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家中起火


    護娘子從此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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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何來細細叮囑,但畢竟年少,難免有遺漏疏忽之處。果然,一回到家中,就出狀況了。


    最先產生疑惑的是何來母親張琴。兒子帶女朋友回來原本是件高興的事,可是這個女朋友實在太漂亮了,普普通通的何來能夠駕馭得了她麽?她跟兒子在一起圖什麽?最最重要的是,這個叫做慕容嫣的女孩子怎麽看起來古古怪怪的?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眾多問題讓她十分糾結,卻也沒有失了禮貌,張羅著買菜做飯,慕容嫣牢記何來的話,阿姨長阿姨短的叫著,主動的幫忙打下手,看起來倒也挺像那麽回事。


    吃飯的時候,張琴又起了疑惑,小情侶間互相夾菜,時不時的對視微笑,這怎麽看都像戀愛多年似的,難不成臭小子瞞著偷偷的談朋友?


    吃罷晚飯,慕容嫣又主動承擔起了收拾殘局的任務,不管怎麽說,她畢竟是客,張琴怎好意思讓她去做,但慕容嫣笑著又是阿姨長阿姨短的稱呼著讓她坐下,順手削了個蘋果給她。水果刀在她手裏好像跳著舞蹈,手法極其嫻熟,蘋果皮從頭連到尾,又細又薄,看得張琴又是一愣,這小丫頭看起來不簡單。


    等一切停當,客廳裏,張琴與何所懼坐在對麵,何來摟著慕容嫣的柳腰緊挨在一起,雖然沒有說話,可彼此的眼神中分明透露著異樣的情愫。


    小小年紀不學好,談什麽戀愛!張琴幹咳一聲,一場戀愛審判就此拉開帷幕。


    張琴問:叫啥名字?


    慕容嫣答:阿姨,我叫慕容嫣。


    張琴問:年齡?


    慕容嫣答:二八……


    張琴驚訝萬分,她哪裏知道,古代女子二八就是現代的十六歲。


    見她愣神,慕容嫣幡然醒悟,也是反應極快,趕緊糾正:說笑呢,十六了。


    張琴笑著微微搖了搖頭:太小了,你應該好好讀書,把精力花在學習上。你說呢?


    慕容嫣隨口就答:阿姨,不小了,在我們那,十六歲可以嫁人了。


    什麽叫“在我們那”?張琴與何所懼一愣,何來心裏暗暗叫苦,心思開始活絡起來,照這樣問下去,非露出馬腳不可。


    張琴問:孩子,你父母身體都好吧?兄弟姐妹幾個?


    何來剛張嘴喊了一聲“媽”,一旁的何所懼一瞪眼,立馬回了句“閉嘴”。何來歎口氣,隻得叮囑慕容嫣,想好了再說,千萬別亂說。


    可問題是,這“想好了再說”該怎麽說?這些問題事先根本就沒有商量過。慕容嫣想了想,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怎麽回答。


    這就奇怪了,這問題不好問答嗎?張琴笑了笑,告訴她,別緊張,如實相告就行。


    慕容嫣看看何來,他正要說話,何所懼又是一句“閉嘴”把他頂了回去。何來隻好苦笑一下,行吧,說吧,全說了吧,就這麽著吧。


    慕容嫣聽後,鬆了口氣,點點頭,便一五一十的告訴她:阿姨,我娘叫趙福金,乃大宋茂德帝姬,金兵入京後燒殺搶掠,我娘亦被完顏宗弼所虜,後遭其迫害而死,爹爹不知何人。我出生不久被養父慕容天山所救,待我如同親生一般,故而我隨慕容姓。


    “胡說八道!”張琴頓時大怒,把何來嚇了一跳。


    何所懼苦笑搖頭:“這孩子,是不是腦子燒糊塗了滿嘴胡話?”


    張琴麵帶怒火的看向何來,希望他能夠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慕容嫣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何來幹脆直接湊過來用嘴堵住了她的唇。當眾被親吻,慕容嫣頓時一陣羞澀,掙脫開來,輕輕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嗔道:“怎能如此,讓阿姨叔叔瞧見,好不羞燥。”


    何來說:“別說了,越說越離譜,人家會把你當神經病的。”


    慕容嫣卻正色道:“說實話焉能有錯?”


    何所懼道:“說實話好!我就喜歡聽實話!”


    私底下,何所懼輕輕拉了拉張琴,示意她先不要動怒,由自己來問。孩子們都青春年少,血氣方剛,不能硬來,隻能智取,張琴瞪了他一眼,壓住了火。


    何所懼問:如你所言是真,那你是哪一年出生的呢?


    慕容嫣回答:靖康元年七月初七辰時。


    何所懼拿出手機一查,看到公元1126年的時候,夫妻倆愣住了。


    這簡直比胡說八道還要胡說八道!


