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州生怕有人發現王大康屍體後會對自己不利,不敢有絲毫怠慢,換了衣裳,換了馬車,讓呂妍穿上新娘衣裳,在往來客商驚訝的目光中毫無忌諱的將戴著紅蓋頭的新娘子呂妍直接抱上馬車,獨自一人駕車遠去。


    一路上,呂妍的飲食起居全由何州照料。初始,呂妍隻道路途遙遠,歎命運不公還在哭哭啼啼,可很快發現,這不對勁呀!


    哪有人白天睡覺晚上趕路的?


    這也就算了,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她每天的一日三餐,居然都要這個年輕男子一口一口的喂。


    她手腳被緊縛無法動彈,頭上又罩著紅蓋頭,一日三餐又要這個陌生男子喂食,晚上睡覺也是讓她哭笑不得。不住客棧睡馬車,而且專撿偏僻的羊腸小道或者茂密的叢林。人倒還算老實,規規矩矩、本本分分,讓自己睡車裏,他卻席地而睡。


    到了第五天,呂妍實在憋不住了,隔著紅蓋頭驚恐的問道:“喂!你這是要把我賣到哪裏去?”


    “娶回家當娘子!”何州的回答簡明扼要。


    “我如何能做你娘子!”呂妍有些心驚膽戰起來。


    “如何當不得我娘子?”


    “我都不知你姓甚名誰……”


    “姓何名州,上有姐姐和哥哥,我排第三。”


    呂妍又問:“你家裏是做什麽的?”


    “裁縫生意。”


    呂妍“哦”了一聲,心裏稍稍安定了一些。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前些天聽聞江陵府出了一個‘天下第一裁縫’,你可知是誰麽?”


    “那是我娘。”


    “當真?”


    何州瞪眼道:“世上親娘隻有一個,如何能作假?”


    原來如此!呂妍芳心一動,加上他先前救了自己,對他放下了戒備,與他閑聊起來。


    見聊的投機,呂靜終於試探性的問道:“你能不能把我放了?”


    “不能。”


    “奴家又不會跑的。”


    “那也不能。”


    “你打算把奴家如何?”


    “綁回家做我妻子。”


    “說實話好不好?”


    “真的想娶你。”


    “那更要把奴家放了。”


    “哦?”


    “你若要娶奴家,必須先征求國公的應允方可。”


    “哪個國公?我把你送回去。”何州趕緊給她鬆綁,心裏卻在想,讓勞資知道是誰,勞資弄死他,斷了她的念想。


    呂妍說道:“說出來你不準笑話奴家。去年,何來三元及第,我不顧爹爹的反對,執意嫁給何來做小,卻不曾想半途中,何來被皇上叫去……”呂妍長籲短歎著將事情始末一一告知。


    何州一聽,哈哈大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此何來亦是彼何來,正是我哥哥。待我與他說一說,他定會成全你我。”


    話未說完,隻感覺馬車一頓,停了下來。呂妍正自狐疑,忽聽前方有人冷冷說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何州沒好氣的冷笑道:“你管我是誰!攔我去路,莫非找死?”


    對方叫囂著:“若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車裏就我娘子一人。在下沒錢!”


    “沒錢就把娘子留下……讓爺爺看看你家娘子姿色如何……”


    何州勃然大怒,上前就是一頓拳腳。對方一看不是對手,口中驚呼一聲,不遠處又閃出八九個人來,一下子圍住了他,大有既要搶錢又要搶人之勢。


    何州惱怒之下,也顧不得章法,隻知道若是不盡全力,今天便交代在這裏了。閃轉騰挪間,拳拳到肉,直把這些攔路強盜打得連連求饒。


    何州一陣冷笑:“哪個不知好歹的東西敢打我家娘子的主意,我讓他斷子絕孫!”


    攔路強盜哪裏還敢動半分歪念,連滾帶爬的落荒而逃。何州這才想起車上還有呂妍,剛才好像給她鬆了綁,不會趁機跑了吧?


    這麽一想,他心裏更加著急,掀起門簾一看,呂妍蓋著紅蓋頭低頭端坐在車內,完全沒有要逃跑的意思,不由鬆了一口氣。


    隻聽呂妍低語一聲:“官人不必憂慮,奴家不會走了。”


    “真的假的?”聽到她突然溫柔的語氣,何州不由得愣了一下。這變化太大了吧?難道想迷惑我,然後趁我不備好開溜?


    “官人真是愚鈍之極。”


    “我?愚鈍?”


    “嗯。實在愚鈍。”


    “你把話說清楚了,我哪裏愚鈍了?”


    說著,何州不客氣的掀掉了她頭上的紅蓋頭。


    “官人為奴家舍生忘死,奴家感激不盡。”說著,她嫩臉一紅。


    “嫁我吧?”何州試探性的問道。


    呂妍搖搖頭,想了想,又點點頭,這人,其實蠻好的……


    何州道:“讓我做你丈夫吧?從今以後我一定隻對你一人好。”


    呂妍抿嘴一笑,低語道:“容奴家仔細斟酌斟酌。”


    何州見有戲,打了一個哈哈,道:“娘子若是真心待我,我便考個功名……”


    “功名如浮雲。”


    “那娘子……”


    “適才見官人武藝非凡,奴家女流之輩,不知能否向官人求教幾招,以備今後防身用?”


    “既然娘子有此雅興,恭敬不如從命。”


    “別一口一個娘子的叫喚。先贏了奴家再說不遲。”


    於是,兩人幹脆下了馬車,一個用心教,一個專心學。其實,何州隻不過跟隨街上賣藝的偷學了幾招而已,哪裏懂什麽武功招式,剛才打跑強盜,全憑一股熱血。


    何州偷偷問道:“你當真願意嫁我?”


    “你剛才欺負我,打得我生疼。若是嫁給你了,還不得天天受你欺負?”


    “我哪舍得呀?”


    呂妍嬌哼一聲,掄起粉拳,何州一邊閃躲,一邊調戲。


    見她氣喘籲籲的停了手,何州心疼的將她額前淩亂的秀發理至腦後,又從馬車上取了水袋和幹糧。


    “餓了麽?吃些,餓瘦了我心疼的。”


    呂妍也不生氣,衝他甜甜一笑,接過來不客氣的吃了。等到兩人再次上馬趕路的時候,已經非常熱絡了。歡歌笑語連成一片,在外人看來,儼然就是一對新婚夫妻。


    等到了江陵府,拜見了公公婆婆,何所懼和張琴張羅著辦了一個風風光光的婚宴,特意快馬加鞭邀請何來夫婦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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