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平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敏銳的聽懂了言外之意。


    這個白發鬼,跟他們有些淵源,所以兩個骷髏精躲得遠遠的了,顯然不方便出手,他這個所謂新進白拳王,為了情報交換,就隻能去出把力氣,把事情擺平。


    算了,隨遇而安吧,他心裏想了想,也不計較,又對著趙英劍道,“小趙,你就做我隨從吧,我堂堂白拳王,出門孤家寡人,多不合適?”


    “我?!隨從?”趙英劍梗著脖子就炸了,“我堂堂趙神英英劍,劍仙門排行十六,月錢十二兩,跟你做隨從?”


    “哦,不願意啊,那就請回吧,小林姐姐還在家等著你的。”李修平麵無表情。


    “你!你他娘。。”趙英劍目瞪口呆,原來自從他跟著李修平從那個該死的破鎮子,踏出來的第一腳,他就已經將他和鳳英姐的未來,送到了李修平手上,隨他拿捏。


    如今隻要李狗子將他拋棄,他一個人舉目無親,這裏又不是他劍仙門的地盤,說不得還真就隻能乖乖回去陪著鳳英姐,然後等著李修平功德圓滿而歸,於是美人投懷送抱,而他小小趙,從此一盞青燈,了此殘生?


    “啊啊啊啊!”他快要瘋了,“我不要這樣的結局!我不要!”


    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淒慘的故事,都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隻有李修平冷冰冰毫無情緒的又來逼迫,“想好了沒有,想好了,我就要走了。”


    他跟兩個骷髏行了個抱拳禮,又點了點陸子謙,小胖子一臉驚喜,身手敏捷地竄上馬匹,去了頭前引路,兩個人嘚嘚嘚沒入了風雪之中。


    “等等我啊!”趙英劍忙不迭翻身上馬,追了過去,“我當得,我當得,我當你隨從,等等我!”


    他想明白了,一開始他還有機會跟李修平爭一爭高下,或許他這個神英劍多年來的名聲,還有這一身不俗的實力,還能有幾分金麵子。


    但是當李修平露出那天神下凡的神勇之姿,摧枯拉朽將血妖砸成了一張紙,他就改主意了,硬拚?那是野蠻人的事情,咱們堂堂的劍仙,能是這麽粗俗的人嗎?


    所以他又刻意擺出了劍仙門排行十六的身份,好歹這是三大仙門之一,對他作出的真實評價,你李修平一介白身,總歸還是天上地下吧?


    卻不想,轉眼間,這李狗子,已經混了個白拳王的身份,他欲哭無淚的想到,白拳王是朝仙城至高身份的象征,周邊一城三鎮十六村,方圓十萬裏,也隻有三位而已,一位在外,兩位坐鎮,就如鼎足而立一般,如今多了個李修平,就是天潢貴胄一樣的身份了。


    他心裏拚命的在罵著,“狗賊,狗賊!你想搶我鳳英姐!你這個死狗賊,李小狗,李狗子,你是狗賊,狗賊。”


    他騎著馬飛奔,奈何實在沒什麽文化,翻來覆去也就是狗和賊兩個字,來來去去地在心裏罵。


    等會兒,我得放低點身段,不能讓他將我趕了回去,我趙英劍能屈能伸,也是大丈夫來的。


    想著想著,就追到了近前,看著李修平似笑非笑的模樣,他特意擠出了無比諂媚的笑臉,湊上前去變做一個奴才來問安。


    可沒成想,他一路都在心裏怒罵,嘴巴忽然有些不好使,張口就說錯了話。


    “李狗爺,小的來啦!”


    ......


    ......


    猛虎下山,雙龍出海,疾風驟雨,山崩地裂。


    一套麵目全非腳過後,趙英劍腫著個豬頭臉,在陸子謙想笑不敢笑的詭異視線中,又爬回了馬上,像個受氣包一樣,一顛一顛地隨著馬身前行而上下顫抖。


    李修平吹了吹指甲,斜睨他一眼,“你不服氣?”


    “胡氣!我很胡氣!”,豬頭臉是個能屈能伸的大丈夫,當即拍拍胸口,“輸錯了話,我,招淫賤,圓打圓發!”


    “咳!咳咳咳咳!”陸子謙實在有點忍不住了,在一旁一抖一抖,有些辛苦,又怕惹惱了賤仙,趕忙拍馬跑到前頭去引路了。


    三個人順著直道一路前行,雪花漸漸從鵝毛般的大朵化作了麵粉般的細碎,等到他們轉入一條小路,天色依然放晴,陽光撒落下來,雪後初晴,兩側高高隆起的群山又是層林盡染的白茫茫冰天雪地,遠處隱隱約約有個大湖,被遮擋在密密的樹林之後,四周圍一片靜寂,隻有他們的馬蹄聲嘚嘚嘚一路而行,時不時有積雪壓垮了樹枝,轟然砸落地麵。


    自然界的湖光山水,在這一刻,好似被陽光剝去了一層朦朧的氣色。忽然跳入了眾人的眼簾。


    “真美啊~”李修平又是陷入了癡迷之色,“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這人世間有如此絕美的風景,卻不知血妖是如何地想不開,好好的人不作,非要去做一攤血?”


