瞬間感覺心裏一暗,慌忙抬頭仰天望,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隻見在缺口中,一道拖著光彩奪目長長尾巴的銀色閃電呼嘯而出,惡狠狠劈向聖鉉城上空,緊接著又在距離聖鉉城數十米開外的半空中消失不見。


    一刹那,聖鉉城突如聖光籠罩,光芒盛晴空白晝數倍不止,傍晚朦朧的風光瞬間被遮掩而去,天空中似乎隻留下這一道電光。


    強烈的光芒刺得聖鉉城無數人不由自主合上了眼睛,等他們再次睜開眼眸時,這一道光芒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怎麽回事?”


    無數人一臉迷茫,望著再次恢複陰暗的天空,他們甚至反應不過來,之前雖然並非萬裏晴空,霞光萬丈,但卻明明除了天色昏暗陰沉之外,並沒有任何大的天氣變化,為何僅僅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天就仿佛被人捅了一個窟窿出來一般?


    別說他們在聖鉉城生活了這麽長時間,從未見到過如此詭異的天氣,他們當中有年長者,更是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了大概一旬左右時光,也從未見到過這般奇怪的天色。


    雖然通過天色的變化,他們當中一些有經驗的人,很快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天很有可能要下暴雨了,因為這種天色,像極了雷雨前兆。


    但是沒有人能想通是為什麽,就算是下暴雨,難道不應該有前兆讓人可尋嘛?為何這次卻來的如此突然呢?


    驚訝歸驚訝,不過並沒有人刨根究底,雖然聖鉉城的天氣,暴雨並不多見,但是天要下雨,人力又有什麽辦法呢?想通了這一點,很多人也就不再遲疑了,趕忙火急火燎往家裏跑,不管是回家收拾家用衣物也好,還是靜觀其變也罷,總好過被淋個落湯雞.吧?


    歐陽醉所在的院落裏,當突如其來的閃電照亮大地的時候,無數【幽冥督查史】的兄弟,紛紛麵露思索,看著將聖鉉城照的透亮的驚鴻閃電,他們不得不把目光再一次放在了,跪倒在棺木前的歐陽醉身上。


    “這算是上天乞憐嘛?還是就連老天都忍不住悲痛哭泣!”


    “或者是劍公子的癡心感動了天地,天地落淚,為其此人送行?”


    所有人心中不免升起了這種想法,與之相伴的是陣陣悲憫。


    就連聶乘風、歐陽德等人也是倍感詫異,不得不承認這便是天意,天意莫測高深,究竟因何,沒人知道,但是他們所有人都覺得應該與歐陽醉脫不開關係。


    “轟隆!”


    “轟隆!”


    “刺啦!”


    “刺啦!”


    就在他們全部失身之際,天空中突然出現了陣陣響亮的雷鳴,緊接著一道道足以照亮聖鉉城各個角落的耀眼閃電,穿透了層層雲霧,出現在了半空中。


    一時間,聖鉉城舉城透亮,這裏的一花一草一木,全部毫無保留得展現在了明亮的光線當中,滴無餘漏。


    轟鳴的聲音,驚的無數人內心驚懼,那一道道驚雷,仿佛直擊他們心靈,讓他們所有人都舉目無措,大部分人都不明所以,他們都是生活在基層的勞苦大眾,根本不明白老天爺為何如此動怒。


    隻有少數知情人士,無不搖頭歎惋,用道老天終於有所開眼。


    不多時,天空中下起了滂沱大雨,來勢洶洶的雨水“劈裏啪啦”敲打在聖鉉城的屋舍瓦礫、街道巷落,帶起陣陣泥土的氣息,令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它的情緒。


    癡情人一跪雙膝碎,天地悲慟雨來陪。


    歐陽醉仿佛沒有任何知覺一般,就這樣靜靜地跪在大雨中,任由雨水拍打著他憔悴的身形,身下刺眼的血跡在大雨的衝刷下,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抬頭,感受著雨水滴落在自己臉上那種冰涼的感覺,他仿佛又一次看到了心愛之人柔夷觸摸自己臉頰的溫暖。


    隨即手掌一揮,棺木被蓋的嚴嚴實實,心愛之人的容顏徹底消失在他的眼簾。他自己雖然不懼大雨撲麵,但卻怕這個不速之客亂了愛人的妝容。


    雨一直在下,他膝蓋處的血一直再流,但是剛剛沾地就已經被凶猛的雨水衝刷的一幹二淨,未曾留下分毫。


    很快,他的全身就已經被雨水濕透,膝蓋處的疼痛漸漸加劇,可他依舊不為所動,碎膝之痛可鑽心,但是他的心裏早已痛不欲生,那怕是碎膝之痛再痛,也不及他心中傷痛分毫。


    聶乘風見他始終不肯起身,便來到他身前勸道:“何必這樣折磨自己?這樣狼狽的你,難道是她願意看到的嗎?”


    歐陽醉嘴唇哆嗦道:“讓我……冷靜……冷靜!”


    此時的他,由於太過虛弱,說話已經很不利索了。


    聶乘風伸手拉了他一把,想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可是他就是不肯起身,聶乘風隻好蹲下身來,指著眼前的棺木問道:“你如此下去,可能會丟掉性命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是知道的,但是你真的有為她想過嗎?一旦你出事了,誰來還她一個公道?難道就這樣讓她白白死了?”


    他很生氣,雖然對於他們這種級別的武道修習者而言,這樣的雨勢別說是能奈何他們,就連他們的衣角都不可能打濕。可是歐陽醉本身就很虛弱,加上他有心放棄抵抗,沒有動手絲毫實力去阻擋雨水,任由冰涼的雨水將自己淋透,如此虛弱的他,如果就這樣一直被雨淋下去的話,很有可能性命不保,他不得不管。


    “讓……我……任性……一回……好嘛?”


    歐陽醉央求道。


    聶乘風與他對視半晌,看著他眼睛裏的決然,不得不敗下陣來,“好,我們陪你,兄弟嘛,有難同當!”


    他也是豁出去了,即便是歐陽醉因此隻剩下一口氣,他也定當竭盡所能讓他恢複過來,他很清楚如果強行帶有歐陽醉的話,他會恨自己事小,主要是他自己心裏會留下一輩子的遺憾。


    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兄弟一輩子心裏帶著遺憾而活。


    如果這一次他挺不過去,那麽他們二人的仇,他也隻好一肩擔了,想必歐陽醉到了九泉之下,也不至於怪罪自己。


    就這樣,滂沱大雨裏,無數個【幽冥督查史】的兄弟靜靜站立,各個淋的如同落湯雞一樣,但卻沒有一個人運用武道實力去阻攔雨水。


    時間仿佛定格在了這一刻,整個世界隻剩下雨滴灑落的聲音。


    在他們所有人的眼中,也隻剩下院落中央那口嶄新棺木,和那個跪在棺木前憔悴不堪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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