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道:“會不會有輛熟悉的車守在外麵,主動表示送他去醫院?”


    禹和平指著門外監控點道:“那邊正好存在盲區,如果車子停在那邊蠻麻煩,可能前一輛把他接走,後一輛把電動車抬上車,現場痕跡消除得幹幹淨淨……初步監測流量為每分鍾35輛車,十分鍾350輛車哎……”


    他已有打退堂鼓的意思。


    “那也必須查,一輛輛地分析、跟蹤、監測,人手不夠從區局調!”門外突然響起俞晨傑的聲音,“整個市局全體人員把手裏工作放下,全力以赴做這件事!天黑前如果找不著,柯顧生同誌生還可能就微乎其微!”


    禹和平深深皺眉,道:“目前還在等城區所有醫院反饋情況,若能發現柯顧生再好不過,不然的話……”


    “不能等,同步進行!”


    白鈺打斷道,“城區那麽多醫院,上報速度有快有慢,等所有反饋情況都出來恐怕天早黑了,現在開始逐車排查!刑警、治安、經偵……都在這兒吧?還等著不趕緊行動起來?快去部署分工先以五分鍾為限全麵排查,有線索立即向俞書計和我報告!”


    “是!”辦公室裏警官們齊唰唰應道,轉眼間全都離開辦公室。


    禹和平對白鈺越級指揮臉色有些不好看,俞晨傑仍不滿意,盯著大屏幕道:


    “各區分局也要行動起來,五分鍾內從西側大門前駛過的車輛開到哪個區,就由哪個區分局接手跟蹤,正好利用這次事件檢閱一下勳城公安係統警風和效率!”


    “聽清楚了?快去轉達俞書計指示!”禹和平滿腔怒火都發泄到秘書身上。


    偏偏白鈺還不想放過他,又問道:“關於韓笙的軌跡追蹤怎麽樣了?”


    禹和平點開左側大屏,道:“往常他都在機關食堂吃飯但今天中午12點零6分從西側大門步行出去,很巧,可能也在那個監控盲區失去蹤影。經查出辦公室前他沒接到任何電話;神態舉止正常;他也沒回家;沒跟愛人、孩子聯係,手機一直打不通……”


    “查了他倆手機記錄麽?”俞晨傑問道。


    “布置下去了還沒反饋……”


    禹和平暗想從接到電話老子一刻不停忙到現在,你倆乳臭未幹的小子半句感謝都沒有還指手劃腳嫌這嫌那,呸!


    白鈺轉向晏越澤道:“趕緊問!”


    俞晨傑道:“我已把柯顧生的秘書、韓笙同辦公室的全部控製起來了,抓緊時間審問!此刻對方應該沒料到我們反應如此強烈,動作如此之大,因此心裏一定很慌,我們每步都要快,跟他們賽跑、搶時間,誰咬牙堅持到最後誰就贏!”


    禹和平終於問道:“俞書計、白市長,柯顧生和韓笙涉及到什麽案子使得事態如此嚴重?”


    下午才在省紀委談過話,俞晨傑怎麽可能承認與蔣躍進有關?


    白鈺道:“找他打聽了些數據,恐怕有人做賊心虛起來搶先下手……看來俞書計和我猜測得沒錯,果真有問題,哼!”


    這麽一說禹和平也大致有數了,八成與蔣躍進辭職有關,當下不再多問接連打電話督促、指揮各監控點查詢工作。


    晏越澤匯報說移動、電信等提供的流水沒有異常,今天上午至昨天一整天柯顧生和韓笙的通話記錄都是工作電話,柯顧生、馮濤接到的關於愛人出車禍的自稱交警的兩個手機號碼均已關機,且為第一次使用。


    “韓笙有問題!”俞晨傑沉著臉說,“他可能中午失蹤就準備籌劃綁架柯顧生和馮濤,但沒料到我也正好約談,兩樁事湊一塊兒了!”


    白鈺接著推理下去:“柯顧生出了西側大門一眼看到韓笙開著車子,趕緊送自己去醫院是正常的,馮濤路途遠應該開車……”


    他陡地停住,立即撥通高波手機命令道,“檢查馮濤的私家車,檢查車子附近監控錄像,快!”


    站在後麵的禹和平瞬間有個錯覺,麵前站著的兩位不是市委書計、市長,而是公安局長和正委。


    他倆對案情判斷之準、思路切換之頻、命令下達之快,完全一付老公安作風,自己倒好像跟不上節奏了。


    僅僅隔了兩分鍾,高波便回過電話:“白市長,幾分鍾梅市長已派人在查,馬上就有結果。”


    “唔,芳容同誌不錯。”俞晨傑難得誇獎道,這是罕見的想到領導麵前並提前做工作的。


    話音剛落,梅芳容伴著中跟鞋清脆輕快的聲音閃進來,道:“俞書計,白市長,禹市長,有人在大樓背後停車場馮濤的私家車做了手腳……監控發現有不明身份者撬開他後備廂往裏麵塞了個大包裹!”