    而且,還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張琴快要氣炸了,倒是何所懼還能壓住火氣,敲了敲桌子,說:“我不是反對你們在一起。隻是覺得你們都還年輕,應當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在學習上!等畢了業,若是你倆還這麽情深義重,雙方父母在一起商討一下婚姻大事這才是正道。小嫣,你這麽漂亮,又這麽聰明,會有很光明的前途,年紀這麽小實在不應該把精力浪費在談戀愛上麵。再者,就算你真是靖康元年出生,那你也一定知道,自古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一個女孩子家實在不應該自作主張,更不應該謊話連篇。做個誠實的孩子比什麽都重要,你說呢?”


    慕容嫣點點頭,她聽懂了。何來的爹娘不讚成兩人在一起,也根本不相信她說的話,既然這樣,又何必勉強。


    她站起來向張琴與何所懼說了聲“再見”後,然後朝著何來深深鞠了一躬。


    “你幹嘛?”何來隱隱覺得不妙。


    “謝謝你,我會永遠記得你。”慕容嫣衝他微微一笑,隻是這笑容太牽強。


    “稍等一下。”何來急匆匆的跑進臥室,突然轉身又說:“一定等我。”


    過了一會兒,他又急匆匆跑出來,手裏拎著一個書包,見慕容嫣果然還在,大鬆一口氣。


    見他出來,慕容嫣說了聲:“你保重,我走了。”


    正要轉身而去,何來突然一把拉住了她!


    “叔叔有句話是對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如此已是大逆不道,請公子自重。”慕容嫣背對著他,說這話的時候肩膀在微微顫動,聲音明顯變得低沉,顯然是在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還記得你我許下的誓言麽?我若不離不棄,你必生死相依。自古以來,諾言豈可當兒戲?我隻想告訴你,我在何處,你便在何處。”


    “父母之命不可違,公子這又何必。忘了我,就當是一場……一場夢……”慕容嫣咬著嘴唇,與何來分手,她的心好痛,但,她沒有選擇。


    “那就讓這個夢一直做下去,永遠不要醒。”


    說罷,他衝著老爸老媽揮揮手,豪氣幹雲的說:“不管你們什麽意見,慕容嫣,是我的女人!你們不疼,我的女人我自己疼!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向你們要一分錢,這個家,我也不會回來了,除非你們接受她!不妨告訴你們,是她的鼓勵我才考上中考狀元,又是她讓我堅信自己一定能夠高考第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她的功勞!毫不誇張地說,沒有她,我就沒有我何來的今天!你們知道她是從哪裏來的嗎?你們把她趕走知道意味著什麽嗎?我怕說出來嚇著你們,若是你們想要知道詳細情況,五台山找慧通法師!”


    言畢,他拉著慕容嫣頭也不回的離開,等到何所懼和張琴反應過來追出去時,人早已不知去向。


    現在的孩子真是不得了,動不動就離家出走的嗎?準是這個慕容嫣把兒子帶壞了!站在門口,張琴怒火中燒,忍不住破口大罵,倒是何所懼變得冷靜下來。


    罵著罵著,張琴也累了,坐在沙發上突然擔心兒子的安危來,一個電話打過去,何來居然拒接。


    何所懼突然哈哈一笑。


    張琴怒道:“兒子都被人拐跑了,你還笑得出來?”


    何所懼笑道:“二十年前,你不也是這樣被我拐出來的嗎?和今天的情況何其的相似啊!”


    張琴一愣,突然一拳頭捶在了他的胸口,這一拳軟軟的無力,何所懼卻誇張的大叫起來。


    張琴被逗笑了,可心中仍然免不了擔憂:“我不是不同意他們談戀愛,隻是這歲數實在太小了。而且,這個叫做慕容嫣的說話實在太離譜了。”


    何所懼笑問:“那你相信兒子說的話嗎?既然有疑問,可以按照兒子說的話去五台山找慧通法師,是真是假,立馬見分曉。何必在這裏疑慮重重?我倒是覺得兒子現在長大了,懂得自己的女人要自己疼。”


    張琴道:“可是他們年齡真的太小了啊,根本不知道什麽叫責任!現在天都黑了,也不知道他要到哪裏去。”


    “仔細想想,從初三開始一直到現在,兒子的生活費突然增加了許多。之前咱們沒有過多控製,現在想想,或許都花在了這個女孩子身上。如果你真的擔心,我這就給他轉些錢過去。”


    目前情況,也隻好這樣了。


    得到同意後,何所懼馬上轉給兒子一萬元。張琴大吃一驚,剛要阻止,卻見他手指一戳,隻聽“叮咚”一聲,手機屏幕上跳出來四個字:轉賬成功。


    “你是不是瘋了,轉這麽多錢?”


