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豈不聞一江春水向東流,先流入臨海好不好?”白鈺笑道,“對無線電項目我剛來時就抱著有則欣然無則加勉,不強求的。”


    “那倒也是……”


    房挪威深知在所有競爭者當中勳城並不出眾,縱使排在前兩位的梧湘和寧南雙雙倒下也未必輪得到,“白市.長一無所得,在俞晨傑麵前交不了差吧?”


    白鈺失笑道:“房申長會害怕老魯嗎?”


    “到這個級別誰能真的管得著誰啊,無非場麵上相互給麵子,”房挪威笑道,“我明白了,就是說在朝明寧南穩操勝券的情況下唯有幹掉它,符合黑暗森林法則。至於結果不必在意——梧湘可能有點小失望,雙江真的不在意。”


    “都沒誰在意,無非是,不爭饅頭爭口氣。”白鈺笑道。


    房挪威轉而道,“軒城是於煜率團過來吧,你們哥倆再合計合計?”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白鈺正待說話一眼看到於煜出現在大廳門口。


    龍生九子,各不相同。


    白鈺與生俱來的沉穩凝重,氣宇軒昂,他笑起來總好像有很多含義;於煜則骨子裏透出灑脫雅致又具有親和力的氣質,笑得開朗開心,笑容裏充滿陽光。


    大哥就是大哥,弟弟就是弟弟,很奇妙又很有趣。


    房挪威笑著打量哥倆,內心生出無限感慨,想多聊會兒手機卻響個不停,無奈打個招呼匆匆離去。


    “楚楚沒空聚了,”於煜剛落座便道,“波音請出華爾街大佬到香港召開圓桌會議,打算最後一次說服楚楚放棄——我的理解是攤牌,承諾好處、提出交換條件、威脅不答應的後果,包機啟航時間下午四點。”


    白鈺奇道:“波音組.織的圓桌會議,參與者主要是華爾街大佬,地點卻放在中國香港?”


    於煜笑了笑道:“楚楚堅決不肯去美國防止被無端扣留,這種事兒fbi不是第一次幹,商量來商量去華爾街大佬們隻得組團到香港,實力決定話語權嘛。”


    “安全問題還要放在首位,香港也不太平。”白鈺道。


    “放心好了,芮特.首提供場地、安保、會議組.織等所有安排,”於煜道,“香港方麵希望通過此次會議密切與華爾街聯係,楚楚……向我透露打算見好就收,圓桌會議結束旋即宣布退出入股波音的計劃。”


    “波音和華爾街開出足夠誘人的支票?”


    “那是肯定的,關鍵問題受楚楚入股計劃刺激波音公司股票已經漲了五個月;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啟動關於發放中國大飛機適航證程序,一連串事件都是相關聯的,嘿嘿嘿!”


    兄弟倆相視大笑。


    見四下座位空曠無人,白鈺感慨道:“表麵看我們這些人為城市建設殫精竭慮嘔心瀝血,好像個個居功甚偉,實質真正對國家作出巨大貢獻的是趙阿姨、楚楚這些秘密戰線的人,唉,也不知越越在哪裏,回想那次聚會兄弟姐妹聚會不勝唏噓啊。”


    於煜將椅子挪到他身邊,壓低聲音道:“前些日子越越透過非常秘密的渠道給楚楚發了平安消息……”


    “還有呢?!”白鈺急切地問。


    “渠道是單向的,且隻用一次,意思也簡潔到極致,她就想告訴楚楚自己處境安全,而且,”於煜聲音更低,“她暗示卓語桐也活著!”


    白鈺握著的茶杯劇烈搖晃,茶水都濺出來了渾然不覺,倒吸口涼氣道:“卓是被影子組.織擄掠走的……難道……難道越越已打入影子組.織內部?!誰讓她這麽做?簡直太不負責任了!太不負責任了!”


    念及影子組.織的冷酷凶殘,他簡直毛骨悚然,從心眼裏生出極度憤怒的情緒。


    於煜頹然而沮喪地說:“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媽媽也失蹤了,爸爸一直失蹤中,你覺得放到大框架大事件下意味著什麽?很小很小的時候,媽媽經常在楚楚越越麵前提到宿命,現在,我愈發領悟出媽媽的深意,爸爸、媽媽、我;你;臻臻都有各自宿命,生來如此無法改變。”


    白鈺低沉憤怒地說:“可為什麽必須越越承受?別的都沒關係,我就想不明白這一點!魚小婷魚阿姨為爸爸的付出天地動容,越越應該有幸福美好開心無憂的生活!”


    “我也說不清,”於煜搖搖頭,“所有這些楚楚從未在我麵前透露過,但計劃早在數十年前就隱秘持續地執行中,我隻能說相信媽媽,事件應該有圓滿的結局。”


    “你太樂觀了!”


    白鈺喟然長歎道,“爸爸失蹤二十年了,以爸爸的能力能量對付影子組.織尚且這麽費勁,越越孤軍深入能有啥好結果?”


