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沒去勳城看望白鈺書計吧?”軒轅首長微笑著寒暄道。


    宋楠恭敬地說:“報告首長,自從離開暨南就沒回去過,軍務緊張是一方麵,另外他那邊壓力也很大,還是別打擾為好。”


    說得比較委婉,暗含意思是白鈺之前與俞晨傑鬥,現在與詹小天鬥,最好定義於體製內工作矛盾;自己隱含的軍方身份倘若到勳城上演哥倆好,恐怕就有*的意味了。


    軒轅首長笑道:“偶爾聚聚喝點酒也沒什麽嘛,不過白鈺書計性格雖然豪爽酒量弱點,每次率先倒的都是他,哈哈哈哈……”


    宋楠道:“我還沒機會陪首長喝酒,真是遺憾,以後請首長多給機會。”


    “好啊,我喜歡跟年輕人喝酒聊天,年輕人有朝氣有想法,思想進步開放,都是做好工作所必備的優點,”軒轅首長提及工作話題輕輕轉了過來,“西北條件不如嶺南,條件等各方麵比較辛苦吧?”


    “如果長期在嶺南地區工作,驟地安排到西北肯定落差很大,但我很久以前就在西北基層幹過,說實話地方生活水平還不如警備區,所以蠻適應……我曾在冰天雪地裏逃亡數百裏,每分鍾都有被狙殺的危險,也挺過來了。”宋楠輕描淡寫道。


    軒轅首長讚賞道:“一個合格的戰士、優秀的指揮官,就應該經曆槍林彈雨、在死人堆裏打滾,與死神擦肩而過!你在西北識破恐怖組.織陰謀繼而被追殺;在南海巧作謀劃步步為營增擴嶼礁;在台海海戰以一對二大獲全勝揚我國威,可以說,你已積累並榮獲足夠戰功與戰鬥履曆,接下來就是如何成長進步的大題目……”


    宋楠心頭一凜,沉聲道:“請首長指點。”


    這場及時雨來得太重要了,對宋楠而言。須知宋家的宋檀山退下來後餘威仍在,但不便插手軍.務;樊家堪稱軍中巨搫,如今軍部高層卻沒人——雒軍副出身戰略導彈部隊與白家稍親近些而祁軍副來自藏北,在宋楠麵臨晉升的重要關頭使不上勁兒。


    雒軍副明年即將隱退祁軍副實際執掌軍部,軒轅首長提拔軍副已是鐵板釘釘,按常規屆時要有一輪力度比較大的調整——軍界總會在兩次換界會議之間調整這樣確保穩定,這也是此前杭鏡急得火燒眉毛意欲擺平柏紫薇事端的原因,軒轅首長在今年三月正府換界已接掌國.防部長,穩穩占據橋頭堡位置並著手培養提拔新生代力量。


    樊紅雨考慮下半年請嚴華傑出馬,但其實沒有太大把握,嚴華傑雖在軍部有些老底子,但退下來的老幹部對涉及到軍務都很謹慎。


    軒轅首長道:“小宋已先後曆練西北、中原、南海,地方和基層,海域和海戰都有心得,功課已經結束沒必要繼續輔導,我想,下一步進京如何?”


    “啊!”


    宋楠吃了一驚,坦率道,“我從沒往這個方向想過呢,首長。”


    “為什麽不?”


    軒轅首長扳著手指道,“你出身樊家根正苗紅;你曆經考驗表現出色;你熟悉軍.務和正務,加之宋家關係能夠與地方搞好關係,無論從哪個角度講都是組.織上信得過的子弟兵啊,小宋!”


    被一聲“子弟兵”說得熱淚盈眶,宋楠道:“我願受首長調遣義不容辭!但就是……就是……多年前……”


    二十多年前方晟進京後神秘失蹤,事後查明在此過程中白翎以線路維修為名關閉沿途所有監控,這一點引起高層震怒:


    倘若當時敵對勢力來個空降師,豈不長驅而入直搗黃龍?因此俞曉宇繼任後對零號專案組過於嚴厲的處理做了緩衝,但樊偉、白翎處理不變就緣於此。


    有這樣微妙而深沉的情結在其中,宋楠真是做夢都沒想到軒轅首長的建議。


    “那件事兒我聽說了些情況……”


    軒轅首長淡淡道,“由始至終我相信白將軍的情懷,也相信方書計的偉大人格,所以更促使我做出這樣的安排。小宋,京都需要絕對信得過的人鎮守,去年小換界發生的事你都知道吧?意誌、信念、品格缺一不可,否則就容易出大問題!”


    宋楠挺直胸脯道:“我會努力做好守護京都的重責!我絕對不會辜負首長期望!”


    “當然了隻是初步設想,具體還需要各方麵統籌安排,研究探討,”軒轅首長微笑道,“大框架下杭鏡也會進京,屆時你將成為他的助手……想進京的很多,隻能說盡量爭取但沒有絕對把握,我想,如果你自己或樊家有些砝碼加上去很可能更具競爭優勢……”


    “砝碼……”宋楠一時沒聽明白迷惑地眨眨眼。


    軒轅首長卻一掠而過,繼而道:“軍界與體製一樣,平台很重要,一個好的平台能夠讓你輕鬆邁過層層障礙;反之有些平台讓你縛手縛腳施展不開。年輕同誌需要鍛煉磨難,但不能一直鍛煉磨難,該啟航騰飛的機會必須緊緊抓住!”


