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天微微一楞,怒道:“老子要你這破醫館有屁用?”


    他都快要被氣糊塗了,直接連老子這樣的粗俗穢言都飆了出來。


    百裏長風捋了捋山羊胡子,漫不經心地道:“你問我啊?我問誰去?穆元?”


    雙眼微眯,露出一絲笑意,顯得意味深長。


    穆桂天心裏突然“咯噔”一聲,這感覺,似乎那裏有些不大對勁啊,穆元那不是自己老爹嘛?怎麽眼前這老頭會知道他呢?再回頭看看他那別具深意的樣子,很明顯這老家夥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誰啊!


    想到這裏,穆桂天突然生出一種被人戲耍後的惱怒,直勾勾的盯著百裏長風,質問道:“你究竟是誰?”


    他老爹穆元平日裏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主,就算他曾經來過幾次聖鉉城,那次不是自己也伴隨身側?就從來沒見他跟眼前這老頭有什麽交集過呀。


    “看來老爺子似乎背著我,藏有不少的秘密啊!”


    穆桂天心裏多少有些怨氣,不管是從聶東來的事情來看,還是從今日百裏長風的事情來說,自己居然事先一點都不知情,現在看來,自己家這位老爺子可不是一般的神秘啊,這簡直把他當作家賊一樣防著。


    但是,怨歸怨,氣歸氣,他首先得確認眼前的老頭,是敵是友,就算老爺子真的對他有心隱瞞,他也無可奈何,畢竟那是生他養他的人,他這麽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穆桂天不相信,老爺子會平白無故的把一切都瞞著自己。


    如果眼前的這個老頭是敵人的話,那他跟聶東來的處境就大大的不妙了,不過按照穆桂天一貫的思維推測來看,他怎麽著也不像是敵人,如果真的是敵非友的話,他為什麽連續兩次伸出援助之手,但如果眼前這個老頭真的是老爺子莫逆之交的話,那他之前的言辭就有些大不敬了。


    一念至此,穆桂天心裏不免有些尷尬,尤其是想到之前自己還貼著百裏長風的臉口如懸河,這要是讓自家老爺子知道了,不扒了他的皮才怪呢。


    就在穆桂天心裏正尋思著,該如何挽回一下這種尷尬氛圍的時候,百裏長風發話了,隻見他笑眯眯地看著穆桂天,斯條慢理地說道:“你管我是誰?”


    穆桂天怎麽看,總感覺他給自己一種說不出的、賤嗖嗖的感覺。


    不過這下他百分百可以肯定,這老頭絕對是自家老頭子的故人,而且關係有可能還不簡單。


    “那個,前輩說笑了,我就是想問問我這位朋友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穆桂天尷尬的撓撓頭,適宜實地轉移話題。


    別看他頭腦發熱的時候魯莽滅裂,回過神來的時候,基本的判斷能力還是有的,起碼也明白百裏長風對他二人並沒有什麽壞心思,不然的話,以他深不可測的實力,沒必要如此迂回,如果硬要說他圖自己什麽的話,也是說不通的呀,因為現在的穆桂天除了一身行頭和些許銀票之外,身上也沒什麽值錢的玩意,圖他身上那點錢?要知道像百裏長風這種級別的高手,錢財對他們來說隻不過是個數目而已,完全沒那個必要。


    兩個人身上所有行頭加起來,唯一還算有上是個物件的,就是聶東來隨身不離的那把劍,上次聶東來使用它的時候,穆桂天有仔細瞧過,那確實算的上是一柄神兵利器,鋒利無比,但是百裏長風之前明明有機會順走它,但他卻沒有這麽做,甚至連瞅都沒瞅它一眼,也就是說要麽他對它沒有什麽興趣,要麽他不知道聶東來身上有這麽一柄好劍。


    排除以上所有可能,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了,那就是百裏長風確實是有心幫助他們二人,不管是出於醫者的本能,還是他家老爺子穆元的情分,他的出發點是善意的,盡管穆桂天覺得是後者的概率更大一點。


    百裏長風瞟了一眼床榻上的聶東來,眼裏閃過一絲隱晦的笑意,揶揄道:“老夫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要不了多久他就會醒過來的,怎麽?你是不相信老夫?”


    說到後麵他故意板起臉,裝出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他之所以不告訴穆桂天聶東來受到【回首奈何】的影響,需要時間去梳理回放自己過去的回憶,要醒過來還需要兩天的時間,一來是由於他出於善意,故意捉弄穆桂天,想要借此機會來錘煉一下他這遇事毛毛躁躁的性格,二來是由於他也沒有把握,【回首奈何】是否真的能夠幫助聶東來恢複記憶,如果他把一切都告訴穆桂天了,而到時候聶東來的記憶仍然沒有恢複的話,他不就等於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嘛。


    雖然說百裏長風不是一個貪圖虛名的人,但是如果在一個晚輩麵前損了自己的排麵的話,他心裏多多少少會有一點尷尬不是?尤其是穆桂天還是穆元那老小子的兒子,他可不想被自己的老友看自己的笑話,更不想被穆桂天這個心直口快的大嘴巴暗地裏嘲笑他不務實說大話。


    “要不了多久到底是多久啊?這話你都說了那麽多遍了,也不見他醒過來啊,我信你才怪。”


    穆桂天雖然心謗腹非,但嘴上卻不敢真的說出來,換上一個自以為很謙遜的笑容,諂笑脅肩道:“我怎麽會不相信前輩呢?前輩的醫道造詣那簡直是華佗在世、妙手回春,晚輩佩服的可是五體投地啊!”


    一記好無厘頭的馬屁被穆桂天毫不吝嗇張口送出,拍的那叫一個響,就連穆桂天自己都覺得自己虛偽,但是沒有辦法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不然保不準那一天這老頭見到自家老爺子,稍微煽風點火,以老爺子那性格,絕對會讓他吃醋了兜著走。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被老爺子拿著棒子後屁股攆著跑。


    百裏長風依舊古井無波,隻是笑吟吟的盯著他,直到盯的穆桂天心虛的快要受不了的時候,才道:“你不愧是穆元那小子的種,的確是盡得他真傳啊。”


    “啊?”


    穆桂天登時目瞪口呆,顯然沒聽明白百裏長風話裏的意思,頓了頓,他隻好硬著頭皮靦腆道:“前輩謬讚了。”


    “老夫可沒有謬讚!”


    百裏長風笑嘻嘻地道:“雖然老夫不知道你把穆元那小子的其他功夫學了幾成,但是就這不要臉的功夫,應該足足有九成九了吧。”


    穆桂天一聽,頓時麵色一紅,感情這麽半天,這老小子原來是在損自己啊,不僅如此,他還順帶著連自家老爺子也損了一回,沒想到這老小子看上去一本正經,居然如此蔫壞。


    關鍵問題是,穆桂天思想向後,這話他根本還沒法接啊,索性走到旁邊的搖椅上躺下來,閉口不言,假裝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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