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覺得老黃海們過去都曾關心、照顧、提攜過俞曉宇,如嚴華傑等應該都能見到。


    理論如此,實際未必。


    大首之所以成為大首,一路走來肯定離不開各方嗬護培養,此其一;其二俞曉宇事實上越到後麵越刻意保持與黃海係距離,防止被詬病拉幫結派;其三,大首日理萬林還真不是想見就見,有時可見可不見時適當緩緩,有時實在抽不開空就過陣子再說。


    在俞曉宇眼裏世上根本不存在刻不容緩的事情。


    所以目標鎖定在範曉靈、蘇若彤兩人身上,本身就在海子裏工作,以她倆身份隨時可以去俞曉宇辦公室而無須層層級級批準。


    然而,她倆究竟會不會同意為小寶出麵,或者會不會真心幫忙?


    官場很複雜,如果一口回拒倒好辦了再另想它策,就怕當麵答應下來或打個哈哈不置可否,轉眼拋到腦後。


    到局委員及以上級別,總不能盯在後麵問個不停吧?


    又有人覺得以她倆與方晟的感情,怎麽可能坐視小寶陷於危難之際?很簡單,人總會變的,幾十年過去了,更可能的是屁股決定腦袋。


    畢竟涉及的是京都最忌諱的影子組.織,小換界才抓了一批,誰敢拍胸脯擔保白鈺與影子組.織半點瓜葛都沒有?


    這不是舉手之勞,而要押上仕途和聲譽!


    京都沒有絕對的秘密,數年前範曉靈、明月先後悄悄會見白鈺一事,老黃海們和於家等傳統家族都聽說了,但隻能代表範、明二人在方晟三個兒子當中對白鈺高看一線,並不說明麵試過關從此鼎力相助。


    因為實際見麵雙方說了些什麽,外界誰都不知道;上次白鈺透過安如玉隱秘地向範曉靈、明月傳遞信息,外界也不知道。


    更有微妙而隱晦的因素是,多年來白翎以西宮娘娘自居,對方晟身邊的女人們都瞧不順眼處處打壓,不是強灌白酒,就是甩臉色,包括樊紅雨、徐璃以及範曉靈都曾受過氣。


    蘇若彤呢,在百鐵那夜她與方晟都假裝喝醉了打算借酒“深入交流”,卻被白翎殺上門來,蘇若彤倉惶而逃……


    點點滴滴糗事,若說完全沒有心結沒有影響,鬼才相信。


    另外蘇若彤從情感來講可能更傾向於家,她與明月一樣每年都雷打不動拎著禮物看望老領導於道明。


    ——這也是此次見麵白翎不便在場的根本原因,把人都得罪光了,處處使不上勁兒。


    斟酌良久,楚中林道:“綜合種種因素,我感到曉靈更易於交流些;麵對年輕人總覺得有勁使不上。”


    嚴華傑略加沉吟,道:“紅雨與曉靈的關係還可以……”


    “隻要用得上我隨時服從差遣,就擔心份量不夠。”樊紅雨實話實說。


    “不,你出麵就傳遞某種信號!”


    嚴華傑抬腕看表道,“我們馬上動身去機場,你請宋辦(指前五常之一宋檀山)代為聯係立即到曉靈家等待,不管多晚都要等……”


    樊紅雨暗忖與宋辦還能說上話,爽快應道:“沒問題!”


    “朝陽抵達京都後第一時間去海子——以前我們的臉就是通行證,上次影子組.織的事兒令得警戒級別提高了必須預約和層層審批,麻煩,還得動用老關係真沒辦法,”嚴華傑煩惱地搖搖頭,“我已打聽了曉靈下午日程安排不多,有希望在辦公室見到,海子那種場合老幹部不宜聚集,朝陽出麵恰到好處;無論談的結果如何,紅雨在她家遇一下總能起到推動作用;明月目前賦閑在家,估計節後有新職務也差不多吧,中林以鍾紀.委老同誌前去拜訪,徐部長作陪,這樣的份量和誠意都達到了……”


    徐璃會意點點頭。


    嚴華傑續道:“老肖馬上聯係居思危,你倆以前有過接觸也共同查處過大案;我去找賈複恩出麵——奶奶的,田煒乘公.安部長位子空缺都把手伸到國.安了,現在誰不知道兩個月後公.安部長老大就是複恩?換別人他可能在此節骨眼上會猶豫,我親自出麵,又為了小寶,相信複恩敢於豁出去一回!”


    “行,我待會兒就和思危通電話!”肖翔道。


    “大家齊心協力爭取最好結果!”


    嚴華傑目光炯炯有神,“今天白翎沒來……請紅雨給她稍個話兒,叫她也別閑著,多想想主意,啊?”


    樊紅雨一呆,茫然道:“啊?”


    徐璃卻悟了出來,扯扯樊紅雨衣袖道:“等各路消息吧,白翎那邊最遲明天上午動手。”


    “很好!”嚴華傑道,“諸位和我都主持過專案組,也了解國.安辦案流程,今天下午到夜裏屬於試探層麵氛圍應該還好,小寶壓力不大;明天一天非常重要,因為對方感應到我們四處活動必定著急,然後不排除采取極端手段——但願不會,總之我希望小寶最遲明晚順利過關!”