    “立即疏散停車場……”


    俞晨傑大驚之下喝道,梅芳容道:


    “我已下令疏散並關閉通往大樓後麵所有通道;市府大院所有大門關閉隻準出不準進;地麵不得有人活動;要求公安拆彈組、防化組、反恐組等立即過來!”


    “好!”白鈺讚許地說。


    好個屁!


    禹和平心裏憤憤罵道,好像……好像這會兒每個人都能直接指揮調動市公安局,除了自己。


    “我在想,安全起見是不是請俞書計、白市長以及市領導們都暫時撤離市府大院?”


    梅芳容請示道。


    白鈺搖搖頭,俞晨傑則一擺手道:


    “包裹再大能塞進後備廂,爆炸威力還不至於影響到大樓,別必要搞得風聲鶴唳人心惶惶。話說回來,那幫人真敢炸到市府大樓,回頭我敢把他們祖墳都扒了,媽的!”


    霸道之氣一覽無餘,令得禹和平不禁有些心驚。


    夕陽西下。


    如白鈺所料城區各醫院反饋在一刻不停的催促下還沒結束,但交警支隊和事故中心統計情況看中午到下午全市發生的170多起交通事故,造成人身傷害的共9起,且都是輕傷無須動手術。由此看來無須醫院方麵的信息,基本可確認柯顧生與馮濤一樣接到的為虛假電話。


    市局各支隊和區局陸續匯總發來消息,經排查初步鎖定17輛車目前分別在4個區,其中8輛停到居民小區、停車場或單位後院;9輛車仍在駕駛之中。


    市局和區分局已安排人手直撲處於靜止狀態的8輛車,另外9輛密切跟蹤監視。


    俞晨傑看看外麵的天色微微皺眉,白鈺道:


    “時間緊迫容不得拖延了,把9輛車所在的路麵前後都封堵起來實施現場控製,寧可抓錯不能放過!”


    “不行吧現在正好下班高峰期,城區所有街道都堵……”禹和平第一反應是強烈反對。


    “那也得抓,人命關天!”俞晨傑陡地厲聲喝道。


    禹和平也忍無可忍,抬高聲音道:“俞書計的命令按理應該無條件執行,但我必須把後果說清楚,這是鄖城,不是哪個偏遠地級市,下班高峰封堵城區九條街意味著上萬輛車子、十幾萬人寸步難行,會導致怎樣的影響,後果誰來承擔?就算……就算把人救出來了,付出這麽大代價是否值得?紀委幹部的命比老百姓金貴到這個程度?萬一人不在9輛車裏又咋辦?請俞書計、白市長慎重考慮!”


    俞晨傑指著他說:“先回答最後一個問題,如果9輛車和8輛車裏沒有柯顧生,證明公安偵查能力一塌糊塗,從你到局領導班子、區直班子全體問責!其它問題不用回答了吧?”


    “破案沒有百分之百的說法,隻能盡力而為,我不同意因為此事被問責!”禹和平冷冷道,“柯顧生為何被綁架都含糊其辭,警方連犯罪動機、有可能涉及的犯罪團夥都不知道,怎麽偵查?”


    俞晨傑聲音更冷:“白市長,鑒於禹和平同誌的消極不作為,我提議免去其指揮權,由常務副局長晁國友負責。”


    “同意!”


    白鈺立即撥號道,“我來通知。”


    打電話時俞晨傑道:“請禹市長回避吧。”


    禹和平怒不可遏緊握雙拳吼道:“這是我的辦公室!我被免去指揮權但還是副市長!”


    俞晨傑道:“這是指揮中心,與此案無關人員一個都不準留!”


    眼看雙方三言兩語說翻了臉,梅芳容趕緊打圓場朝著幾位秘書道:


    “我們都暫時回避一下……和平市長到我辦公室喝杯茶,二十年老普洱,您嚐嚐我有沒有被騙……”


    連拉帶勸把臉色鐵青的禹和平拖了出去。


    “正府班子還真是陰盛陽衰,”俞晨傑搖頭道,“男的個個脾氣又倔又強,女的倒……這會兒沒別人,白市長覺得對方除了殺人滅口還有什麽企圖?”


    “殺人立威!”


    白鈺道,“柯顧生等三人短短時間內挖到足夠證據線索形成報告,可見真正想調查並不難,而是敢不敢查。倘若柯顧生、馮濤慘遭不測……就算現在的狀況,相信以後也沒人敢接任務,他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俞晨傑冷笑道:“所以今天非但不惜代價救出柯顧生,還要毫不留情一查到底,揪出一連串人來,也來個抓捕立威,今後我們想查誰就查誰,哪個玩小動作同樣的下場!”


    “對,今晚公安係統大練兵是一場大規模、全方位、多層次的複合實戰加演習!”


    白鈺目光炯炯有神,“我需要從中發現問題,一勞永逸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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