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


    穆桂天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也不知是因為驚喜還是其他,他的舌苔竟然在打結。


    “怎麽?你認為老夫會誆你們幾個小娃娃不成?”


    笑天轉首斜睨了他一眼,微笑著道:“你小子怎麽跟你老子如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都有些欠抽?”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笑天的眼神有些緬懷,眉宇間隱藏不住的喜悅與懷念,就連穆桂天這個不怎麽通曉人情世故的家夥也看的一清二楚。


    聶東來等人並不知道,老人之前所用的勁氣,其實是一種名為【掌袖勁】的功夫,是老人鑽研酒道的時候,自創出來的,因為當時他就發覺【掌袖勁】的暗勁特別適用於勻酒。


    雖說老人一直都把【掌袖勁】當做酒道的佐料,但是它本身卻是一種極為深奧的功夫,特別是對於行功之人極具考驗,它需要行功之人把全身內功運行凝聚於掌袖之間,以微弱之力爆發出強橫威力,需要行功之人對於自身力量的把控達到細致入微的地步。


    同樣也是【掌袖勁】與酒道,讓笑天結識了一幫非常要好的好友,其中就有【楓林山莊】莊主穆元、【聖筆鉉劍】聶乘風等人,就連他們都對笑天【掌袖勁】給予了極高的評價。


    甚至有一次他們暢飲的時候,【聖筆鉉劍】還笑著大膽推測,“如果將此勁臻至化境,極有可能將勁氣與空間融為一體,那可真的是傷人於無形。”


    對此,笑天曾經也有過一段很好的願景,可是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做到那一步。


    後來他時常在想:“或許沒有人能夠真的做到哪一步吧?就算是有,那也一定是聶乘風這等武學奇才。”


    隻可惜,六年前,當他歸來時,卻聽到了他失蹤的噩耗,自那以後,笑天便安心隱於長生街自己的這家酒肆,再也沒有離開過,但是他卻很少在人前露麵,沒有人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這幾年在在做些什麽。


    偶爾有人看見他,也隻是看到他一副慈眉善目、和藹可親的老者形象。


    當然,聶東來四人也更不知道,剛剛在與劍無名,還有聶東來對招的時候,老人隻用了【掌袖勁】不到四成的力量,不然的話,就算是他們四個人加起來,也不可能撐下一招。


    “呃?”


    穆桂天頓時麵色一紅,盡管他能夠感覺到笑天語氣中並沒有責備的意思,甚至有些玩笑的成分在裏麵,但是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好對著笑天嘿嘿傻笑一聲。


    氣氛瞬間恰和了下來,聶東來三人也是相視一笑,不管是出於什麽緣由,看來笑天真的不打算再與他們幾個小輩計較了,這樣的結果自然皆大歡喜。


    聶東來信手一招,柱子上的劍鞘飛入手中,長劍鏗然如鞘,隨即抱拳在胸,語氣誠懇道:“多謝前輩!要是沒什麽事的話晚輩等人就先告辭了。”


    他知道笑天之所以會既往不咎,不是因為自己接下了他的一擊,而是因為某種不為人知的緣故,雖然暫時他並不知道是什麽緣故,但是想必跟師父還有自己手中這柄劍有著不可分割的聯係。


    笑天側著頭,皺眉想了片刻,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晚輩聶東來!”


    他雖然不知道笑天為什麽要詢問自己的名字,但還是如實告知。


    “聶東來?”


    笑天眉梢舒解,擺手道:“你們去吧!”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提及早已被聶東來與穆桂天二人消化在胃裏的千金醉與醬骨頭的價格之事,仿佛根本不知道他們之前還曾在這裏大吃大喝了一番一樣。


    聶東來再次抱拳對著老人躬身一鞠,穆桂天三人也紛紛對老人鞠了一躬,四人這才轉身離開。


    不知道為什麽,聶東來總感覺笑天這個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笑容的老人,心中似乎藏著很多的憂鬱。


    直到出了千金酒肆,來到人流不斷地街道上,穆桂天幾人依舊是一種恍如夢幻的感覺,今日之事,就像是一場夢境一樣,事出突兀,結局也是令人意想不到。


    “我……這是……真的……不用……當……雇傭……打雜了?”


