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蓮舟輕歎一聲:“五弟這十年來厚積薄發,經師尊一點撥,區區三月之間,武學修為已然勝過我等了。所差的,不過是功力罷了。三四年一過,武當七俠之中,便當以張翠山為


    張鬆溪點頭道:“師尊太極拳劍一出世,以五弟悟性之高,定然是我們中得益最多的。


    其他幾俠都是連連點頭。也是空性進了少林功夫的***卻跳不出來,遇到的又是經張三豐點撥之後,一身功夫漸趨大成的張翠山,三百招內輸掉比試,也是意料中事。


    要知宋遠橋、俞蓮舟兩人功夫最高,張鬆溪、張翠山、空性三人功夫相若,但宋遠橋、俞蓮舟、張鬆溪所擅長的皆是拳腳功夫,空性的龍爪手批亢搗虛,擅長短打擒拿,幾人相鬥,宋遠橋、俞蓮舟各有平生武學之大成絕技,四五百招後,或可勝個一招半式;張鬆溪與之相鬥,勝負則在五五之數;而張翠山功夫未必就真的勝過空性,隻是兵刃鋒銳,以長擊短,占了這個便宜,再以“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的氣勢驚動空性,覷其破綻,方才趁機一舉敗之。


    張翠山凜然生威,喝道:“還有誰來?!”


    話音方落,忽聽得一陣騷動由遠極近,聲浪漸漸擴大,恍若萬馬奔騰,繼而化作一片喊殺衝鋒之聲,遙遙傳來。眾人都是大驚,便要一把拔出腰間兵刃,嚴陣以待。但還未來得及做好準備。便見塵煙滾滾,西邊林中縱出一支彪兵。清一色黑色戰馬。馬嘶如龍吟,端的是威勢非凡,青書定睛望去,見為首一員大將。鼻直口方,虯髯縱橫,右手大槍斜指,大刀長弓,威風凜凜,胯下烏駒馬,神駿非凡,一人一馬,那氣勢竟是較身後千軍萬馬還要雄壯一些。


    便見他抽出彎刀,大喝一聲:“兒郎們!連弩勁射!”


    後方一隊弩兵跨上一步。手中勁弩發動,精鋼鐵箭迅猛無倫的嗖嗖射出。場中千餘人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武功稍低者皆具抵敵不住,被勁矢洞穿心肺脖頸,死地慘不可言。


    何太衝等人都是大怒。就要率領門人殺上前去,拚個你死我活。


    便聽得那員將軍喝一聲:“突擊!”


    衝天喊殺聲響起,弩兵緩緩散開,三列騎兵全副武裝,重鎧精盔。從後方躍出。手執長矛,腰挎彎刀。便要策使胯下戰馬,衝鋒而來。


    那將又喝道:“長弓兵,上前吊射。”便見一隊長弓兵上前,搭弓上矢,往高處射去。這般射箭極有技巧,箭矢到達最高處勢道勁衰之後,往下斜斜墮去,仿佛天降神兵相擊,配合重鎧騎兵,往往便極難抵禦。


    外圍的許多武林人士尚未反應過來,脖頸上地人頭便已飛起,血光衝起,濺落在地。不多時便已血流成河。


    但場中千餘人,更有六大派、丐幫地一流高手,不多時便已反應過來,拔出兵刃撥打箭矢。青書拔出長劍,削斷一根箭矢,大喝一聲:“大家撤到黃鶴樓後,攀附下山,以避鋒芒!”


    這聲傳的老遠,眾人紛紛醒悟。張鬆溪智謀之士,當即便想到這黃鶴樓建於蛇山之巔,這些人馬絕非早就隱匿此處,定然是口中銜枚,馬蹄裹布的悄然而至。好在此處並非一馬平川之地,騎兵衝鋒除卻第一個來回,並無多大效用。但也足以重傷元氣,當即和其餘五俠一起,組織武當弟子紛紛後撤。


    眾人見武當如此,也紛紛效仿。這一後撤,便見還有百餘人尚未退去,隻定定站在原處,宋遠橋抬眼覷見,不由“咦”了一聲。忽聽得一聲大喝:“烈火旗,厚土旗聽令,隨時準備發動烈焰勢坤”


    驀地人皆退去,但見一列武士右手執著奇怪器械,左手斜按彎刀,腳下不住變動步伐,橫亙在黃鶴樓和衝鋒騎兵之間。


    那三列騎兵不過三百餘人,但卻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不到半刻便已然將外圍地人清理幹淨,竟是一人未損,策馬衝鋒奔來。見前方亂糟糟的站著一堆武林人士,不過**十人眾,不由大是不屑,但因不通漢語,哈哈大笑之餘,所說的嘰裏呱啦一大通,沒一人聽得懂。


    這群騎兵衝鋒而至,便聽陣後白衣人手執令旗,霍地揮下,猛然喝道:“發動陣勢!兵來將擋,光明滅之!”


