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冬梅略帶驚訝地說:“當然是旅途集團柳楊楊總經理啊!”


    還好不是柳瑄瑄的決定。


    白鈺心裏稍寬,道:“可能青牛灘工程停工給旅途集團造成心理壓力,事情總是一環套一環,沒關係,這事兒我出麵處理。”


    “好。”


    尹冬梅也不多說起身欲走,白鈺突想到一事,道:


    “對了,俞晨傑是你老公——法律意義的老公?”


    “您聽誰說的?”尹冬梅趕緊坐下,“您沒告訴其他人吧?”


    白鈺莞爾道:“老公是誰算啥秘密,瞧你緊張兮兮的。婚姻關係應該向組織備案,他的名字從你嘴裏說出來更好些。”


    “我不想外人知道跟他有關係!”


    “就算隻做名義上的夫妻,也無須彼此憎惡吧?”


    “大家族裏婚姻通常如此,”尹冬梅頹然道,“您算是特例、異類,事實上更多子弟都身不由己。哪怕雙方有半點好感,日子都能勉強湊合,可惜喜歡就是喜歡做不來假。”


    “他很優秀,把地方經濟抓上去了在東北聲譽極佳,不管白貓黑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尹冬梅搖搖頭:“不關心,沒興趣,在我眼裏他是其他女人的男人,混得再好跟我有啥關係?”


    白鈺皺眉道:“這樣的婚姻狀態對你不公平……噢,對女方都不公平。他可以半公開擁有情人,如果你同樣做就會受到外界指責,各種難聽的話隨之而來。”


    “誰說的,我也可以呀,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她看著他似笑非笑,“比如隻有兩個人喝酒的情況下,再比如兩個人都喝醉了,到底發生什麽連他倆自己都不知道,外界怎會知道?”


    “呃……”


    白鈺尷尬地摸摸鼻子,“喝酒要適量,千萬不能醉。”


    “您發現沒,您的鼻子比較大。”


    忍不住又摸了一下,他臉有些發燒:“不……不算大,一般一般。”


    尹冬梅卟哧笑道:“大有什麽不好?瞧您謙虛的樣子……”


    架不住她淩厲的攻勢,白鈺想轉到工作話題,可這氛圍方向盤也打不過去呀,困窘之下訥訥道:


    “哦對了,上次摔壞碗筷的錢我……我發紅包……”


    伸手去拿手機,卻被她溫暖柔軟的手按住,道:“還真賠?那粒鈕扣怎麽算?”


    “你不是說不算嗎?”


    “我改變主意了,女人很容易改變主意的。”


    白鈺泄氣道:“真叫我難辦了,鈕扣那東西想配原裝的很麻煩很麻煩。”


    尹冬梅明亮的眼眸裏閃動著什麽:“您喜歡原裝嗎?不是原裝咋辦?”


    嗨,怎麽又開到那條道了!


    正在左拙右支力不能敵之際,門外人影閃了一下,應該中午通知過來的常興邦。


    白鈺頓時一整臉色,尹冬梅也站起來道:“噶爾泰那邊等您的好消息。”


    “唔。”


    白鈺應道。


    見尹冬梅出門,常興邦立即想進來,白鈺道:“等會兒叫你!”


    與尹冬梅一席話讓他心神激蕩,需要時間安靜。想想她的語帶玄機,不由好奇莊驥東與齊曉曉怎麽談工作,難道……難道先探索身體,再探討工作?難道一邊氣喘籲籲,一邊在台燈下翻開筆記本?


    不對不對,齊曉曉說目前“完美”,意思要等到新婚之夜?若真如此,莊驥東也真能忍……


    遂關好門撥打柳瑄瑄手機,接通她立即道:


    “巧了,正想跟你聯係……”


    “你弟弟要停工、撤資還要拆了裝好的索道,怎麽回事?!”白鈺質問道。


    柳瑄瑄隻說了三個字:“卓語桐。”


    恍然大悟,原來卓語桐在背後搞的名堂!


    柳家與卓家聯係太緊密了,某種意義講卓偉宏就是碧海天塹的影子老板,因此作為卓家大小姐,有權指示柳瑄瑄到商碭做工程,也有權通過柳瑄瑄挖夏豔陽的隱私。


    好有報複心的女人啊,應該是上次沒談妥,卓語桐便揮起製裁的屠刀砍向關苓。


    她要讓白鈺感到痛,然後乖乖坐下來談判。


    “柳楊楊並非碧海天塹的人,你柳家也不是卓家奴隸,有必要言聽計從?”白鈺不悅道。


    柳瑄瑄道:“這事兒我考慮不夠周全,光注重旅途集團控製權問題,沒料到她本身認識楊楊,停工撤資也是她直接下的命令,楊楊哪敢跟她囉嗦?”