    穆桂天表現的尤為誇張,他跟劍無名兄妹並不像聶東來一樣無知,他們都知道千金酒肆的酒器酒具,對於酒癡笑天意味著什麽,那不僅僅是老人一生的心血那麽簡單,那可都是老人的第二個生命,雖然他們不知道為什麽會如此,每每提及這是,家裏的長輩就好像是忌諱很深一樣,閉口不談,但是他們都曾不止一次被警告過,“聖鉉城的任何人可以惹,任何事可以做,唯獨長生街千金酒肆的酒器酒具不能毀。”


    這可不單單隻是說說而已,傳聞曾經有一個背景極其不俗的家夥,不信這個邪,故意來這裏搗亂鬧事,砸了好幾張桌椅都沒人理會以後,趁著野性,連續摔碎了三個酒壇,兩個酒杯,結果不到一刻鍾時間就被人斬首,而其首級更是懸掛在聖鉉城城門口示眾三日,聖鉉城各大勢力以及那家夥背後的勢力,所有人似乎都默認了這件事的發生,更沒有人來千金酒肆過問此事,據說當時出手之人手裏拿著一柄廚勺,而他給外界給出的理由是:“這是千金酒肆的規矩。”


    而所有人都知道,千金酒肆的規矩就是笑天定下來的。


    劍玄立馬瞪了他一眼,嗬斥道:“廢話,難不成你還真想去那裏打雜啊?想去的話你現在回頭也不遲啊!”


    穆桂天剛想說點什麽,但是一轉頭就碰上了劍無名那別具深意的眼神,頓時直接蔫了下來,垂頭小聲嘀咕了一句:“誰想誰有病!”


    麵對劍無名,穆桂天可是一點脾氣都沒有,別看劍無名平時看上去一副高冷傲公子的模樣,可是穆桂天心裏卻清楚的很,這家夥可是個實打實的護妹狂魔,自己曾經在他手底下,有多少回被蹂躪的慘不忍睹、不成人樣,那一次不是有劍玄的緣故在裏麵?


    這也導致了穆桂天對劍玄形成了一種敬而遠之的心態,唯恐觸及劍無名的黴頭。


    “那就閉嘴,今天差點沒被你害死。”


    見到穆桂天一臉慫包的樣子,劍無名心裏有莫名的來氣,不由暗想:“也不知道自己妹妹是看上這家夥那一點了?這家夥明明要什麽沒什麽,要顏值沒顏值,要長相沒長相的。還有自己,今天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才幫這麽個爛泥一樣的家夥衝鋒陷陣,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讓酒癡前輩把這家夥扣在千金酒肆裏頭去打雜,那樣的話,自己現在就不用看見這張討厭的麵孔了。”


    “哥,這不咱們大家夥都沒事嘛?你怎麽老是針對胖天天?”


    劍玄回頭瞪了自己身旁的哥哥一眼,頗有些不滿。


    “我……”


    劍無名語氣一滯,“我隻是就事論事。”


    說著他側過頭,假裝沒看見自己妹妹那幽怨的眼神。


    “誰讓你就事論事了?哼!”


    對於這個答案,劍玄明顯不太滿意。


    劍無名隻好默不作聲,隻是餘光狠狠瞪著穆桂天,穆桂天卻完全不在意,偷笑不止。


    聶東來看著一直拌嘴的三人,會心一笑,心道:“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吧!”


    像劍玄這個悍悍的颯爽姑娘,在麵對穆桂天的時候,盡顯溫柔,而穆桂天卻對他哥哥劍無名小心翼翼,反觀劍無名,又被自己妹妹降的服服帖帖,就好像這三個心性都不錯的年輕人彼此之間形成了一個死循環,周而複始,往複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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