    驀見陣勢一變,前方二十七人不住交叉往返,左右穿行,後方數十人眾凝立不動,隱隱合成一個半圓。


    第一列黑馬騎兵衝來,拔出腰間彎刀,左刀右矛,便欲大殺一番。第一個騎兵衝入陣勢之中,哈哈怪笑,長矛便要往前一捅。忽地眼前一迷,陣陣黃土翻浪而起,塵煙漫起,他臉上驀地仿佛被火灼燒,疼得他大叫一聲,當即翻身落馬,但覺脖頸一疼,登時身首分家。


    楊逍喝一聲:“韋蝠王,擒賊先擒王,你去斬下敵將頭顱。”


    韋一笑沉聲應命:“得令!”身子一動,便仿佛輕若無物,如驚鴻輕羽,在兩百餘騎間飄飄蕩蕩,奔騰縱橫。


    這三隊騎兵胯下駿馬奔開,哪裏刹得住?當即紛紛奔來。烈火旗眾分了二十七人在前,手執彎刀火器,不住交叉穿行,但凡遇得馬來,火器噴火攻人,彎刀斫斬馬腿,無不中的。但他們腳下卻不能停下,隻因剛不可盈久,若是站在同一位置,不出一刻,勢必飲恨。


    厚土旗眾隱匿地下,見得衝過那二十七人刀網的騎兵過線,當即揚起塵土,蒙其雙眼,再由後方烈火旗眾仗火器彎刀之助,剁其首腦。


    一時之間,但見黃沙彌漫,塵煙滾滾,夾雜著烈焰熊熊。這火焰原本隻是起個擾亂心神的作用,殺招還是那鋒銳彎刀。但這三百餘騎兵皆盡身著重鎧頭盔,乃是精鋼鍛造。鋼鐵最能傳熱,被火焰一燒,初時倒沒什麽,後來卻是滾燙滾燙,頭盔緊貼著雙頰,皮焦肉燥的味道登時傳出。


    這三列三百人馬,不過一刻之中,便死在明教烈火、厚土兩旗聯手之下。


    “烈火勢坤陣”之後,三個人卓然不群,站在一旁,正是明教光明左使楊逍,厚土旗掌旗使顏垣,烈火旗掌旗使辛然。


    便聽顏垣嘻嘻笑道:“楊左使,蒙古韃子這騎兵雖然了得,但還是敵不過我厚土旗妙陣。快哉,快哉。”


    辛然雙手抱胸,冷冷道:“明明是我烈火旗之功,顏胖子你這話什麽意思?”


    顏垣小眼一翻,哼道:“若沒我厚土旗黃沙掩護,蒙古韃子衝鋒無敵,你烈火旗早就是一堆枯骨了。”


    辛然環眼一瞪,欲要發話,便見楊逍鐵青著臉,喝道:“別說了!我等行蹤已泄,你們還有心情爭這個!”


    辛然、顏垣被他一喝,方才醒悟此處並非昆侖山,而是中原地界,若被後麵那一幹正派人士圍攻堵截,隻怕難以生還昆侖。


    卻聽那員將軍喝道:“全軍衝鋒!大夥兒隨我來!”一揚彎刀,策馬奔出。


    楊逍發令道:“顏、辛兩位掌旗使,你等領各自旗眾從地道奔往莊掌旗使處,而後再讓他著人通知鸚鵡洲內洪水、巨木兩旗,徐徐撤退,切莫與中原武林起衝突。”他於亂軍之中指揮若定,氣度從容,說出的話竟讓顏、辛二人不由自主的服從。


    顏垣、辛然慨然應命。顏垣方要鑽入地道,又仿佛想起了什麽,又轉身問道:“楊左使,你和辛…辛掌旗使呢?”


    楊逍淡然道:“我還需與那張翠山一晤,你等先行撤退。”心裏卻道:“曉芙,我楊逍雖然沒多大本事,但也定要護你周全。”他見那將軍領著約莫有千五百人,盡是勁裝駿馬,全副武裝,絕非一般兵卒,又豈是易於之輩?又遙遙眺見北方隱有塵土激揚,便知蒙古朝廷定然遣出數千大軍,前來剿滅武林人士。如此周詳的圍殺計劃,即便以滅絕師太之能,在此亂軍之中,也隻能自保。又如何能護地弟子周全?他此刻心憂如焚,卻礙於兄弟義氣,得先將辛然顏垣後路安排妥當,方能將紀曉芙帶出亂軍。


    是以他留下的確是為了同張翠山見上一麵,問清楚謝遜近況。但更重要的,卻是紀曉芙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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