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您老這麽說,也不告訴我前麵幾個人究竟有多厲害。”


    黑袍年輕人幾步就追上了那老人,兩個人就這麽大風大雪中走著,背影漸漸淡去,最後在大雪的盡頭消失不見蹤影,哪怕是蒼白一片的大雪地上存留的些許腳印也再一次被飄落的雪覆蓋。


    墨淵抬著頭就一直看著那個方向,直至那個地方再沒有了人影才將頭轉了回來,歪著頭像是思考著怎麽解決眼前的事情。


    “默哥?你是誰?你不是默哥,默哥在哪!”路青蓮看著長著百裏默的臉卻有著與其截然不同的神色,那神色對她而言是那麽陌生。


    “我的確不是百裏默,但這重要嗎?”墨淵不以為然。


    “不用擔心,你的默哥還沒死,我給他吊著最後一口氣,他要是死了,我可就麻煩了,我可不想一輩子都關在這個小黑屋裏。”


    墨淵向夏川一步步地走去,這片空間的黑氣皆是被他所牽引,夏川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在他的肩上那一縷縷的黑氣重達千斤。


    “你的默哥現在睡著,而我會帶你離開,這是我與他的交易,我會護你一時的平安,至於後麵你的默哥還會不會醒來,什麽時候醒來,這你就要問他了。”


    繼而聽聞啪的一聲,夏川跪下的那片土地由他的膝蓋為中心四分五裂著,形成了一個大小的土坑,夏川被黑氣壓得動彈不得,那硬朗的脊梁骨慢慢地彎了下來,而這是對他,對一個大夏統帥的侮辱。


    “我呢,不是一個嗜殺的人,但很可惜,你在我與他的交易之內,你不死,那個女娃會平白增添太多的麻煩。”墨淵蹲在了夏川的麵前,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臉上滿是嘲弄的神色。


    “不過,你也不反抗,這也讓我好生無趣,我還以為我們之前還能有場大戰呢。”墨淵一臉惋惜的樣子。


    “少在我麵前做樣子!因為你!大夏在那場帝妖禍亂死了多少人!”夏川深呼吸了一口氣大喝道。


    “帝妖禍亂嗎,嘖,那隻妖估摸著也是我那老朋友搗鼓出來的,不過若是可以,我還真想跟那家夥打上一戰。”墨淵像是緬懷著什麽,竟是流露出一份惋惜之色。


    “你假惺惺的樣子真令我作嘔。”夏川低著頭,但身上的靈氣卻是再一次迸發出來,身上虛幻似玻璃的元嬰四分五裂著,澎湃精純的靈氣從元嬰的身上灌輸到了夏川身上。


    “必死無疑的秘法嗎?嗬,有點意思,與自己的元嬰合二為一,泯滅元嬰的同時也不留給自己任何餘路,這可比單純的自碎元嬰厲害多了,這種秘術怕是那大夏給你的吧,不然你這小小將士可得不到這種東西,隻是神魂俱滅,不墜輪回這是可以肯定的了。”墨淵的眼中透露出驚奇,像是對夏川再一次產生了興趣。


    “這一戰已經發生了太多的變故,到了這一步我失去了所有的兄弟也未曾想著自己還能活著,既如此,所幸放手一搏。”


    “前世,今生,來世,輪回,這些我通通不信,我隻相信殺了你,滅了你,我和我的那些兄弟們才能瞑目!”


    夏川腳踩大地,轟鳴聲響起,腳下大地又是碎了一大塊,但夏川卻是站了起來,身上的境界已經突破了元嬰中期,穩固在了元嬰後期,這是他透支所有一切得到的力量。


    “是嗎?是嗎!元嬰後期嗎!哪怕隻是曇花一現,但這修為我也可以勉強接受了。”墨淵張開雙臂大笑著,黑柱內傳來山塌的聲音,黑氣肆意彌漫破壞。


    “那個小子根本不懂得怎麽使用這些黑氣,但我不一樣,我從黑暗中誕生,這些對我而言就是我的全部。”


    “夏川,別一個不留神就死了啊。”


    墨淵滿眼興奮地看著夏川,右手一揮,一道黑氣彌漫而來,席卷在路青蓮的身上,哪怕她如何叫喊,掙紮都無濟於事,被困在黑氣中遠離了這片戰場。


    不論接下去發生什麽,墨淵都不會讓路青蓮隨意死去,她死了,百裏默那方麵會很難辦。


    “啊!!!”夏川大吼,隨手一揮一道道銀色的刀芒出現,在這片黑暗的空間中那麽亮眼。


    “就讓我看看吧,獵人和獵物的角色現在是否換了過來。”墨淵喃喃著,一道黑氣覆蓋在了他的臉上,形成了一具猙獰的厲鬼麵具。


    “可惜了,現在的我僅僅是個殘缺中的殘缺,有太多的東西我都記不起來了。”


    “但唯有一個名字我還記得,那是天下人給我的名號,我也坦然接受了,那個名字與你們可能有些遙遠,是根本不會存在於你們這塊小世界的名字。”


    “是了,那是仙帝,我另一個名字,魂帝,魂淵仙帝。”


    墨淵猛地抬頭,一張猙獰可怖的厲鬼麵具,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他看向夏川一個衝刺,攜帶著千萬厲鬼的慘叫著狠狠地撞在了夏川麵前的銀色刀芒上。


