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夕陽西垂。


    極致綻放了一日時光的驕陽,終於收斂起了它那原本不可一世的光芒,餘暉落下,柔和的光芒輕觸著解憂湖周邊那些依舊心情愉悅的遊人們,暖暖的感覺讓他們無人不感覺到格外的舒暢。


    紅彤彤的晚霞在西邊的天空中,架起了一道絢爛的彩橋,將西方的半際天空涵蓋在內,一眼望去,魅力無限。


    解憂湖周邊的歡快一刻也不曾停歇,雖然此時已近日暮,但是遊蕩在這裏放飛心情的眾人,沒有一個想要提前離去的意思。


    這本就是聖鉉城的常態,隻要不是天氣特別糟糕,聖鉉城中所有人都會靜靜等待夜幕的降臨。聖鉉城的白晝,雖然看上去同樣繁華熱鬧,但是這種喧囂熱鬧的背後,總會伴隨著各種各樣突如其來的變故,畢竟白晝下的聖鉉城,管製並不算太過嚴苛,興許是避免人們太過安逸,【幽冥督查史】向來並不怎麽幹涉白晝下的聖鉉城,因此,也就沒有人真的會卸下所有的防備,全身心投入到歡快當中去。


    江湖本就錯綜複雜,伴隨著各種各樣的生死危機都不是什麽稀奇事兒,因此,在聖鉉城初建成時,聖筆鉉劍就在這裏實施了“一半江湖,一半樂園”的管理方式。


    這種亦正亦邪的管理方式,雖然看上去似乎對於城中之人多有不公,但還是不得不說聖筆鉉劍頗有先見之明。身處江湖這座大染缸,那裏又會有什麽絕對的公平可言呢?那些所謂的公平,還不是那些強權們按照階級層次定下來的剝削製度?因此,想要在這個江湖中更好的生存,最起碼的憂患意識必不可少。


    聖筆鉉劍此舉,盡管看上去似乎不近人情了些,但卻不得不說好處顯而易見,既能夠讓聖鉉城中所有人夜裏安心,又能讓他們在白天時刻不忘警惕,等於為他們所有人的人生安全疊加了兩次保護罩。


    盡管白晝下的聖鉉城,安逸歡樂的背後不乏危機,但是,夜幕下的聖鉉城可就完全不一樣了,隻要入暮降臨,聖鉉城所有人都會把自己懸在半空中的那顆心放到胸膛裏麵去,做到真正的忘乎所以。因為入暮之後的聖鉉城,【幽冥督查史】會主動出來維持秩序,基本上可保所有人安全無虞,盡管有時候不可避免會出現像上次西劍街那樣的事情,但至少明麵上的聖鉉城,沒有人會選擇得罪【幽冥督查史】這尊不知道還沒有有牙齒的老虎,那怕是整座江湖,敢於得罪它們的人並不多。


    這也是為什麽聖鉉城中所有人獨獨偏愛聖鉉城夜晚的原因,入暮後的聖鉉城,總能留給所有人最純淨、最美好的記憶與歡樂。


    或許而今的【幽冥督查史】已經沒有了當初雄霸江湖時,那種叱吒風雲的氣勢與威信,但是它留給一代人的記憶至今還在。


    更何況,自從西劍街的那件事發生以後,聖鉉城的布防再上層樓,不管是明處暗地,【幽冥督查史】的眼睛無處不在,雖然給人一種前所未有的風聲鶴唳之感,但是同樣再度展露崢嶸的他們,給了聖鉉城中所有人,一顆定心丸,讓所有人一致認為,【幽冥督查史】這尊龐然大物,在沉寂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麵對那些隻會暗箭傷人的不法之徒,終於再度展現出了它的獠牙。


    雖然沒有人知道西劍街發生的那件事,最終的結果如何,凶手是否已經伏法,【幽冥督查史】也從未就此事做過什麽特別解釋,但卻幾乎沒有人去懷疑【幽冥督查史】的能力,在大多數人心裏,【幽冥督查史】的能力毋庸置疑,至於他們做不做什麽額外解釋,在他們看來當真沒有什麽必要,沒有人會因為這個而對其產生什麽特殊看法。


    他們隻會覺得那些跑出來挑戰【幽冥督查史】底線的跳梁小醜們,醜態盡出之後,結局必然不會太好,也沒有人願意他們有什麽好下場。


    聖鉉城另一處。


    聚散客棧。


    興許是剛剛時至傍晚,大多數人還並沒有想要吃飯的意思,也可能是人們大都好奇風沙剛過的聖鉉城,到底是怎樣一種情形,所以大都跑去欣賞聖鉉城的景色的緣故,今日的聚散客棧,並不像往日那樣人聲鼎沸,而客棧中那些往日熙熙攘攘的人流,也不見了蹤跡,隻餘得客棧掌櫃與幾名跑堂的夥計,慵懶的斜挎在客棧前堂。


    倒是難得的讓聚散客棧清淨了下來。


    身形偏胖的客棧掌櫃展白,依靠在客棧前台的案桌上,幾乎將自己的半個身子都掛在了上麵,一雙看似渾濁,但卻時時散發著光芒的眼睛,透過客棧的大門,看著映紅了半邊天空的夕陽,像是自言自語地道:“督主這次出去怎麽像是遇到了什麽事一樣?”


    依舊跑堂打扮的餘江,雙手托著下巴,就爬在他麵前。


    聞言,餘江忍不住眯了眯眸子,輕輕頷首道:“的確是與以往有了很大的區別,隻不過他不說,我們也不清楚。”


    展白想了想,側過頭看著他道:“有一人應該清楚!”


    餘江瞥了他一眼,“你是說劍公子?”


    展白點點頭,“不錯!”


    餘江一點點撐起身子,道:“近年來,劍公子行事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了,我始終都不願意相信,他真的就如此頹廢下去了。”


    展白點點頭沒有說話,不光餘江不相信,他也不相信。作為曾經出生入死過的兄弟,歐陽醉的性格到底如何,他們彼此都很清楚,雖然當年之事的打擊對他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但是他們怎麽也不相信,他會從此變得一蹶不振,這不是他的性格作為。


    就在兩人緊皺眉頭的時候,餘情突然從聚散客棧大門跑了進來,他一路小跑徑直來到餘江身邊之後,這才喘了喘粗氣,抬頭說道:“父親,孩兒有話想要問你!”


    餘江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怎麽了慌慌張張的?”


    小餘情一邊喘氣一邊道:“孩兒今天出去玩,遇到了一件特別奇怪的事情,哦對了,還見到了一個特別奇怪的叔叔。”


    “奇怪的事?奇怪的人?”


    餘江不解道:“什麽亂七八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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