    “有好有壞,好處是她這麽做說明不知道咱倆關係;壞處是這個節骨眼上停工簡直雪上加霜,讓我壓力太大了,”白鈺道,“卓語桐與於煜的婚姻大概率不可逆轉,她要求我出麵撮合我沒答應,這是翻臉的原因。接下來隨著兩人關係進一步惡化,她會繼續遷怒於我……”


    “猜到就是有了矛盾!這樣吧我先讓柳楊楊回來,旅途集團……至少要在名義上撤出關苓,不然卓語桐不可能罷休,”柳瑄瑄道,“我還有她不知道的皮包公司,來個空中接籃把項目繼續做下去。”


    “等等……”


    白鈺在辦公室裏轉了幾個來回,道,“停工撤資的事,卓語桐有沒有直接找過你?”


    “沒有。”


    “這就不對勁了!”白鈺沉聲道,“你是旅途集團實際控製人,你跟她更熟,出這種事她為何不跟你商量?”


    柳瑄瑄道:“旅遊開發屬於卓家主營業務,我瞞著卓家通過獨資控製的旅途集團做項目,某種意義講已經犯了忌,她怎會找我?”


    “如果她意在試探呢?卓語桐是相當聰明的女人!”白鈺道,“商碭到省城快速通道一度麵臨停工,當時我央求她出麵找你,證明我倆之間並無直接接觸。如今卻越過她,請你到關苓獨資做旅遊開發項目,你說卓語桐心裏怎麽想?”


    柳瑄瑄滯住,呆呆出神良久道:“白鈺,你分析得讓我有點害怕……但你沒錯,卓語桐就是這樣聰明的人!那怎麽辦?”


    “拿一筆錢出來交給我的人重新設立公司收購噶爾泰項目,你徹底退出,旅途集團也暫時別急著注銷,可以到商林競標綠河穀項目,哪怕失敗也無所謂起碼說明旅途集團並非專門為了噶爾泰而成立,對吧?”


    這樣操作等於柳瑄瑄白白掏筆錢投資,卻跟她沒半毛錢關係。


    柳瑄瑄倒也不以為意,一來對她來說錢根本不是問題,二來她相信白鈺絕非貪圖錢的人,沉思數分鍾道:


    “迅速切割倒是個辦法,那幹脆好人做到底邀請卓家共同參加綠河穀項目競標?”


    “不不不,那樣顯得你做賊心虛,卓語桐就等著你露馬腳呢。”


    輕輕歎息,柳瑄瑄道:“夾在兩個聰明絕頂的中間,我好像超級大笨蛋……”


    白鈺道:“商林綠河穀項目我不會出麵,你通過商碭縣領導協調一下。送孩子出國,碧海天塹除你之外沒人知曉吧?”


    “那個我早有防範,所有手續都親自跑,沒有委托別人。”


    籲了口氣,白鈺道:“聽著,卓語桐很可能對你起了疑心,接下來我倆要切斷聯係,直到噶爾泰旅遊項目告一段落。”


    “我了解她的性格,也知道事態嚴重性,”柳瑄瑄內疚道,“這事兒我辦得有欠妥當,讓你……如果我早些說出她的隱疾,不會讓事態演變得如此複雜。”


    “天有不測風雲,誰都看不清前麵的路。”


    “派誰與我聯係?”


    白鈺道:“他叫邵俊鋒,方圓園藝投資老總。”


    邵俊鋒目前正在許淮鄉與付若廷合作興建總投資三千萬元的蘭花園,以白鈺以往的風格,他所聯係的商界人士隻能從事一個領域而盡量避免跨界,否則容易造成“大小通吃”的聯想。


    然而邵俊鋒的底子卻是最幹淨的,非但明線暗線都與幕後老板楊士舉毫無瓜葛,到許淮鄉投資也走的付若廷大學校友關係。


    邵偉鋒出資從旅途集團手裏買下噶爾泰旅遊項目,即便卓語桐懷疑其中有貓膩都查不出來,更沒法動用卓家力量打擊報複,因為邵偉鋒本身就是商界素人。


    隨即又通知溫小藝晚上“過來一下”,小女孩聽得歡欣雀躍,說主人是不是想我了?專寵的身體隨時打開喔。


    白鈺氣結,冷冷道談工作!


    打開門常興邦已在走廊間等了半個小時。


    “楊杭偉的案子怎麽樣了,能不能立案調查?”白鈺單刀直入問。


    時間太久、手裏案子太多,常興邦頓時有點恍惚,把筆記本翻到前麵看了半天,定定神道:


    “根據他的證詞,警方在其中兩具屍體照片上發現有別於其它屍體的明顯擦痕,可以佐證存在多次移屍體可能;楊杭偉提供的錄音文件我私下問過律師,的確帶有敲詐勒索嫌疑,再加上非法移屍罪、破壞現場罪等等;而最重要的證人環節,那個老艾屬於限製民事行為能力範圍按規定不允許出庭作證,證言也不具備法律效力。”


    “我知道,除了移屍痕跡上次你都說過。”白鈺閑閑道。


    常興邦有些汗顏,低頭道:“實在慚愧,案子線索太少,沒辦法向前推進……”


    “他的確與郭佳凡的秘書沈吾成通過電話?”


    “通過,移動公司提供了詳細的通話記錄,時間點、通話時間都很明確。但麻煩之處在於兩人並非事故當夜通的電話,因此沈吾成有很多解釋。”


    “他有天大的理由也得形成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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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鈺驀地沉下臉道,“下班後把他抓起來緊急審訊,設法拖延24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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