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時間,桌子上的醬骨頭已經被消滅的七七八八了,那一大壇子的千金醉也被喝的所剩無幾,這些幾乎都是穆桂天一個人的功勞,自始至終,聶東來都沒有動過醬骨頭,直到穆桂天滿手油膩地坐直身體,靠在椅子上準備摸摸肚皮、突然想起自己滿手油膩,害怕把衣服弄髒不得不又縮回手的時候,他碗中的酒還剩一少半。


    自從聶東來細細回味過千金醉的味道以後,他就有點喜歡那種感覺了,穆桂天說的對,他既沒有行過皈依禮,又沒有上過香拜過供,因此也就算不得是佛門中人,這一點就連他師父都是默許的,既然算不得真正的佛門子弟,那麽對於他來說也就沒有破不破戒的說法。


    其實他自己心裏也清楚這一點,隻不過他就是突破不了自己心裏的那層魔障罷了,要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在無名客棧心安理得的一巴掌拍死宮氏三兄弟,雖說那三人都是無恥之徒,死不足惜,但是不管怎麽說他們也是三條活生生的生命,於佛門淨地而言,他當時已經算是開了殺戒,殺戒可是佛門第一戒,也是佛門中最重要的一大戒,佛門有言:“諸餘罪中,殺業最重,諸功德中,不殺第一。”


    佛是因果說,講求的是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得惡果,因此殺業隻會給自己帶來不幸與災難,痛苦與多艱;佛是平等說,講求的是萬物平等,眾生同仁,當以慈悲為懷、以理教為任,因此,佛說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盡管在聶東來心中還是不能真正的接受腥葷,但是千金醉,他卻是在一點一點的正在接受中,至少在穆桂天大快朵頤的時間裏,他時不時都會抿一小口,然後含在嘴裏慢慢體味,從最初的被嗆,到後來慢慢適應了它的甘醇,聶東來甚至覺得在他喝了一大半碗之後,他的思維也變得明亮起來,心中一片敞亮,似乎越來越清醒了,甚至,當他看向解憂湖與一線廟的時候,湖心戲水的人兒跟廟堂暢言的伴侶,他們的身影居然變得清晰可見起來。


    他很清晰的看到,解憂湖的湖心位置,一艘印彩披紅華船上,一個衣著靚麗、麵帶紅紗的玲瓏女子,端坐在甲板上,正在徐徐撫琴,她的神情淡然,輕鬆寫意,琴聲優雅而溫和,伴隨著她芊芊素手的撥弄,嫋嫋餘音以華船為中心,輕快的向四周散去,仿佛春風裏嬉笑追逐、無憂無慮的孩童,歡笑一片。琴音拂過湖麵,蕩開粼粼波光,湖中的魚兒瞬間躍出水麵,歡快奔騰,它們形態各異、色彩不同,有紅有黑,有白有彩,甚至有許多身披金黃連衣裙,矯健不凡的大家夥,它們個個仿佛貧民窟裏的貴公子,高傲的仰著頭顱,做足了傲嬌領頭羊的派頭。


    它們紛紛爭先恐後地拋頭露麵,熟練地穿梭交織、上下翻騰,變幻出萬千花式,一雙雙明亮的小眼睛裏充滿了好奇,似乎想要追逐琴音的腳步,一睹女子芳容,刹那間,形成了一副令人驚豔錦鯉出水圖。


    望著此情此景,女子眼睛微眯,嫣然一笑,似乎早已習以為常,並沒有任何驚訝,雖然她的笑容僅僅維持了一瞬間,但就那短短的一瞬間,就連解憂湖的碧波美景和萬千嬌媚的錦鯉出水圖都黯然失色。


    更別說是華船周圍各肆載舟上戲水玩樂的青年才俊們了,他們皆呆呆的望著玲瓏女子飽滿的山峰,眼神迷離,更有定力不勝者,嘴角的哈達子甚至連成了一條線,在他們腦海中儼然有一副春宮圖成型,那是一個紅粉薄紗帷帳,帳中是一張柔軟奢靡大床,床上是一半裸半露千嬌百媚的半掩白紗的女子,正在含春脈脈地搔首弄姿,一雙杏眉仿佛要擠出水來,舉手投足間散發著魅惑的氣息,時而撩動青衫,露出白皙如雪的大腿,時而輕咬嘴唇,杏臉桃腮,一副任君采摘的樣子,自恃才俊的野獸們迫不及待的褪去衣衫,喘著粗氣奔向大床,粗魯的扯去女子衣衫,輕撫著她的臉頰,輕柔剝下她的麵紗,她那完美的不食人間煙火的麵容與青蔥欲滴的白嫩肌膚,徹底暴露在化身為狼的青年才俊視野中,他們根本沒心情來得及慢慢欣賞,如同餓虎撲食般的壓身上去,把女子撲倒在床,女子嬰語一聲,杏眉更媚了,就連臉色都變得紅彤彤的,猶如秋水蕩漾,可她越是這樣,就越能引發餓狼們最原始的欲望。


    …………


    不光他們,就連周遭明眸皓齒、風姿綽約的青澀少女們,都一臉垂涎的望著玲瓏女子,掩飾不住眼裏的羨慕,甚至定力微弱的長者們也是直勾勾的盯著她,雖然他們眼中並沒有青年才俊們那般明顯的醜態,但也並不古井無波。


    見狀,玲瓏少女身側絲毫不輸周圍明眸皓齒的少女們姿色的女婢,掩嘴輕笑著上前,俯下身來,不知道在玲瓏少女耳畔嘀咕了些什麽,引得玲瓏少女無奈地翻了翻白眼,麵露羞澀,別有一番風情。


    “真是芙蓉不及美人妝啊,俏麗若三春之花,清素若九秋之菊。”


    聶東來呢喃自歎一聲,就在剛剛,他竟然也看得有些呆了,不過他並沒有向那些青年才俊們一樣,醜態畢露,但是,出於對這種純天然美色的欣賞,他內心不得不承認,玲瓏女子確實有沉魚落雁之姿,雖然沒有見到玲瓏女子麵紗下的容顏,但是聶東來可以肯定,此女子必然美若天仙,最主要的是她的氣質,舉手投足間,盡顯高貴,宛如九天鳳凰,令人欽仰。聶東來可以肯定,自己所見之人當中,也唯有未謀其容的東方素可與之一拚。


    “什麽?你說什麽?”


    幾乎一壇美酒下肚,穆桂天喝的多少有點迷糊,腦子裏都感覺亂亂的,以致於他看外麵的世界,都感覺它們莫名其妙變的好小,一切仿佛被縮小了無數倍,朦朧不實,所以他並沒有去刻意地注意解憂湖的情況。


    聶東來一驚,掩飾道:“哦,沒什麽,我說你看一線廟那邊,似乎好熱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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