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醉聽罷,麵露異色,他尚未從酒葫蘆上移開的手也跟著一頓,沉思道:“你是說,你在相府還遇到了另外一個人?”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難道這一切真的隻是巧合?


    歐陽德點點頭,“嗯!”


    從相府出來以後,他也不止一回思考過這個問題,雖然那人的武道路數讓他當時心中就起了疑惑,但是由於當時大都的形勢太過緊張,從相府出來之後他就忙於跑路,壓根沒有追根細究的時間。


    歐陽醉不禁深深皺起了眉頭,“可知他是誰?”


    雖然不排除剛好是巧合的可能,但是這一切未免也太過巧合了,不由得他不多想。


    歐陽德想了想,有些不太確定地道:“依照他武道的路數,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他應當就是楓林山莊的那位!”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並不排除那人故意偽裝的可能。”


    畢竟在相府的那天晚上,一直與相府之人交手的都是那人,自己幾乎沒怎麽出力,他武道路數並不難揣摩。而且,楓林山莊的那位,作為歐陽德非常熟悉的人,他的武道路數歐陽德早就知根知底。


    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當時並未偽裝的情況下,如果那人當時是偽裝改變了自己的武道路數的話,那就無根可尋了。而且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此人的實力絕對不可低估,更加就不可能是表麵上看到的天境小成那麽簡單了。因為在當時那種非常緊急的情況下,如果他能偽裝至如此自然毫無破綻,連自己都看不出任何端倪的話,那就說明此人的實力比自己隻高不低。


    不過,雖然並不排除這種可能得嫌疑,但是這種可能性並不大,甚至在歐陽德看來微乎其微,畢竟在整個江湖武林中,武道境界達到天境以上的高手是有數可尋的,並不算太多,更別說是天境圓滿境界之上的高手了。


    武道境界越高的人,自然心氣也就越傲,尤其是現在江湖武林金字塔上的那一部分人,那一個不是心高氣傲的主?他們得傲氣根本不容許自己隨意去冒充別人,同樣也不容許別人隨意冒充自己。


    當然,有極其個別心思天馬行空、做事不拘一格的奇葩之人要排除在外。


    “楓林山莊那位?”


    歐陽醉低著頭來回踱了幾步,思考再三,“你是說,他很有可能就是穆元?他去那裏做什麽?莫非……?”


    突然,他想到了一種可能,隻有這一種可能,才有可能讓近年來寸步不離“楓林山莊”的穆元,冒著如此大的風險親自跑到大都相府去一探究竟。


    如果歐陽德碰到的那人真的是穆元的話,那就說明他也不知從那裏得到了聶乘風很有可能被囚禁於大都相府的消息,也隻有有關聶乘風的消息,才能夠讓他如此親力親為,即便是明知大都一行危險重重也在所不惜,除此之外,歐陽醉實在想不出他入潛相府的理由。


    不光是相府,就算是整個大都除此之外,似乎並沒有值得他留念的事物。


    江湖上眾所周知,在聖筆鉉劍出事失蹤以後,身為“楓林山莊”莊主的穆元就一直龜縮在“楓林山莊”,從未在江湖上拋頭露麵過,沒有人知道他心裏是怎麽想的,也沒有人知道他龜縮在“楓林山莊”做什麽,也不知道是有意躲避著什麽,還是因為無法從失去至交的悲痛中走出來。


    哪怕是之後的江湖中出現了種種不利於“楓林山莊”的流言蜚語,他也不為所動,從不出麵澄清什麽,更沒有想江湖武林證明過什麽,似乎是默認了江湖中那些風言風語一樣。


    自此以後,他就慢慢淡出了這個江湖,自然而然也就慢慢被越來越多的人所淡忘,如果不是因為他身後還有個在江湖中具有舉足輕重位置的“楓林山莊”的話,估計再也不會有人想起他。


    而在江湖中沉寂了多年的穆元再一次重新現身,居然不是在江湖,而是出現在了一個原本他萬萬不可能出現的地方,想讓歐陽醉不將這兩件事聯係在一起都難。


    歐陽德看了看搖曳不定的燭光,點頭道:“我也是這麽猜測的!”


    自從懷疑那夜遇到之人是穆元的時候,他就在第一時間想過很多可能出現的假設,思來想去最終還是得到了與歐陽醉相同的猜想,除此之外,似乎再也沒有更合理的解釋了。


    停下步子,歐陽醉的眼神突然變得警覺起來,“他可知是你?”


    雖然一切似乎合情合理,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歐陽德所得到的消息準確無誤的基礎之上,如果他所得到的消息,是大都那條老狗故意讓他們得到的話,他沒有再往下去想。


    因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不排除歐陽德所說的第二種可能了,那這一切很有可能就是針對歐陽德的一個圈套,如果是這樣的話,一旦他們知道了歐陽德的身份,那麽他們就有了足夠的理由與借口對聖鉉城造成不利。


    雖然歐陽醉清楚出現這種可能得概率十分渺茫,相府那夜發生的事他也是有所耳聞,如果那老狗能夠為了一個圈套,不惜將自己的相府搞的一塌糊塗的話,那未免也太精於算計了。盡管概率渺茫,但是他還是不得不防,因為這件事背後的牽扯的不光是他們一兩個人,而是整個【幽冥督查史】,甚至整個江湖武林的勢力布局。


    最重要的是,它還牽扯到聶乘風的生死存亡,他不得不謹慎。


    有時候,草木皆兵並非是一件壞事。


    歐陽德搖搖頭,“後來他問了,但是我並沒有告訴他,因為那隻是我的個人猜測而已,為了以防萬一,我不得不謹慎一點。”


    盡管這麽多年身居高位,但是他也知道居安思危,該謹慎的時候他不比任何人鬆懈。


    歐陽醉的神情頓時舒緩了不少,“我知道!那你可否聽出那天傳音於你的人,究竟是誰?”


    盡管他很清楚自己這位兄弟的性格,但還是免不了為其擔心一番,大概這便是血濃於水的親情吧!


    歐陽德踱步窗前,歎了一口氣道:“他的聲音明顯是經過偽裝的,聽不出來,不過據我猜測,他的實力恐怕至少也到了天境頂峰!”


    說到那人,就算是作為【幽冥督查史】掌舵人的他都是一臉唏噓,雖然他並不確定那人的真實實力,但是他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讓自己感知不到,可想而知其恐怖之處。


    歐陽醉突然驚呼一聲,“這麽厲害?那他為何會被囚禁於相府?”


    對於自己這個兄弟,他可是非常清楚,他的性格壓根不屑說謊,既然他說那人至少是天境頂峰,那就說明他至少也是天境頂峰高手,但是如此高手,江湖中並不鮮見,這也是令他驚詫的地方。


    歐陽德慨歎道:“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不過那晚多虧有他,不然我很有可能就暴露了。”


    想想那夜在相府的經曆,但如今他也是心有餘悸,沒有親身經曆過,就永遠不明白看似稀鬆平常的相府,到底是如何銅牆鐵壁,外人想要進入其中,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天境高手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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