    刀芒瞬間消散,沒有對墨淵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


    夏川右手中的長刀歸位朝著墨淵的位置狠狠砍去,帶著一道巨大的銀色刀芒,腳下的大地被劈成了兩半。


    墨淵咧嘴笑著,揮來一片黑氣席卷在了刀芒上,銀色的刀芒瞬間被染黑然後消散在了這片黑柱中。


    “刀斬!獄空!”一柄巨大的長刀再一次出現,身上散發出的耀眼刀芒驅散著這片黑暗。


    “又是老一招,膩不膩啊。”墨淵擺了擺手,看樣子很是無趣。


    夏川的刀下大片大片的冤魂再一次出現,那是夏川征戰數十年的刀下亡魂,被其封印在法器長刀中,用以擾敵斬殺。


    “玩魂?在我的麵前玩魂?真是可笑,班門弄斧不過如此了吧。”墨淵麵具下傳來一聲嗤笑。


    隻見巨大長刀從天而降,帶著無數冤魂齊齊落下,刀下每一道冤魂散去,刀芒便是更甚幾分,冤魂散去發出的慘叫足以讓金丹修士發瘋發狂。


    “真是可憐的魂,被困在刀中日日受苦,那感覺應該不好受吧。”


    “不過,你們的痛苦今日便結束了,你們那撕心的哀嚎,裂肺的悲鳴,被困一隅的怒吼。”


    “我,全部聽見了。”


    墨淵張開著雙手像是擁抱著從天而降的巨大長刀,刀芒縈繞,所到之處肆意破壞,可在墨淵對這把巨刀張開雙手的時候,這把刀卻是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了下來。


    巨大的刀身之上冤魂嘶鳴之聲更加淒慘,如同手指抓向牆麵的刺耳聲,令人心悸且恐懼。


    墨淵的身後,屬於他的,膜拜他的那些厲鬼興奮地歡呼著,紛紛跪倒在墨淵的身後,像是迎接著他們的王,幽幽鬼火從他們的眼眸中閃出,在這片黑暗中那麽顯眼。


    與此同時,那把從天而降的巨大長刀速度就這麽越來越慢,直至停滯在了半空之後,刀身亮眼的刀芒逐漸消散,刀身之上那些原本被其禁錮的冤魂不再淒聲痛哭,反而與墨淵身後的那些厲鬼一樣興奮地大喊大叫。


    他們不再恐懼,不再悲泣,他們爬上了那把原本對他們而言就是地獄的巨大長刀,張開著屬於他們的獠牙,啃噬著,汙染著,侵蝕著。


    刀身不斷出現裂痕,原本銀色的刀芒逐漸消散,刀身開始變得黯淡無光,幾個呼吸之後,在墨淵和這些冤魂的肆意大笑中,夏川瞪大眼睛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招式被自己攻敵用的冤魂所破。


    “夏川,在我麵前,我勸你還是不要用這種魂體的攻擊手段,不然吃虧的隻會是你。”


    墨淵揮了揮手,隻見那些刀下冤魂興奮地向墨淵跑去,極為乖順地臣服在了墨淵的腳邊,如一隻隻流浪狗找到了他們的棲身之所。


    嘩啦啦,刀身如鏡麵破碎,在半空中碎裂一片然後被周圍的黑氣所吞噬,夏川的蓄力一招憑借著墨淵幾句話便是不攻自破。


    夏川口吐鮮血,招式反噬,再加上自己從對戰百裏默那會兒就不斷透支著元嬰的生命力,到了現在這麽久,元嬰已碎,時間流逝,終是強弩之末。


    受到了反噬更加是虛弱,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修為,靈魂在離自己漸漸遠去。


    咬了咬舌尖,作為大夏數百萬人的統帥怎麽也不能以這麽屈辱的方式死去,哪怕是死也要轟轟烈烈,也要那個墨淵付出代價!


    手中長刀法器因為冤魂的反噬,上麵遍布了裂痕,隻怕是輕輕一碰便是會七零八碎。


    夏川拋去了手中長刀,赤手空拳向墨淵攻去,哪怕沒有了長刀,他的身上仍是散發著鋒銳的刀芒,他的身體,他的雙拳便是最鋒利的長刀!是他最強的武器!


    這是意!夏川的刀意!


    墨淵見到這一幕更是興奮不已,黑色的長袍逐漸消散,一件黑色的戰鎧穿在了他的身上,戰鎧之上滿是複雜的陰暗紋路,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幽黑光芒。


    猙獰滿是倒刺的麵具配上一身威武不凡的黑色戰鎧,身後跟隨著大批的深淵厲鬼,墨淵的氣勢在這一瞬間翻了不止一番。


    他獰笑著在無數厲鬼的呐喊中與夏川拳對拳,肉對肉,速度之快肉眼完全無法捕捉,空間中傳來一陣陣的音爆,空間也發生著扭曲,空中不時有血液隨著大雪一起散落下來。


    路青蓮被困在一縷縷黑氣組成的屏障中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上空發出的音爆之聲,哪怕她什麽也沒能看清,被丟棄在一旁的她到現在也未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空中的大雪逐漸變小,溫度卻仍舊下降著,這裏的溫度早已下降到了凡人所不能承受的程度,哪怕是一些修士也不敢輕易靠近。


    雪開始零零散散地下著,伴隨著幾滴在半空中就已經凍結了的血珠子,直至一隻斷臂從半空中落下,這場戰鬥終是到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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