    “倘若拖到後天,將出現更多不可預測風險。”楚中林補充道。


    樊紅雨環顧眾人,道:“以今天的陣容,以即將驚動的領導層麵,如果救不出小寶我們有何顏麵再見方哥?”


    此時樊紅雨終於提及方晟,令得眾人心頭沉甸甸的,自感又多了份責任和重擔。


    嚴華傑沉重地說:“本來不想透露……紅雨既然說了我不妨多講兩句,此事非同小可我已第一時間透過特殊管道向方哥傳遞了消息,待會兒再把行動方案發過去。我衷心希望不需要方哥親自出手,否則我們這些人真的……平時個個神氣活現,到頭來連方哥兒子都保不住,而且栽在老對手手下……”他又抬腕看表,“動身吧,別耽誤航班!”


    大軍浩浩蕩蕩抵達京都,率先見到正主的卻是嚴華傑。雖然行正職務沒有明確其實大致已有脈絡,就在上周已宣布賈複恩任公.安部黨.委書計,不消說春節過後的換界走下流程便正式接任公.安部長。


    因此賈複恩已經提前搬到前任書計兼部長的辦公室熟悉情況,調閱文件,與相關人員談話等等,不過內部事務流程節點暫時隻到田煒——


    或許對方就抓住這樣難得的空檔,即賈複恩沒正式接掌,朱正陽又病倒昏迷不醒。


    “啊,嚴首長,我的嚴首長!”


    當嚴華傑出現在辦公室門口,賈複恩震驚萬分地起身相迎,因過於激動鞋尖在地毯上絆了下險些摔倒。


    官至局委按說不可能如此失態,但嚴華傑之與賈複恩,如同方晟之與朱正陽,不折不扣的伯樂與千裏馬。


    當年方晟在江業深感公.安條線被費約所控製,老冤家陳建冬又隱約現身,遂向已是市刑警支隊領導的嚴華傑求助,嚴華傑便推薦了賈複恩,任縣公.安局副局長兼刑警隊長,為方晟後麵四處出擊立下汗馬功勞。


    方晟調任紅河後賈複恩則通過嚴華傑提拔到梧湘市公.安局,好不容易到經偵支隊副支隊長後,由於嚴華傑已調到外省使不上勁隻得安於現狀。後來又是方晟從百鐵伸來橄欖枝,跨省調任市公.安局副局長兼刑警支隊長,仕途邁出最關鍵的一步!


    之後嚴華傑組建零號專案組,又將老部下抽調過去鍍了層金。


    若無嚴華傑力薦,方晟提攜,賈複恩就一輩子在梧湘吧,也很正常,警界絕大多數都這樣的。


    “不泡茶,別浪費時間!”


    嚴華傑在老部下麵前很隨意,坐下後直入正題,“事態嚴重,節約時間長話短說,複恩,你的老部下——現任暨南申委常.委兼勳城市.委書計白鈺被隔離審查了!”


    賈複恩一呆,臉色嚴峻起來,問道:“誰搞的手腳?需要我做什麽?”


    兩個問題問得好!


    第一個問題表明對白鈺無條件信任,即白鈺不可能犯錯誤,若錯也是別人栽贓;第二問題表明無條件擔當,當然也是悟性,否則嚴華傑怎會出現在這裏?


    嚴華傑道:“上午我問了幾位中層,都答應盡力打聽但目前為止沒一個回複……不不不,我的意思不是人走茶涼,不回複本身就是微妙的暗示,證明與公.安部有關,至於跟誰有關,理所當然有權給戰略安.全局下達指令的領導……”


    “田-煒!”賈複恩麵沉似水道。


    “我不確定是不是他,以複恩對他的了解,覺得呢?”嚴華傑問道。


    賈複恩緩緩點頭,半晌道:“不瞞老領導,來之前大首找我談過,指出公.安部存在的六大弊端,其中三條與田煒有關;大首想法還是平穩過渡爭取不鬧出新聞,但姓田的敢惹白鈺,我便饒不過他!我是白鈺的證婚人,白鈺大婚那天我坐父母席的!”


    嚴華傑欣慰道:“憑此一言,方哥果然沒看錯人!”


    “姓田的既然動用公器,以我當前身份如何反製,請嚴首長指點,”賈複恩道,“我還不太了解公.安部與戰略安.全局如何銜接、處置流程,以及如何快速止損等環節。”


    嚴華傑也不推辭,徑直道:“第一以賈辦名義向戰略委、戰略安.全局發函,強調為加強黨的領導即日起由賈複恩同誌代表公.安部參與戰略委及其下屬機構履行相關職責,田煒同誌不再代表公.安部並中止履行相關職責。”


    “黨指揮槍,我這麽做無可厚非。”


    賈複恩欣然應允,明知這樣的公函按不成文規定應該等到公.安部長任命下來,但黨指揮槍是正治正確,無論到哪兒都站得住腳。


    雖然會被京都圈子詬病爭權奪利心切,為了白鈺也顧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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