    他想著血妖離開人體的外殼,基於最淺顯的人體恒溫理論,失去了肉身,血妖還怎麽保持自身的溫度?


    難怪武正奇都說,血妖慣常在夜間活動,白天日光熾烈,對他們行動不利,更不要說夏日的白天,血妖幾乎絕跡,同樣的,冰天雪地之際,血妖一般要麽附身成人,要麽就是躲在巢穴,都不會出來自己做冰棍玩的。


    可悲,可憐,又可恨,也不知道這些變成血妖的,都是因為什麽?


    他心裏充滿了一個個的謎團,增血術修煉者各個都是好人,後麵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還有他在青國經曆的一切,他看過禦龍山仙人的手段,也隱隱有了些猜測,可是趙英劍就是劍修,看上去完全不是一個路子。


    還有左手的黑絲,他旁敲側擊從兩個朝仙城教習身上挖了好久,都沒聽到一句類似的描述。


    “這都是些什麽路子呢?莫非青國所在,其實是個世外桃源?有著別樣的傳承?”他深深的疑惑,但轉念一想又推翻了自己,“不對的,我們能出來,自然也有人能進去,而且還有無盡海這個名字在那裏,顯然兩個地界是有相通之處的,卻不知道,要了解這一些,那個層次得有多高?”


    他現在有點擔心的是,萬一那個層次高到望不到邊,那真等到他回去那天,就一切都晚了,自己關心的,重視的那些人,都已經化作了枯骨。


    “不行的,我不能這麽下去,我要去加入大力拳宗,不去嚐試,一輩子都不會有改變,隻有盡力了,自己也能釋懷,不抱遺憾。”


    他堅定了決心,事情一樁樁來,先將眼前的白發鬼解決,再去大力拳宗學拳,盡快爬到這個世界的上層,再找回林休休的魂魄,將她複活,然後自己就該去尋找跨海的途徑了。


    他一路這麽想著,一邊打著馬往前奔行,日頭漸漸西沉,在晚霞開始鑲上金邊的時分,他們三人到達了臥龍村。


    說是村,其實規模也就比集仙鎮小了一點點,村舍儼然,排列地極為齊整,按照陸子謙的說法,村子管家陸長賢是個類似於強迫症一樣的性子。


    管家是大力王族的說法,他們將整個宗門視作一個大家族,朝仙城算是一個分家支脈,而下轄的這些村鎮,就是一個個偏戶。


    “你說陸長賢來了這裏兩年,啥也沒幹,就盯著這些房子玩排列整齊?”李修平一臉的問號。


    按照常理,房子就算不能麵朝大海,春暖花開,也至少要做到朝陽背陰,這樣是符合人類憩息的自然規律的,他自己也多少有點強迫症,在鬥獸場搞得基建工程,也是一排排的清清爽爽,隨所以他對於完美主義,其實是沒有意見的。


    但是這個陸長賢就有點想當然了,他將所有的村舍都排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個圓形,一間貼著一間,然後一圈一圈往外擴。


    從城鎮設計想偷懶的角度去考慮,這是個完美的法子,不需要去考慮那麽多將來,層層向外擴建,都不用動腦子,做管家的也不用去做什麽道路和水道排放規劃,沿著幾根軸線,往外麵延伸就是了。


    但是住房子的,就有講究了。


    那朝陽背陰的,當然是人人搶著要,而采光不理想的,就會有怨言,陸長賢這個管家甚至還想了個法子,誰反對他,誰家房子就安排到背朝陽光那一麵。


    有意思的是,這麽扯淡的一件事,竟然被村民們漸漸演變成了,拍陸長賢馬屁,就會有好日子過,這樣一種心態。


    於是他們陸家,就過得跟土皇帝一樣了,這一點,從陸子謙那個圓滾滾的身材,對比眼前來來去去地村民,就看得很是明顯。


    “對啊,陸長賢就是大頭頭,誰敢不聽他的?”小胖子言語裏,對他這個叔叔,一點都沒有尊敬的味道,反而都是怨言,“他那麽搞,人人當他是大爺,他是舒服了,把原來外邊那些零零散散的房子全部推倒,精力時間全部花費在他一個人的喜好上了,倒吃虧了咱,整天被人暗戳戳地罵!”


    他搖晃著肥胖的小身子,一臉憤恨,“我吃不好,睡不好,都是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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