    接下來軒轅首長話題轉向務虛,國際國內軍情縱橫捭闔講了十分鍾,然後拍拍宋楠的肩說:


    “一顆紅心兩種準備,做好到任何國家需要你的地方,也做好到能讓自己順利成長發揮才能的地方,年輕人最寶貴的是時間,有些機會需要時間換空間,也有拿空間換時間的,哈哈哈哈……”


    離開書房前宋楠真誠地再三表示誠摯謝意,軒轅首長到臨了才淡然飄了一句:


    “白鈺書計一直對你很關心……”


    原來如此!


    否則軒轅首長怎會憑空想到遠在西北的宋楠?


    必然的邏輯是:白鈺請杭鏡有機會提攜宋楠,適逢軒轅首長安排駐守京都重要人選,直接點了杭鏡的將;順勢而然地,杭鏡也在軒轅首長麵前推薦宋楠作為自己助手。


    驅車離開山穀駛入繞城公路後,宋楠還在反複琢磨“你自己或樊家有些砝碼更具競爭優勢”,到底哪些砝碼呢?


    軍界領導談話與體製略有差異,一般來說都直來直去,象剛才書房一席話基本都切中要害講得非常到位,不會如於雲複之流雲遮霧罩,沒點悟性的根本想不明白。


    再如範曉靈引申的那段典故,白鈺前後隔了兩三年才悟出其中玄機。


    即便如此,軒轅首長都沒清楚地提出來,足見存在一定顧慮,那是什麽情況?宋楠腦中翻騰萬千,媯海玥卻在旁邊跟著車載音樂唱著歌、打著節拍,隻要和心愛的男人在一起就很開心,從來不想太多。


    想了近一個小時想得腦門突突發炸,眼看快到轉入進入市區的城市快速通道,宋楠收斂心神打起轉向燈準備變道——


    偏偏這時兩輛汽車以快得來不及反應的速度驀地從側麵大卡車後麵冒出來,一左一右施出“雙鬼拍門”之勢,將宋楠的車子夾在中間“嘭嘭”連撞兩下!


    猝不及防之下宋楠左手臂被撞得劇痛並失去知覺,媯海玥也被內凸的車門狠狠頂了一下,疼得大聲慘叫。


    “快……快停下……我受不了了……”她捂著肋部哭喊道。


    “不能停!”宋楠道,“還得比他們更快!”


    說罷猛踩油門,車子發出低沉的轟鳴聲和巨大的顫抖,硬生生搶到前麵車位,如離弦之箭衝向前方。


    時值正午進京車流量大得驚人,一輛接一輛川流不息,這也是對方利用特殊時間段、特殊地段下手的原因,就要讓宋楠沒法從容逃逸;倘若得手,又能利用人多車多的混亂局麵撤退。


    但宋楠也是豁出去了,雖說他車技不算有多高,勝在膽大心細,每每覷準空檔果斷切入,也不畏懼輕微小碰擦,一路上伴隨著不停地“嘭嘭嘭嘭”和車主的怒吼。


    突然襲擊的兩輛車也沒了退路,同樣剽悍野蠻地在車流裏左衝右突,渾然不顧車子撞成什麽破爛樣子。


    媯海玥眼看車窗玻璃裂成恐怖的蜘蛛網狀,車門搖搖欲墜快要脫落,叫道:“停車!我們停車!”


    宋楠道:“這種路況停車不要命了?有車還好些……報警!快報警呐!”


    “哦哦……”


    媯海玥哆哆嗦嗦掏出手機,不料身側“咵嚓”一聲,車門象被人硬拉扯斷了似的淩空飛出去!


    她吃驚之下手一抖,居然將手機甩出車外!宋楠重重“哎”了半聲,對愛妻關鍵時刻的不靠譜而無語。


    飛出的車門在半空盤旋數圈,尤如鋼刀似的“唰”地重重在右側追趕的車前擋上,玻璃立即四分五裂白濛濛一片,司機手滑之下居然暈頭暈腦將方向盤一歪,撞山般轟然撞到旁邊suv上,車身當即失去平衡在路麵連滾四五圈卡在兩輛卡車之間。


    然而宋楠也因為車門斷飛和手機甩落而怔了怔,加之前方車子堅決不讓路,用力踩了腳刹車並切向左側空檔。


    左後側追趕車輛更快半拍,車子劃了道弧線搶到前麵空檔,與此同時,車後門猛地掀開,有個戴墨鏡男子跪在後排座椅上,雙手舉槍對準宋楠!


    說時遲,那時快,向來反應總慢半拍的媯海玥陡地躍起身子擋在宋楠前麵!


    “砰砰砰砰”!


    那男子連開四槍悉數打在媯海玥身上!


    宋楠眼前一片鮮紅,不知被淚水還是鮮血模糊視線的他什麽都不管了,怒吼著將油門踩到極限,車子帶著呼嘯聲重重撞了上前——


    瞬間巨大衝擊力將戴墨鏡男子如同炮彈般撞向前擋,連同司機都撞得肢離破碎當場氣絕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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