    於煜提醒道:“還有卓語桐呢,耍陰謀詭計她可是行家裏手。”


    “她那些隻能稱作雕蟲小技,在影子組.織麵前不值一提,遭遇這等秘密黑暗的地下組.織,最終還靠實力。”


    “總之我比你樂觀,真的,樂觀點吧,媽媽幾十年積攢的力量遠比你想象的更強大。”


    “總之我……”


    白鈺不願無謂地糾纏此事,轉而道,“明天商務會談怎麽考慮?”


    於煜聳聳肩:“聽說內定好了去朝明寧南,盡管如此還想竭力爭取一下,當然也是聽說你親自率隊過來聚聚,成敗倒在其次。”


    好像各方都打聽到了展勤虎後宮八卦以及蔣姳與朝明寧南的關係。


    “軒城也很看重無線電導航項目?”白鈺追問道。


    於煜道:“我那位搭檔是軟件工程師出身,對軟件產業情有獨鍾而對工業、電子產業有點感冒,高舉旗幟上聯是綠色環保無公害,下聯是親民利國有盼頭。從他上任至今已在軒城新開了六個軟件園,新增軟件從業人數11萬……”


    “也不錯啊,振奮人心的數字。”


    “很多遊戲開發團隊也罷了,直播都算軟件產業!”於煜道,“幾個月以來我跟他就一直存在發展方向的爭論,我在臨州是嚐到軟件獨霸天下的苦頭,不想軒城重蹈覆轍。”


    白鈺笑道:“無線電導航應用偏重軟件,電子生產基地是載體,因此站在詩委書計角度要引進軟件產業,站在你的角度則想加強電子工業產值。”


    “盡量爭取,全力爭勝,”於煜道,“說實話楚楚想過做出惡意收購舉動要挾展勤虎的招數,如同她正對波音所做的,我沒肯——沒必要,不值得。”


    “看樣子我倆這回成為競爭對手了……”


    白鈺見他的態度便兜了底,隨即講述了剛才遊說房挪威狙擊朝明寧南的經過。


    於煜恍然道:“房挪威狙擊成功的話,意味著最有實力的梧湘和寧南雙雙退出競爭,你、我還有另三個城市將站到同一起跑線上!”


    “是這樣的……”


    白鈺輕輕頜首,隔了會兒道,“是不是重新考慮楚楚的外援?時間還來得及。”


    於煜沉默,右手下意識轉動茶杯,良久展顏一笑道:“如果楚楚出手,你會不會放棄?”


    “肯定的,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白鈺笑笑道,“我不會無謂地投入成本。”


    “多年多年以前……”


    於煜目光透過玻璃幕牆望著外麵湛藍的天空,悠悠道,“爸爸帶我到外麵玩,好幾次站在操場邊看足球比賽,賽場上有你,還有臻臻,真奇怪呀你每次跟他都不是一個隊……”


    白鈺笑道:“我倆不在一個訓練隊嘛,那是俱樂部組.織的對抗賽。”


    “我也不懂反正看得稀裏糊塗,不知為什麽,場上經常出現你帶球突破而臻臻阻攔的畫麵……”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球盲,我踢前鋒,臻臻負責中場,要想組.織起有效進攻首先得過他那一關。”


    “嗯地道球盲,”於煜道,“有時你把臻臻撞開衝過去,有時臻臻把你絆倒在地,看得心都揪起來了,可不管怎樣你倆都會相互將對方拉起身或是友好地拍拍臂膀,當時我看得很羨慕,真正男子漢之間的較量就該如此,公平公正地激烈對抗,但不傷和氣。”


    白鈺會意,舉起茶杯與於煜輕輕碰了下,含笑道:


    “幾年前你也應該參加過網絡圍棋賽吧?”


    “是,直到去年我才知道爺爺居然也是組.織者之一!”於煜鬱悶地說。


    “第二天的第二盤棋我以半目之差輸掉了,但論棋的境界和對圍棋的理解,差距可能在五目以上,那位對手好像叫……”


    “星星!”


    於煜促狹地眨眨眼,“我的名字裏有火嘛,所以是星星之火;我也猜到那盤棋對手可能是你,棋風與你在足球比賽裏的風格差不多,頻頻主動發起進攻,哈哈哈哈!”


    白鈺也笑,然後道:“你好靜,有古風,天生適合下圍棋,輸給你並不冤枉。但我不會拒絕在圍棋以外的領域再度跟你較量一番,就象足球,就象圍棋,無論勝負都開心。”


    “對,無論勝負都開心!”


    於煜也主動與他碰杯,然後指指頭頂,“還有不準動用上頭的力量……你懂的。”


    白鈺失笑道:“那等於楚楚出手啊,也是犯規的。”


    “很好,下了戰書之後可以相互亮亮底牌了,軒城有奇辰等三大超級私企技術團隊助陣,勳城呢?”


    於煜自信滿滿地說。


    白鈺道:“我帶了兩位美女領.導……我敢向你保證,她倆不僅僅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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