    “若是這個錢能夠讓他看清楚慕容嫣的為人,我覺得也值了。如果他們想要在外麵租房子的話,那這筆錢說實話也不算多。”


    “兒子都被你慣壞了。”


    “可我卻慣出了一個高考狀元。說實話,從兒子剛才的眼神中,我看出了他的堅定,若是我沒有看錯,這個慕容嫣真心喜歡何來。”


    張琴努努嘴,滿臉不悅:“可她畢竟才十六歲啊。這麽小的年紀懂什麽?”


    “我剛才上網查過了,宋朝年間的女孩子年滿十五歲就可以結婚了。如果慕容嫣所說的是真的,那所有的疑問就不再是疑問。”


    “難道我們真的要上五台山嗎?”


    何所懼笑問:“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聽他這樣稱呼,張琴翻翻白眼:“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話說何來出了家門後,輪番給同學打電話,詢問到有房屋出租後,然後直接打的飛奔過去,這個時候他收到了老爸轉過來的一萬元錢,還有一個簡短的留言。


    ——這筆錢不是送給你的,是借給你的,要還的。兒子,好好照顧你的女人,不要辜負她,若遇到困難,記得回家。


    還是老爸開明!


    這筆錢簡直是雪中送炭!


    有了這筆錢可以找個好一點的房子,何來最終選擇了一套二室一廳的房子,有床,有空調,有冰箱,一應俱全,隻要人搬進去住就行了,這對於何來來說是再理想不過的事了。


    房東是個七十歲的老頭,因為身體不好,所以他的兒子打算讓他搬過去住。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房租最終確定在兩千元一個月。說實話,這的確有點貴,何來原本不想租住的,但見到慕容嫣一個勁的打著嗬欠,想起慧通法師說過目前暫時不能夠讓她過度的勞累,咬咬牙答應了下來,在一口氣交了三個月的房租後,終於住了下來。


    慕容嫣問:“這可是我們的家?”


    何來說:“隻是臨時居住。相信我,我會努力的,我會努力擁有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家。”


    何來並沒有像其他情侶一樣急著和慕容嫣睡在同一張床上,在簡單地洗漱一番後,各自睡一個房間。


    第二天一大早。


    何來便下樓買來柴米油鹽醬醋茶,慕容嫣熬了一些粥兩人說笑著吃了,然後去商場添置了一些衣裳,又買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一個簡單而又溫馨的小家,在兩人忙忙碌碌中漸漸的成型。


    這天晚上,何來還是規規矩矩,沒有睡她。慕容嫣這麽漂亮,身材又好,不是他不想,也不是他有什麽生理毛病,用他自己的話說,那是非常神聖的時刻,他要憑著自己的本事,光明正大的娶她回家,而不是在這裏想著一時之爽,那樣做,是對她的極度不負責任。


    第三天一大早,慕容嫣就對這個小家進行整理。在她的印象中,從小與慕容天山南征北戰漂泊四方,“家”這個定義實在非常模糊。但何來給了她溫暖,帶給她陽光和愛情,讓她看到了這個世界的美好。


    家,不僅是遮風避雨的場所,更有家人的噓寒問暖。


    所以,她異常珍惜。


    等何來懶散的起床,一切已經收拾得妥妥當當,幹幹淨淨。


    “你該叫我起床的,掃地拖地這些事情我來做,可不能傷了你的手。”


    慕容嫣笑笑,湊過來主動獻上一個香香甜甜的吻,然後說:“你總是不讓奴家動手,奴家不是豆腐做的。家,是兩個人的,無需多大,隻要有愛便有家。”


    這一刻,何來激動的將她抱在懷裏,慕容嫣的身體香香的,軟軟的,他頭腦一熱,忘了自己該堅守的底線,忍不住開始脫她的衣服。


    慕容嫣呢喃細語,也不抗拒,任由他動手。


    外衣除去,還有中衣。


    中衣除去,還有褻衣。


    褻衣沒了,露出精致的鎖骨。


    就在這激動人心的時刻,她的手機響了。


    她的號碼隻有兩個人知道。


    何來一個激靈,頓時清醒過來,為剛才自己的糊塗行為自責不已。


    慕容嫣羞澀一笑,說:“既已認定你是我夫君,奴家便是你的人,官人想要,奴家的清白身子隨時都可以給你。”


    “是師傅打來的吧?快接電話。”


    其實何來心裏還是另有打算的。他不想被人說三道四,也不想讓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人說三道四,所以有些事情現在一定做不得。他暗暗的告誡自己,在這件事情上,一定要忍,絕對不能夠犯錯誤!


    慧通法師打來電話要她回去,說有要事找她卻並未言明。


    師傅之命徒弟莫敢不從。


    臨走之前,何來買了一些東西讓她帶給師傅,然後僅留下一小部分錢作為下月的水電費用,其餘的統統交給了慕容嫣。


    慕容嫣推脫不掉,隻好收下,突然問道:“都給我了,你用什麽?”


    何來笑笑,給了她這樣一個回答:“無論任何事情,我都會和你站在一起。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然而,讓何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慕容嫣差點死在了五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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